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量妥當,除了這匪首之子路小千的事,教司坊官妓夏靈兒究竟是不是宮秀蓮,也一併拜託李覓蹤前去調查,這件事簡單得很,李覓蹤沒有拒絕的理由,也答應下來,這一頓飯吃得主人放下了心事,客人也受到了尊敬,自然是賓主盡歡。

飯後幾人辭別,李覓蹤離開了迎賓樓,立刻去找一個人,他這次對關侍郎的事答應得如此痛快,是因為他這次回京調查的另一件案子,正是和路達遠有關,他正茫然沒有頭緒,聽到方給事說起關侍郎的事,他立刻將兩件事聯絡了起來,對於案子,李覓蹤是連一點線索也不願放過,因此痛快地答應了和關侍郎的飯局。

他被調到京城調查的就是兵部周帷幄和路達遠之事,原來路達遠被誅,皇上早就知道了,這還是他一手授意的。

陝西省旱災十分嚴峻,國庫存糧不足,只能從南北其他十二省調集糧食銀兩去賑災,可中間牽扯了太多腐敗之事,運過去的十停銀糧,到了陝北不過剩下五停,再被土匪劫掠,災民搶奪,真正用來賑災的,只不過二三停而已,以至於當地災民以為是朝廷對他們不管不顧,因此作反。

以路達遠為首的叛軍開始招攬災民加入他們,他們衝擊官府,搶奪大戶的糧食,很快形成了規模,這件事在西北鬧得雖大,可是送到京城的急報卻被改成了不痛不癢的小事,所以在起初並沒有被京城中的文武官員放在眼裡,直到調去鎮壓叛軍的著名右都督威豹和路達遠的叛軍遭遇後,全軍覆滅,此事這才引起朝中震動。

京城文武官員無不一隻認定對叛軍進行圍剿殲滅,以除後患,但皇帝卻覺得此舉未必可行,但他不忍拂逆眾臣之意,讓人覺得他身為一國之君有些軟弱,因此只在私下裡下了密旨,讓人送給遠在西安府駐紮的神武衛周帷幄,讓他以招安為主,圍剿為輔,將叛軍分化,有寧死不歸順的再行擊殺,以儆效尤。

這倒密旨產生了想象不到的威力,路達遠率領的叛軍中,有幾個頭目抵不住招安許下的當官發財的誘惑,紛紛反水,以至於叛軍走向分崩離析的地步,路達遠以難以想象的毅力和能力將殘餘之人收攏,對周帷幄軍進行誓死抵抗,可惜最終還是被周帷幄率軍擊潰,這麼看來周帷幄和路達遠本不會有什麼關係,而且更有了死仇,路達遠身死,捷報只報給皇上一人。

這對皇上來說原本是件好事,但錦衣衛卻查出事情並非這麼簡單,而且周帷幄有和反賊結交的懷疑。

皇上開始並不相信,因為在外征戰的都督,都有妻兒老小扣押在京,別說他敢不敢這麼做,而且也根本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錦衣衛查出來的理由雖有些荒唐,但又非全然胡說,他們說道,此事和路達遠的一名女人有關,這個女人便是路小千了。

對於鎮守在外,又剛剛立了大功的將士來說,最不該對其產生懷疑,否則容易生出禍患,但這件事卻非空穴來風,錦衣衛只管京城,東廠也只敢在文官以及百姓中耍橫,對手握重兵在外的周帷幄卻是一種截然相反的態度,那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既然此事廠衛不敢查不能查,又不能公開去查,皇上只好讓六扇門的人去打聽事情的真相。

這就是李覓蹤來京的原因。

無論在什麼朝代,皇上若是對在外的將士起了疑心,都將是禍患的開始,所以貴為天子,皇上也要小心翼翼地處理此事,他吩咐李覓蹤暗中調查,萬萬不可洩露了風聲,償若洩露一星半點,那就是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周帷幄擁兵作反,償若有所洩露,李覓蹤便要提頭以報皇恩。

這是皇命,也是關於朝廷安危之事,李覓蹤當然要盡力去查,就算此事真的只是空穴來風,他也要查出這風是從何處吹來,又因何而起的風,若做不到這點,他李覓蹤便愧對了皇上的期許。

這也是他要和關侍郎見面的原因,其實就算關侍郎不央求他來幫忙查探,他只要知道了,也會主動要求參與進來的,只是他主動和關侍郎主動還是有區別的,他假做因為人情才答應下來的,辦起事來便不著痕跡。

既然知道了一些線索,身在廟堂和江湖中遊刃有餘的李覓蹤,當然要找江湖上的人來幫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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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堂中可沒有這樣高明身手的人,他要找的,正是曾經欠過他一些人情的無情劍客蕭別離。

一首別離曲,天涯斷腸人,這就是對蕭別離的寫照,李覓蹤曾為他別離過的女人找出了兇手,蕭別離很承他的情。

兇手當然已經被無情劍客送上西天,無情劍客的劍如同他的人,無情卻有情,有情又無情,有情無情之間的劍法,是極其辛辣的劍法,所以李覓蹤才會來找他,李覓蹤一時也想不起來還能找誰。

李覓蹤在客棧找到他的時候,他正要離開,李覓蹤心中暗暗叫妙,若是晚來一步,他就要走了。

蕭別離眼中的感激之意從沒有減淡,是因為蕭別離一直都沒有機會償還李覓蹤的人情,他說道:“李大人行色匆匆,不知所為何事?”

李覓蹤說道:“找人。”

蕭別離:“找誰?”

李覓蹤指著他說道:“找你。”

蕭別離心中又感輕鬆又感沉重,輕鬆的是他終於能還李覓蹤人情了,沉重的是他有急事要走,兩難之際,他露出了苦笑,一時無法抉擇是該走還是該留。

李覓蹤見狀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你多久的,如今已經快到黃昏,我只讓你幫我到子夜,之後你再走,我也不會留你。”

蕭別離臉上的寒冰開始融化:“那好吧,到底是什麼事?”

李覓蹤說道:“請借一步說話。”

……

當天晚上,關侍郎照舊來到夏靈兒的這所宅院後,只見宅子內黑燈瞎火,天色剛剛黑透,夏靈兒卻沒有點燈,難道是睡得早?關侍郎名福喜去敲門,福喜只敲了一下,那門就開了,原來門是虛掩上的。

關侍郎見狀心提了起來,門沒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夏靈兒不在這裡,自己走了,二是昨晚那名黑衣人已經來了,就在裡面,已經制住了夏靈兒。

這兩種可能裡,關侍郎寧可是前一種,他寧可夏靈兒是在欺騙自己,是為了他的錢,如今她將床底的黃金全都拿走,遠走高飛了,畢竟他心中還是十分喜歡夏靈兒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他不希望她死。

福喜和福來兩人先走了進去,來到客廳外,兩人便停了下來,他們可不敢擅自進入,這是關侍郎曾交待過的。

可是這次關侍郎卻說道:“你們二人進去將燈點了,小心點。”

福喜和福來兩人想不通就算是點個燈,為何要讓兩人一同進去,更不明白小心點是什麼意思,難道點個燈他們還做不到麼?

關侍郎擔心的自然不是兩人連燈都點不好,而是擔心那黑衣人已經在屋內,怕兩人一見面就被殺了滅口。

福喜和福來兩人悉悉索索打火摺子的聲音傳來,終於,屋內的油燈點燃了,關侍郎松了口氣,這說明那黑衣人不在,他走了進去,四處檢視,果然不見了夏靈兒的身影,他進了廂房,看了看床底下,出乎他意料的,那箱金子還在,夏靈兒若是偷偷溜走,怎會不帶走金子?

關侍郎讓福喜和福來兩人到門口守著,他則留在屋內,準備看看夏靈兒有沒有留下什麼書信,好歹兩人露水夫妻一場,夏靈兒不能說走就走。

可是房中一切關於夏靈兒的事物都沒有帶走,她的衣服,她的首飾,但讓關侍郎感到慶幸的是,屋內也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血跡,他看著夏靈兒的東西,心中猛地一動,既然他的夫人李雙兒已經知道了夏靈兒的存在,會不會是她讓人將夏靈兒趕走的?又或者是李雙兒名人將夏靈兒囚禁起來痛加折磨?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外面忽然傳來兩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關侍郎猜測這是福喜和福來兩人被打暈後倒在地上的聲音,看樣子,是黑衣人再次到來。

關侍郎大著膽子從廂房中走了出來,正準備要和黑衣人相見,外面出來了打鬥的聲音,關侍郎知道能和黑衣人過招的,唯有李覓蹤找來的人,他又是歡喜又是擔心,竟不敢走出廳堂去,只敢湊到門縫隙裡偷看。

初冬冷冷的月光下,一名黑衣人正和一名穿著青衫的人打的激烈。

黑衣人是來找關侍郎的,那穿青衫的人正是無情劍客蕭別離,只是關侍郎還不知道罷了。

門縫中看不真切,再加上關侍郎不懂武功,所以全然看不出誰佔上風誰落下風,只能乾著急,同時他也沒有看到李覓蹤的身影。

難道他的生死榮辱就只能系在這身穿青衫的人身上麼?關侍郎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他四處尋找著自救的路子,眼睛落到了廂房的窗戶上,若是穿青衫的人輸了,自己難保不會被黑衣人殺死,與其在這裡幹等,何不先偷偷地離開這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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