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山聽他還要狡辯,他淡淡地說道:“看來你沒有拿那張銀票?”

胡連開道:“當然沒有拿,我怎麼拿?銀票又不是我的。”

慕容寒山道:“這麼說,你去逛窯子和賭錢用的都是自己掙來的錢了?你找不起如玉,就去窯子裡找了何阿姑,你從窯子裡出來,連飯都顧不得吃,就去給賭場送錢,前前後後所花正好一百兩銀子,你說巧不巧?”

胡連開聽到慕容寒山這麼說,不禁手足冰冷,他膽顫心驚地說道:“你……你……你竟然跟蹤我?”

慕容寒山道:“你劫了那可憐的母子三人的銀子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非取她們的性命不可呢?”

胡連開見他將自己的行蹤說得分毫不差,再也抵賴不得,只得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我?”

慕容寒山道:“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胡連開砌詞為自己解釋:“不是我不想饒過她們,只是一來她們死死護著銀票不肯給我,而來她還要挾我要報官,讓官差過來捉拿我,我……我心中一急,便將那娘們宰了……”

慕容寒山雖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但聽完後心中還是覺得悲哀,他剋制住自己的憤怒,接著又平靜地問道:“殺了那女的也就算了,那兩個孩子又不懂報官,為何你還要殺了他們而後快?”

胡連開道:“這兩人記得了我的相貌,又在那裡啼哭不止,我怕召人過來詢問,這樣我自己就不免錢也花得不開心,假如有人看到,我還得分給別人,這叫做見者有份,錢就不免少了,更何況,你看我身子骨弱,償若孩子哭聲召來一名壯士的大漢,說不定這一百兩銀票都會被搶走……”

所謂貧生盜奸生殺,不到這種地步,是很難想象這種人的心態,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實則都是他們在給自己惡行的砌詞粉飾,慕容寒山怒極而笑:“原來是這樣……”

只聽胡連開接著說道:“就算沒有別人發現,這兩個孩子以後長大了,說不定會為他們的娘報仇,我當時若是心軟,只怕會給以後留下禍患,因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便將兩個孩子一起宰了,其實若不是你給她們的那一百兩銀票,我跟她們無冤無仇,也不會起了殺心。”

這是將罪過的源頭推諉給慕容寒山了,慕容寒山心中又是憤怒又不免帶著一點懊悔,他說道:“這麼說來,她們娘仨之死,都是我的責任了?”

胡連開道:“話也不能這麼說……”

慕容寒山道:“很好,走吧,你給我去一個地方?”

胡連開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大妙,他說道:“去哪?我為什麼要跟你去?”

慕容寒山悲憤之下,那還會跟他嗦這麼多,他問起胡連開這麼多,一是為了不冤枉好人,二來就是想知道為什麼他會如此歹毒,如今目的已達,他出手點了胡連開的幾處穴道,然後將他提著,來到外面,將他的人放在馬上,然後牽著馬向那母子三人的墳頭行去。

胡連開人趴在馬上,不知道要被此人帶去哪裡,嚇得魂飛魄散,只是苦於啞穴被點,他想求救固然不可得,就連求饒也是說不出口。

胡家莊的村民見到慕容寒山將胡連開綁走,無不感到驚訝,紛紛招呼其他人過來看熱鬧,慕容寒山正想有個見證,便也沒有驅趕村民的圍觀。

慕容寒山牽著馬走在前面,合村的村民全都跟在後面。

不多會,慕容寒山便來到埋葬那可憐的母子三人的所在,慕容寒山將胡連開從馬背上拎下來,讓他跪在墳前,胡連開雖然歹毒,卻不是傻子,他很快認出這裡就是他劫財殺人之地,當然也就猜出了墳頭下所埋的是誰,也明白了慕容寒山此舉的含義,他嚇得幾乎暈了過去,其實要是能夠暈過去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再感到害怕,但偏偏他還清醒著。

村民對胡連開指指點點,無不表示胡連開落到這等地步真是活該。

慕容寒山朗聲道:“多日前,有一位可憐的女子來到胡家莊,想要將自己的子女給賣了,然後用錢將她丈夫埋葬,不知大夥還記不記得此事?”

村民們有很多人也記起了慕容寒山是誰,紛紛說道:“記得記得,你不是還給了她們一百兩銀票麼?”

慕容寒山道:“我給她們銀票,是好心還是惡意?”

大家都道:“當然是好心了?你可憐她們母子三人,希望她們有錢能夠埋葬了孩子的爹,有錢活下去,這是菩薩心腸啊!”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可惜我一番好心辦了壞事,唉!”

一些村民紛紛問道:“怎麼回事?”

慕容寒山指著墳頭說道:“我給了她們銀子後,她們離開胡家莊沒有多遠,就遭到了搶劫殺害,這個墳頭就是她們母子三人的墳墓,可憐可憐!”

很多村民都醒悟過來,一名婦人試探著問道:“是胡連開殺的?”

慕容寒山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他殺了這可憐的母子三人後,將那銀票拿去嫖拿去賭,如今嫖盡賭光,這才回來,大夥兒說,這種人該不該殺?”

村民們議論紛紛,當然全都是指責胡連開的歹毒,一名年老的老婦人首先說道:“該殺!去年我養的幾隻下蛋母雞,就是讓胡連開這小子給偷走吃了……”

另一人說道:“我家的阿花可是看家的好手,那日我去田裡割草,阿花就被他宰了吃了,他還招呼我吃不吃,後來我才知道此事,真是可惡!”

還有一名婦人說道:“去年夏天我在河邊洗衣服,差點被胡連開佔了便宜,胡連開,我可是你堂嬸啊,你這個畜生!”

有人起了頭,其他人紛紛數落胡連開的敗壞德行,慕容寒山道:“償若他不是見財起意,殺死了這可憐的母子三人,我倒也不來管他,只可惜他惡貫滿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胡連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他隨手點開了胡連開的啞穴。

胡連開剛才說不出話,不過對於大家的指責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想狡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大家說的事太多了,他臉漲得通紅,思來想去,認定慕容寒山不會饒過他,他轉過身來,對村民磕頭道:“算我胡連開對不住你們了,可是咱們畢竟都是胡家的人,你們難道能夠看著我被他活活殺死麼?堂叔,你說說?還有二奶奶,我畢竟是胡家莊的人,林嬸,你幫我說說好話……”

然而大家哪個沒有受到他的禍害?竟然沒有一人幫他說好話,反而紛紛指責他平時的倒行逆施來,真正淪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而胡連開的惡行更是擢髮難數,罄竹難書。

胡連開看著大家沒有一個願意幫他,自知難以倖免,眼睛中露出惡毒的光,這些村民見到他露出兇光,無不感到害怕,胡連開見到大家怕他的神色,忍不住獰笑起來:“你們懂得什麼,我胡連開這一輩子什麼都做過,老子嫖過賭過做過大爺過,享福享得你們都沒見過,老子這一輩子知足了,勝過你們這群像螻蟻一樣活著,哈哈呵呵……”雖說在笑,可是畢竟還是露出了怕死之意,眼睛裡流露出恐懼。

慕容寒山嘆道:“今天真是你惡貫滿盈之時,這可憐的母子三人償若泉下有知,當會瞑目了。”一個人的享福若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種享福自然只不過是一種損人利己的行為罷了。

說完,慕容寒山一劍將他宰了,隨後又剜出他的心肝擺在墳前,做完這一切,他終於了卻了此事,心頭一片寧靜,他上馬離去,空留胡家莊的村民在後面議論紛紛。

慕容寒山原本不是這種羅裡吧嗦的人,面對他想殺的人向來都是一劍殺之,今日的反常,他回思應是為了向世人訴說母子三人的可憐與冤屈。

路過一條小河,慕容寒山在河中洗去了手上和劍上的血跡,然後向東北方向趕去,準備過去支援汪九成對付枯榮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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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路打聽,問有沒有見過一群叫花子跟在一架四匹馬拉的馬車後面,由於這個情形極為少見,路過的人印象極為深刻,都給他指明了方向,慕容寒山策馬追蹤,在傍晚時分,終於來到了一道峽谷前。

峽谷前有一片農田,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點綴在農田中,炊煙渺渺,充滿了祥和的氣氛,慕容寒山策馬經過農田,想不明白這種安靜的生活不好麼,為何偏偏有的人會人心不足,總要追求一生也享受不完的土地和財物,給這些平民百姓帶來滅頂之災,這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劫殺了,和胡連開並沒什麼不同。

穿過峽谷就是一條穿林而過的官道,汪九成乘坐的那架四匹馬拉的馬車停在道旁,馬兒悠閒地低頭吃草,而車伕倒在一旁,顯然已經斃命。

慕容寒山見到這個變故,連忙衝過去,掀開車廂的簾子向裡張望,汪九成不在裡面,顯然出去追敵去了,慕容寒山又檢查了車伕的死因,看出他是中了毒針暗器而死,想必枯榮幫的人躲在附近偷襲,車伕不幸身亡。

慕容寒山縱身跳上馬車車廂頂上,人站在高出仔細傾聽,在北邊林中深處,隱約傳來打鬥的聲音,慕容寒山跳下車廂,朝那個方向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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