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人睡著,路小千提議:“初來乍到,何不出去溜達溜達?”

劉蘇兒和莫谷兒豈能不知道他要去找沙忠利的意思?三人一同走出了帳篷。

夜幕下,這數萬頂帳篷彷彿延伸到天邊,路小千感到有些垂頭喪氣,似乎要是一頂帳篷一頂帳篷地找下去,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劉蘇兒說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確定了咱們帳篷的位置,否則走不了多遠,咱們就要陷入帳篷的八卦陣中走不出來了。”

莫谷兒冷靜地說道:“咱們的帳篷靠近首領的帳篷,只要能找到首領這個巨大的帳篷,咱們也就算是找到回家的路了。”

劉蘇兒點了點頭:“那好,咱們兵分三路,各自去尋找,找到了人先不忙動手,立刻回到這裡等候其他的人一起商議怎麼解決,然後再動手。”

路小千和莫谷兒兩人點頭答應,但莫谷兒擔心地問道:“你和路師弟兩人都不懂女真語,別和其他人起了衝突才好。”

劉蘇兒說道:“咱們是首領留下的漢人,我想他們對咱們應該是十分尊重的,輕易不敢得罪咱們,走吧,我去東邊,你們分別去南邊和北邊,西邊是咱們過來之地,暫時先不用找了。”

三人就此沿著三個方向逐漸尋去。

也許是因為夜獵節的緣故,今天晚上幾乎每頂帳篷裡的人睡得都很晚,人人興奮地談論著誰能獲得今晚最大的收穫,但這些人說的都是女真語,劉蘇兒連一個字都聽不懂,路過他們帳篷門口瞧過一眼便罷,只要沒有漢人說話的聲音,他都不需仔細傾聽。

有很多帳篷裡的人雖然還沒有入睡,但帳篷的厚厚簾子門已經放下,劉蘇兒也不好掀開去看,只能側耳傾聽,透過裡面有無漢人說話的聲音來判斷。

夜幕下,這些帳篷多得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找了一圈後,劉蘇兒就認定了這是最為愚蠢的方法,打定主意要回去,因為他每走幾步,帳篷就會增加一些,這些帳篷成圓形,形成一個個以首領的帳篷為圓心的圓圈,這個圓圈越是向外,帳篷的數量越多,有的帳篷裡傳來說話的聲音還好,有的雖然沒有睡覺,但帳篷裡的人悄無聲息,劉蘇兒更是難以判斷。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回去的時候,他忽然聽到東邊的一頂帳篷裡傳出熟悉的漢人說話的聲音。

劉蘇兒心中一動,連忙向那頂帳篷悄悄行去。

這個帳篷雖然也掛上了厚厚的簾子,但簾子間還有少許的縫隙,湊得近也足以看清裡面情況,帳篷裡亮著燈,是兩名漢人在說話。

劉蘇兒心道,怎會這麼巧的,這麼快就遇到了漢人,難道真是老天有眼,裡面說話的人就是沙忠利?他不知道帳篷裡的情況,不敢冒然進去,怕讓沙忠利尋隙逃遁,他靜靜站在一個帳篷的陰影中,功聚雙耳,仔細傾聽裡面漢人談話的內容。

只聽其中一人說道:“孫三拐竟敢去惹花婆娘,那不是自討苦吃嗎?非但便宜沒佔著,反而讓花婆娘羞辱一番,這何止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簡直是偷雞不成蝕只雞,那不是活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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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哈哈笑道:“長山兄,我別的不佩服你,就佩服你用詞之準確,我聽說孫三拐被花婆娘羞辱一番之後,似乎那種事就不行了,可不是蝕只雞麼?”

兩人同時放聲大笑,笑聲中帶著說不盡的猥瑣之意,兩人私下談論這種事竟然這麼肆無忌憚,想來一是兩人可以確信那個叫做孫三拐的人並不在附近,不虞被他聽到,二來又覺得四周的女真人聽不懂他們談論的內容,但劉蘇兒心下卻也感到失落,看來兩人不但不是沙忠利,而且連跟沙忠利在一起的趙極剛也不是。

不過劉蘇兒很快釋然,自己原本就沒打算這麼容易在數萬頂帳篷數十萬人中這麼快找到他們。

既然不是沙忠利,劉蘇兒便準備折返回去,但他轉念一想,就算這二人不是沙忠利和趙極剛,可葉赫部落中的漢人絕對不多,多半他們相互之間也有些瞭解,說不定自己能夠透過他們問到沙忠利的下落。

想到這裡,劉蘇兒更不遲疑,連忙掀開簾子,走進了帳篷。

帳篷裡兩人正據床而坐,床上擺著一張矮腿小方桌,小方桌上放著酒菜,看樣子兩人原本是在喝酒聊天,見到有人進來,兩人都是猛地一驚,等看到來人並非他們正取消的孫三拐,不禁放鬆下來,其中一人問道:“你是何人?”

劉蘇兒從聲音聽出此人就是另一人口中提到的長山兄,劉蘇兒故作熟絡地說道:“想不到在這離家千萬裡之地還能聽到鄉音,我叫劉蘇兒,今日剛剛過來這裡,正在這裡閒逛,未成想竟聽到老鄉說話的聲音,真是不勝驚喜,來的惶恐,還請恕罪。”

兩人渾然不知劉蘇兒是誰,其中一人聽完後笑道:“來得正好,我們正在喝酒,既然是老鄉,那邊一起吃,來,邊吃邊說話,別客氣。”他和劉蘇兒都互稱老鄉,其實兩人的口音相差極大,然則在女真之地,恐怕只要是漢人,都可以互稱老鄉。

劉蘇兒拱了拱手:“那就叨擾了,我原是吃過了飯的,但見到老鄉不能不喝兩杯酒,不能不說說話。”他拾起旁邊的一條凳子,坐在床邊。

一人一邊給他倒酒一邊說道:“我叫魏西峰,他叫葛長山,我來自山東,他來自陝西,不知劉兄……”

劉蘇兒說道:“我來自河南,不知魏兄和葛兄來此多久了?”

葛長山說道:“我們是一起來到這裡的,約麼三四年了。”

劉蘇兒端起酒杯說道:“初來乍到,我敬兩位一杯。”

三人一同喝了,劉蘇兒套近乎道:“剛進來時,我聽到兩位仁兄笑得非常歡暢,不知是否遇到什麼喜事?”

魏西峰聽到劉蘇兒提起,又忍俊不禁地說道:“喜事倒沒有遇到,啊呸,今晚遇到劉兄這位老鄉,難道還不是喜事麼?只是我們之前發笑,那是因為另一個人的事,咱們漢人裡有一名叫做孫三拐的人,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四處瞎逞能,以示自己高人一等,其實他也就那點本事,誰都知道,女真人了有一位徐娘半老的寡婦,大家都稱她為花婆娘,人又風騷又潑辣,孫三拐有心想佔她便宜,便四處宣揚花婆娘對他芳心暗許,這樣此後就算兩人在一起了,別人也會說是花婆娘勾引的他,而不是他貪戀美色,他認定自己是一等一的人物,花婆娘一介寡婦,對他自然是仰慕或者崇敬,哪知今日兩人一見面,孫三拐便想上前說些葷話,但剛說兩句,就挨了花婆娘一把掌,花婆娘長幹粗活,出手又重,孫三拐猝不及防,臉都腫的鼓脹起來……哈哈”說到這裡,他自己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來,他向葛長山抬了抬手,讓他接著說。

葛長山也笑了笑,只不過不如魏西峰笑得那麼厲害,他接著魏西峰的話說道:“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道女真人,特別是葉赫部的規矩,葉赫部最瞧不起的便是男人打女人,所以魏西峰雖然有些武功本事,但吃虧在不能還手,只能生生挨了這麼一把掌,償若只是這樣便罷了,那花婆娘還扯著孫三拐對圍觀的人說道,有人造謠,說我對這東西心生愛慕,我呸,大家夥給我聽好了,我若是再嫁,就算嫁給我屋裡的草隱,也不會嫁給這小子!孫三拐掙脫了花婆娘的拉扯,人灰溜溜地走了,留下大家不住鬨笑。”

劉蘇兒也跟著笑道:“卻不知花婆娘屋裡的草隱又是誰?”

剛剛止住笑的魏西峰聞言又狂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不能自制。

葛長山哈哈笑道:“草隱就是花婆娘養的一條狼狗……”

劉蘇兒聞言也不禁覺得好笑,他說道:“這麼說來,此後孫三拐是再也不敢招惹花婆娘了。”

魏西峰笑道:“我看除非是他臉上又癢癢了,看孫三拐這小子以後還怎麼有臉囂張,我原本看不起花婆娘那副風騷勁,但今天她的舉動讓我刮目相看,更是大快人心,來,為花婆娘今日的舉動,咱們幹一杯。”

劉蘇兒陪兩人喝了。

葛長山忽然問道:“劉兄既然被首領留下,想來必定是身手不凡,不知首領封你為什麼官兒?”

劉蘇兒說道:“我不愛做官,喜歡無拘無束,首領便讓我指點指點他的公子爺。”

魏西峰兩人聞言不禁肅然起敬:“原來是做了太傅一職,了不起了不起,劉兄的武功定然到了超凡入聖的地步。”

劉蘇兒連忙謙虛,又問道:“兩位又做的什麼職位?”

葛長山說道:“我們的職位比起劉兄來,那是不值一提,我如今是先鋒營的百夫長,魏兄則是我們營中的教頭,教頭是咱們漢人的說法,女真人這邊就是讓魏兄負責軍中武藝的訓練。”

劉蘇兒說道:“看來魏兄的武功也是相當高明的。”

魏西峰連連擺手:“我只不過會些騎射本事,那還是因為家中本就以打獵為生,我武功平平,劉兄再這麼說那不是捧我而是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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