翌日一早,慕容寒山便醒了過來,看著晨曦從東方湧來,慕容寒山和馬一起胡亂吃了些東西,就開始趕路,他要趕在田陽升起之前的陰涼多走些路,等到太陽出來,大地就會陷入燥熱當中,那時候再趕路必然辛苦。

走到日上三竿時,前方一隊人馬帶著飛揚的塵土向他這個方向趕來,在這些人的身後,滾滾黃土猶如一條在大地上翻滾的巨龍。

慕容寒山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是義軍還是朝廷軍,不想惹麻煩,便驅馬避開到一旁。

可是他像避開這隊人馬也不可得,這隊人馬竟然向他這邊衝來,遠遠的,為首的幾人當中就有一人指著他道:“就是他!”

他們看慕容寒山清楚,慕容寒山因為他們被飛揚的塵土包裹,一時竟沒有看出他們是誰,不過他也看出了這隊人馬並沒有多少人,最多不過百十人而已,他心中寧定,便立馬等候,想看看是誰來找自己。

這群人放慢了馬速,身後的塵土漸漸消散,慕容寒山終於看清了為首中的兩人,正是昨晚偶遇的什麼秦嶺雙雄,慕容寒山心道,難道這兩人昨晚因為在自己這裡吃了癟,所以今天帶這麼多人過來找回場子?

他自然不會懼怕,只不過奇怪而已。

這批人馬來到慕容寒山身前數十步的地方勒馬停住,接著他們全體下了馬,向慕容寒山走來,慕容寒山見他們下馬前來,頗懂禮數,不似帶著敵意的樣子,不過現在這個世道,決不能只看表面功夫,他們來意如何,誰能料到呢?

杜維意和孔野兩人來到慕容寒山馬前一丈多遠的地方停下,接著兩人像慕容寒山拱手賠罪,說自己兩人昨晚不敢相信慕容寒山的身份,貿然出手,冒犯了劍神,希望劍神能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們計較。

慕容寒山見兩人鼻青臉腫,身上的傷痕估計更多,只是被衣服遮擋著,也看不出來,慕容寒山淡淡地說道:“不知者不罪,更何況我也沒有受到什麼損失,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還沒等秦嶺雙雄為這些人介紹,這些人中最有氣度的那人向慕容寒山抱拳施禮道:“我們聽說劍神駕臨,禁不住對劍神心生敬仰,想要一睹劍神的風采,再想以地主之誼,為劍神接風洗塵,不知能否蒙劍神垂青,到舍下吃一頓便飯。”

慕容寒山問道:“閣下何人,憑什麼以地主自居?”他見此人氣度不凡,頗有些頤指氣使的風範,只不過穿的卻十分簡樸。

此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奉天召,乃是附近一支叛軍的首領,自稱地主不免有些僭越,在下還是以個人身份,相請劍神到寒舍一行,為劍神洗去路上風塵,劍神光臨,必會使寒舍蓬勃生輝。”

慕容寒山在路上聽人說起過義軍當中有一名由奉天召率領的義軍,奉天召這名字當然不是他的本名,否則這種大逆不道的名字早就該被官府通緝捉拿了,想必是他高舉義旗之後才改的名字,奉天召,那自然是奉天命之召的含義了,他對義軍一向尊重,聞言下了馬,對奉天召道:“原來是奉首領,我途經此地,想不到會由首領親自來接,何其榮幸,既然首領有心,在下也不敢拒絕,我在首領處耽擱一日再走也是應該,請首領帶路。”

奉天召大喜,對慕容寒山道:“請!”

他當先上了馬,其他人也紛紛上馬,慕容寒山跟著他身後,一行人徑向西行去。

奉天召和慕容寒山並騎而行,其他人都跟在後面,不敢超越,包括那對秦嶺雙雄在內,顯然在奉天召這支義軍當中,有著嚴格的尊卑制度。

慕容寒山道:“咱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哪裡?”

奉天召道:“我們這支義軍為了填飽肚子,大夥一鼓作氣攻下了武安縣,寒舍就是武漢縣的縣衙。”

慕容寒山道:“恭喜恭喜,只不知武安縣現狀如何?”

奉天召道:“我們在朝廷眼中,不過是一些小小不然的叛軍,我們能夠攻下武安縣也實屬運氣,所以朝廷暫時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裡,朝廷大軍對付的,都是那些風頭正盛的義軍,就像天塌下來,由高個子頂著。”

慕容寒山聽他對其他義軍暗含嘲諷,不禁愕然,在他心目中,義軍與義軍只見,就像已故的路達遠與單勤王一樣,兩人關係親近,看來他們兩人的關係,並不適合所有人,不過他並不過於關心這些,所以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奉天召繼續說道:“昨夜杜維意和孔野兩人外出打獵,結果受了一身傷回來,我對兩人頗為倚重,見狀連忙為他們是怎麼回事,遇到別人的伏擊了麼?杜維意一臉尷尬,跟我說他們這是罪有應得,不值一提。我大感奇怪,追問之下,他們才跟我說起遇到了慕容先生,慕容先生警告他們離去,他們二人反認為是有人冒充劍神招搖撞騙,因為在他兩人看來,劍神應當在東南形勝之地享著清福,又怎會萬里跋涉,來到我們這處災荒遍地之處?直到劍神露了一手高明至極的劍法,兩人才認定慕容先生不是招搖撞騙之徒,兩人惶惶不安,怕得罪了劍神惹來滅頂之災,因此今日一早,我就率同大夥過來迎接劍神,還請劍神原諒這倆小子的魯莽之處。”

慕容寒山微微一笑道:“我若是有心對付他倆,昨天晚上就能取了他二人的性命,只不過一場誤會罷了,我又怎是睚眥必報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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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召道:“這是慕容先生大人有大量。”

慕容寒山問道:“不知奉首領現今有多少人馬?”

奉天召問道:“這是慕容先生真正關心的事麼?”

慕容寒山不過是隨口問起,他並不關心此事,不過是沒話找話罷了,如今被他這麼問起,只好說道:“自然是想知道奉首領現下實力如何,此後有何打算。”

奉天召嘆了口氣道:“我們本來人數就不多,大約有八千多人,對外號稱一萬人,在攻打武安縣時又折了兩千多人,不過好在進城之後又收編了一些降兵敗卒,現在還有七千五百多人。”

慕容寒山奇道:“既然義軍是為百姓生存撐腰,那些饑民應該隨處可以招募到,為何奉首領不趁機徵兵擴充套件呢?”

奉天召道:“這是慕容先生不明白我們現在的形勢,我們償若徵召饑民,就必須有足夠的糧草才行,現在我們依靠武安縣,只不過勉勵維持,再招個幾千人下來,我們就難以應付,而且現在的饑民已經沒有慕容先生想象的這麼多了,有些本事的,早就逃荒到了異地,沒有本事的,餓得走都幾乎走不動,能不死都是好的,招之入伍又有何用?只不過浪費我們的糧食罷了。”

慕容寒山默然,聽奉天召口氣中透露出的無奈和決絕,慕容寒山知道他們自保都有問題,想要堅持初衷為受災的百姓著想,也不過是有心無力罷了。

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一邊縱馬而行,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武安縣。

一路上,慕容寒山竟沒有遇到一個行人,可知這一帶到了何等荒涼的地步。

守城的士兵見到首領歸來,遠遠地就將城門開啟,迎接奉天召進城,這逢迎拍馬的舉動卻遭到了奉天召的一頓呵斥:“償若你們看錯了人,這隨便開啟城門,豈非是將這座城拱手想讓給別人?”

被訓斥的士兵唯唯諾諾,不敢反駁,這讓慕容寒山心中更多了一絲疑惑,因為奉天召剛才還說起了朝廷軍暫時顧不到他們,他為何還表現出一副緊張的形勢?

來到縣衙,奉天召讓跟隨者的百十人中的大部分各自回到他們的住所休息,只帶著慕容寒山和秦嶺雙雄兩人走了進去,馬兒交給了下人牽到後院喂草喝水,可說這馬也是沾了慕容寒山的光,得以飽餐一頓。

還不到晌午,內堂裡卻早備好了酒菜,似乎奉天召這次出門必能將慕容寒山帶回一般,所以才命人提前準備好宴席。

奉天召讓慕容寒山坐上首席,慕容寒山自然敬謝不敏,奉天召相勸了幾句,見慕容寒山執意不肯,便作罷,自己做了首席,慕容寒山次之,秦嶺雙雄又次之,除了他們四人外,還有兩人坐在了末席,據奉天召介紹,這兩人一是他的兄弟奉天行,十七八歲的一名少年,一是他的左膀右臂,副首領陳兵谷,這個名字十分古怪,也不知是否真名。

陳兵谷一副書生模樣,三十多歲,慕容寒山得知他是副首領,便讓他做次席,陳兵谷搖了搖頭道:“我雖為副首領,卻不過只為首領出出主意,擔個虛名而已,慕容先生不必客氣。”

慕容寒山見秦嶺雙雄並沒有同陳兵谷客氣,他也不再多勸。

奉天召和秦嶺雙雄分別向慕容寒山敬酒,一輪酒喝下來,奉天召再在席上表達對慕容寒山的仰慕之情,慕容寒山客氣兩句後,便不怎麼說話,只是吃菜,這一路上他吃的都不過是從漢中帶出來的乾糧,口中早就能淡出鳥來,有了這次大吃的機會,他當然不必客氣。

酒過三巡,奉天召問起慕容寒山西行的目的,慕容寒山自然不會如實相告,就算他告訴對方,自己此行乃是為了尋求武道上的突破,並順道對付雪隱門的刺客,想來他們也是理解不了的,他說道:“我到西域乃是為了去見一位故人。”

奉天召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再多問,只是殷勤地勸慕容寒山吃菜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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