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一眾弟子離開後,劉蘇兒上前拜謝此人的援手之德,並問起他的尊姓大名。

此人說道:“我的名字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你們千萬不可說出去。”

劉蘇兒,路小千和莫谷兒三人同時答應下來。

這人說道:“我姓王,名元極。”

劉蘇兒和路小千等人面面相覷,王元極,這名字他們聽來並非如雷貫耳的那種,恰恰相反,他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路小千和莫谷兒也就罷了,兩人跟著楚界南隱居山林,對江湖典故所知不是很多,而劉蘇兒這幾年來走遍天南海北,稍微有些名氣的武林中人,不論是在世的還是榮休的,即使沒有見過,也聽說過,可是以王元極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驚世駭俗的武功,自己竟然首次聽聞這個名字,因此連久仰二字都談不上。

王元極怒道:“難道你們都沒有聽過老夫的名字麼?”

三人見他忽然發怒都嚇了一跳,路小千結結巴巴地說道:“似乎……沒有聽過。”

莫谷兒淡淡的說道:“我知道的武林中人本來就不多,沒有聽過前輩的名字本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王元極轉向劉蘇兒問道:“那你小子呢?”

劉蘇兒肯定地回答:“小子也沒有聽過前輩的名字,真是奇怪,奇怪極了。”

王元極怒氣不減,問他:“什麼奇怪,又有什麼奇怪極了?”

劉蘇兒說道:“以前輩之武功,據晚輩淺薄的見識來看,足以獨步武林,笑傲江湖,但晚輩卻偏偏沒有聽說過,這豈非奇怪?而武功給前輩提鞋也不配的一些人,卻得享大名,這豈非奇怪極了?”

王元極臉上怒氣忽然消失,他放聲大笑,將油膩膩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後說道:“你們三人很好,不會說些口不對心的違心之語,有的人自稱聽過老子的名頭,但是等老子問他聽過我什麼事的時候,這些人又說不出來,那不是當面撒謊嗎?這種人老子見了就討厭,要一拳打掉他們幾顆門牙的。”

劉蘇兒說道:“是是是,前輩乃是真性情,我們三人原該陪前輩多說些話的,只可惜我們此事還有事情要做,這便告辭了,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沒齒難忘。”他見王元極喜怒無常,怕留在他身旁再多說幾句萬一得罪了他那就不大妙了。

王元極聽過他的話後怒道:“不準走!”

劉蘇兒愕然怔住。

王元極說道:“今日之事莫名其妙,老子正在樹上吃著燒雞喝著美酒,被你們一通搗亂,酒也沒喝過癮,雞肉也沒吃飽,他們滾蛋了,你們償若不將事情說個明白,我豈能甘心?”

劉蘇兒笑道:“這是小事,向東沒多遠就是懷安,前輩若不嫌麻煩,不如讓晚輩做個小東道,請前輩過去吃喝一頓,算作晚輩的賠罪如何?”

滿以為這麼說,王元極自然會答應下來,誰知他的頭搖得像破浪鼓:“我不去。”

劉蘇兒問道:“這卻又是為何?”

王元極也不解釋,只是頑固地說道:“不去就是不去,沒有為什麼。”

劉蘇兒見他不願去懷安,說不定有其他原因,自己也不好多問,他喃喃地說道:“前輩不願進城,這可有些為難了。”

路小千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他叱責道:“你這老頭,我們好心請你吃酒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樣?”

面對路小千的疾聲厲色,劉蘇兒和莫谷兒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哪知王元極聞言也不生氣,只是笑嘻嘻地說道:“你可知道我剛才吃的是什麼雞?喝的又是什麼酒?別說懷安城中沒有,你就是走遍天下也買不到,你們償若陪我再找這麼一隻雞,再取到這麼一壺酒,然後告訴我你們為何打架,我就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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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蘇兒聽他用語,不是買到這麼一隻雞,不是買來一壺酒,而是找雞取酒,心想世外高人總有別人理解不了的怪脾氣,他說道:“前輩且說說看,是什麼雞,什麼酒?”

王元極傲然說道:“雞麼,倒還好辦,不過就是這山林中的野雞,唯一不同的是,我燒這只雞之前,讓這只雞連吃了一百零八條蜈蚣,又餓了它三天,讓蜈蚣被它完全消化掉,然後用桂花陳皮麻椒蔥姜等二十餘味燒製而成,雖然難得,卻還屬人為之物,那酒卻是百果酒,那是山間野猴採集數十種果子,窮三年之功,放才能夠釀製出來,為了這一壺酒,我費了諾大工夫,覷準時機,等猴群多數外出之際,帶著酒壺衝過去灌了一壺,還差點受到猴子們的圍攻,我又不忍傷害這些天生的酒保,所以只得這麼一壺,你倒說說看,那懷安城中能買得到麼?”

劉蘇兒等人聽他說得離奇,也不知真假,而且那壺酒他明明已經喝光,酒壺還掛在樹上,只不過一句喝得不過癮罷了,就這般無賴,和他高明的武功正成鮮明的對比,路小千正要再喝罵他所言無稽,劉蘇兒攔住了他,然後畢恭畢敬地說道:“這麼難尋的雞肉和百果酒,晚輩是找不來,不知前輩可否讓我們用別的東西來換呢?”

王元極冷哼道:“我就知道你們也找不到,這樣吧,你們先說說為何和那幫全真弟子打了起來?”

劉蘇兒見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並不想拿世俗之事去煩擾他,便說道:“他們要我們的命,晚輩不願給,因此就打了起來。”

王元極不依不饒:“那他們為何想要你們的命呢?我怎麼看不出你們的命有什麼好來,你別說話只說一半,我要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這麼容易騙麼?”

路小千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你當然不是三歲孩子,三歲孩子哪像你這麼無賴?”

王元極哈哈一笑,笑聲又陡然定下,他說道:“我就是無賴,你有能拿我怎麼辦?”

路小千瞠目結舌,他何嘗不知此人武功高強至極,甚至比他們的師父楚界南還要高出許多,聽他這麼說,竟無言以對。

王元極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們拿我沒辦法,還不乖乖地聽話?”

劉蘇兒啼笑皆非,只好將全真教甄始一和女真人相互勾結一事說了,最後他說道:“甄始一不想我們將此事說出去,影響全真教的聲譽,因此想殺我們滅口,就是這麼一回事,前輩滿意了嗎?”

王元極一臉平靜地聽完,三人也看不出他是喜是憂是高興還是憤怒,過了一會,他說道:“全真教所仰仗的,不過一套大衍劍法,一套重陽碧空掌,一套七星北斗陣罷了,又有什麼聲譽可言?更別說維護聲譽了,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劉蘇兒將三人姓名告訴了他。

王元極指著劉蘇兒說道:“你小子武功還算不錯,我教你一套破七星北斗陣的功夫,以後你再遇到他們就不用怕了。”

劉蘇兒惶恐地說道:“這如何使得?晚輩打擾了前輩喝酒吃雞的興致,賠罪還來不及,又怎好再得前輩指點?”

王元極說道:“我就是看不慣這些全真教的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你如學了這套武功,能夠替我教訓教訓他們,我心中也高興,那只雞那壺酒,也就算啦,償若你要是不肯學,那好,你賠我雞來,賠我酒來。”說著,他伸出雙手,做討要的樣子。

劉蘇兒此時此刻又去哪裡給他找雞找酒?他想不到自己竟會遇到這麼不通事務之人,原本跟著他學武,乃是求之不得之事,而所學又是破七星北斗陣的武功,更是他欲求而不可得的事,此事若在平時,他立刻會留下來跟著學,但此刻他身負汪九成所託,有大事要做,一套武功短則學上幾日,多則學上幾個月,再去追蹤女真人就來不及了,豈非有負汪九成所託?因此他說道:“多謝前輩好意,只是我們……”

這次還是路小千比較機靈,他搶著說道:“只是我們不能都陪著前輩學武,而且我們兩人底子差,也領悟不了高深的武功,不如讓劉大哥跟著前輩學,我們還有事要做,等有時間再想前輩討教如何?”他當著王元極的面不好再稱劉蘇兒為劉大俠,便改成了劉大哥。

王元極對他們兩人本沒怎麼在意,正想答應,一瞥眼看到莫谷兒腰上懸著的那把薄鐵片,便伸手拿來,莫谷兒想要阻住,可是手剛動,兵器已經落入王元極的手中,王元極看了看這把簡陋的兵器,問道:“你是江風月的弟子不是?”

莫谷兒聞言肅然道:“不是,江風月是我師公,我是他老人家大弟子楚師父的徒兒,前輩莫非認得我師公?”

王元極問道:“原來是你師公,唉,過得真快,你師公他人呢?”

莫谷兒說道:“師公他老人家在九年前已經坐化仙去了。”

王元極臉上露出落寞至極頹唐至極的表情,他說道:“又有一人走啦,唉,這世上當年和我叱吒江湖的人已經沒有幾人了……你叫莫谷兒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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