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此人武功好高,幸而劉大俠來得快,否則我這條小命恐怕就要送到此人手裡!”

路小千駭然,他知道莫谷兒的武功比他高得多,想不到他似乎連還手之力也沒有,他過來檢視莫谷兒的傷勢,只見他的肩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好在他們前幾日受傷後買了很多金瘡藥,路小千取來一邊給他敷藥,一邊問他:“傷你的人可是那飯館的東家納蘭?”

他這麼猜測,之因他們最近所見到的高手中,以納蘭的武功最高,是以他的嫌疑也最大。

莫谷兒搖了搖頭:“納蘭的身材高大,而此人身材瘦小,絕不是他,更何況他行事磊落,又怎會做出這種入室刺殺的事?”

儘管此時絕不適合發笑,可是路小千還是為莫谷兒對納蘭的評價感到忍俊不禁,他說道:“人不過幫你將那幾名女真人趕走,他在你心中就成了行事磊落的人了?你見到他不會超過一盞茶的時間,你怎知他是怎樣的人?”

莫谷兒也覺得好笑,路小千給他包紮傷口時緊了點,他的笑臉變成痛苦之色,不過他忍著沒有叫出聲來,而是輕輕地對路小千說道:“你輕點,有些人你見一面也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正所謂誠於中者形於外,你看他的樣子便知他是怎樣的人了。”

路小千說道:“算你吧,你受了傷,我也不和你爭執,不是他就行,想不到這小小的建州城,現在成了臥虎藏龍的風雲之地,等我找到了沙忠利,咱們宰了他立刻就走,這地方真不是好待的。”

莫谷兒失血有些多,他倒了杯水喝了,來到窗戶前向外看,沒有理會路小千的話,而是關心的問道:“你說劉大俠這麼冒然追出去,會不會落入敵人的圈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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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千立刻想起在垂雲觀中的遭遇,他說道:“又有什麼圈套能困得住他呢?我說咱們也不要瞎擔心,他定會沒事,咱們也要坐得住,別像垂雲觀中那次,咱們自己白賠了一身傷,非但沒有起到什麼幫助,反而差點拖累了劉大俠。”

莫谷兒嘆了口氣:“怪只怪咱們太也無能,劉大俠似乎比咱們也大不了多少,咱們和他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等回去我定要跟師傅再好好練練。”

兩人的師父都是同一人,楚界南,路小千聽他提起師父,臉上露出崇敬的神色。

話分兩頭,客棧里路小千和莫谷兒為劉蘇兒感到擔心,卻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時,劉蘇兒正在建州房頂御風而行,眼前一名黑衣人正在房頂急奔,而劉蘇兒在後緊緊跟隨,他非是不能立刻追上此人,他是故意和此人保持一段距離,想看看此人的落腳之處。

今晚他感慨良多,在房間中左右也睡不著,正站在窗前發呆,想起莫谷兒酒後哭訴他悽慘的遭遇,又跟著想起自己的過往,窗戶開啟,寒風湧進來吹熄了油燈他也沒有理會,天上一輪明月,不分彼此地照耀著芸芸眾生,也虧得劉蘇兒離視窗近,他才能在莫谷兒發出驚呼時立刻衝出窗戶,又從莫谷兒窗戶衝了進去,救下他的一條小命。

黑衣人見到劉蘇兒,放下立刻就能殺死的莫谷兒,將手中一把三寸來長的分水刺轉向劉蘇兒刺去,劉蘇兒紫竹棒放在了自己屋內的床頭,這是見對方來勢凌厲,便以一招四方拳以攻對攻,來人想不到劉蘇兒武功高到這種地步,兩人一瞬間交手三招,黑衣人知道自己不是劉蘇兒的對手,一個魚躍,從窗戶跳了出去,劉蘇兒見莫谷兒傷勢不在要害,一時性命無礙,也跟著縱身從窗戶翻出,向黑衣人追去。

冬夜寒風呼嘯,黑衣人倉皇逃竄,劉蘇兒算定自己緊追不捨下,此人定會將自己帶入他們的老窩,讓後對自己群起而攻之,這樣自己就能知道他們的來歷,勝過嚴刑拷問,自從他用四方棍法破了全真教的七星北斗陣後,對和別人動手信心大增,也不懼對方人多勢眾,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跟在黑衣人身後。

黑衣人一直來到建州城的城牆腳下,一招上天梯,雙腳次第在城牆上點過,人已上了城牆上,接著一個翻身,落在城牆後,劉蘇兒藝高人膽大,也不懼他龍潭虎穴,人也跟著上了城牆。

建州城和中原大城規格差不多,城牆外便是護城河,和中原護城河不同之處在於這裡天氣極寒,護城河上早就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劉蘇兒站在城牆上,見到那黑衣人正在冰上急奔,這人身形瘦小,在冰面上像是在滑動一般,迅速離去,劉蘇兒跟著縱身躍下城牆,自後緊緊追去。

出城向東,黑衣人遇林穿林,遇水過水,這裡的河道十九都結了冰,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奔出了二十多裡地。

前方的黑衣人忽然來到一個小小的山崗上,這個低矮的山崗上並沒有什麼樹木,光禿禿的,黑衣人來到山崗上後便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劉蘇兒。

劉蘇兒心道,難道此人知道跑不掉,所以要和自己拼死一搏?自己好歹也要問出此人的來歷。

他縱身來到山崗上,和黑衣人相視而立,他問道:“你是誰?為何要對我們下手?”

黑衣人凝視他良久,什麼都沒說,就在劉蘇兒等得不耐煩時,黑衣人忽然拉下自己臉上的黑面巾,一張絕美的臉龐出現在劉蘇兒眼前。

月光下,這張絕美的臉就像一塊黯淡無光的石頭忽然發出明亮的光,將周圍都映照得明亮起來。

劉蘇兒心中一震,想不到這黑衣人竟是名女子,而且是一位有著絕世容顏的女子,這女子年紀不會有多大,絕不會超過雙十年華,儘管劉蘇兒有了梅這位賢惠的妻子,但在這一刻,他仍剋制不住地怦然心動。

這名女子用十分清麗的聲音說道:“你們侮辱我們部落的格格,還打傷了我們的人,我是來找回場子的,我不是你的對手,你要殺我就殺好了。”她說得漢語並不流利,帶著女真語的習慣,然則就是這份生澀,讓劉蘇兒卻感到異樣的動聽,他心中隱隱生出對梅的歉意,因為自己對這位絕世美女忍不住生出愛慕之意。

劉蘇兒說道:“原來你是葉赫部的人。”他立刻明白了這女子的身份,她是今晚在飯館裡吃飯時遇到的那群女真人找來的高手,準備報仇的。

女子點了點頭。

劉蘇兒帶著不屑的口氣說道:“就算是來找回場子,至少也找個男人出來,找個女人過來算什麼意思?”

女子柳眉一蹙道:“我是我們部落裡武功最高的人,男人女人又有什麼不同了?你這人真奇怪,要打就打,不打我就走了。”

劉蘇兒嘆了口氣,一股鬥志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怎能忍心對這名女子動手?那就像對一副名畫進行塗改,對一尊精美的瓷瓶進行敲打那般,他說道:“在我們漢人那裡,男人的事都由男人來解決,從沒有讓女人出頭的,在我們那裡……女人都是被用來疼惜的,又怎捨得讓她們去做這種打打殺殺的事?”

女子驚愕了半晌,忽然掩嘴笑了起來,她這一笑不要緊,更讓劉蘇兒有種忽然春風來之感,他心道原來漂亮女人的魅力竟然這麼大,比之什麼絕世武功都讓人內力消失得更快,都讓人鬥志全無,女子說道:“我們草原上的女子可沒有你們這麼多規矩,我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自由自在的不好麼?讓男人護著又算什麼本事?”

劉蘇兒茫然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妻子梅也是武林中人,只不過自己絕不會讓她為自己出頭罷了,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看了他一會,然後說道:“我叫葉赫那拉清韻,你呢?”

劉蘇兒說道:“我叫劉蘇兒。”不知為什麼,他對這名叫做葉赫那拉清韻的女子全無抵抗力,興不起一丁點隱瞞她的意思。

清韻說道:“你叫劉蘇兒?你不是姓吳麼?那吳老子是假名字了?”

劉蘇兒心道吳老子這三個字自己只在販子烏蘇身前提起過,難道是這小子出賣了自己?否則她怎會找到自己下榻的客棧?想到這裡,劉蘇兒對烏蘇充滿了矛盾的心情,之所以矛盾,是因為他出賣了自己和路小千以及莫谷兒,使得莫谷兒被刺受傷,而烏蘇卻因此讓自己結識了這名女子,又不禁隱隱帶著些感激。他笑道:“吳老子是我騙人用的假名字,我的真名字就是劉蘇兒。”

清韻說道:“原來你是騙烏蘇的,若非我斬斷他的雙腳,他還不肯說出你們的下落呢,你騙了他,他卻死命維護你,真讓人想不明白。”

劉蘇兒跟她說話,腦子總有種跟不上她所說的感覺,想來都是被她的絕美容貌分了神,他須得想上一想,才能明白她話中的含義,一者,烏蘇原來並非心肝情願的出賣自己,而是被她砍斷了雙腳,這可憐的人,因為雙腳斷了的緣故,自己也不必再去找他的麻煩;二者,這女子相貌這麼美,想不到下手這麼毒辣,她的美貌和她的行事恰好像是兩個極端,劉蘇兒喃喃地問道:“你砍斷了他的雙腳?”

清韻說道:“不錯,他要是早說,我也不至於向他逼問了,行啦,該問的事你都問完了吧?你要是不想殺我,我就走啦。”

劉蘇兒伸手說道:“慢著!”

清韻緩緩地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你真要殺我?”

劉蘇兒搖了搖頭:“我下不了手,我只想問你,你以後還會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

清韻咯咯一笑說道:“當然不會,你武功這麼高,我不是你的對手。”

劉蘇兒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應該感到高興還是失望。

清韻對他甜甜一笑道:“那我走啦!”

說完,清韻再次帶上黑面巾,人躍下山崗,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一陣北風吹過,大地又似乎陷入深冬的嚴寒當中。

劉蘇兒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因為放走了清韻,心中竟對梅生出一股愧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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