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賣茶的老漢知道三人之意,他將茶碗中留下的茶葉倒掉,重新給三人衝了新茶,茶香味再次瀰漫開來。

這次衝了三碗茶後,爐子上的水壺裡水不多了,老漢拿過一個瓢,從大缸中舀了一瓢水倒入水壺中,劉蘇兒暗中觀察,這老漢舀水時手臂並沒有用力,而是用的手腕之力,瓢裡的水連一絲晃盪都沒有,果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他佩服伏纓和朱雀兩人能看出來,自己的眼光還是差點。

這十多人在茶館外下了馬,一窩蜂地衝進了茶館裡,登時將茶館擠滿。

其中一人將桌上的一個空碗碰到了,空碗在桌子上轉了個圈子,將要落到地上,一名在碗旁邊的人伸指一彈,將碗彈回了桌子,朱雀看得暗暗心驚,想不到這一窩蜂的人看不出來竟個個身懷武功,他們來此何事呢?

為首的那人衝老漢嚷道:“老頭兒,快倒上茶,我們吃了茶還要趕路!”

老漢冷冷地說道:“水壺中新添了水,諸位要等水開了才能沖茶。”

其中一人見老漢說話沒有一點熱情,臉上生出戾氣說道:“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子十多個人過來捧你的買賣,看你一副快入棺材的樣子,都說像你這麼老的人是一隻腳跨進鬼門關了,你若是再沒好臉色,老子將你另一只腳也送進門去!”

他自以為說得好笑,說得有趣,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其他的人中也有七八個人陪著他乾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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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纓一拍桌子說道:“好臭啊好臭。”朱雀想阻攔伏纓也來不及,他本想安安靜靜地聽著,看看能不能聽出這十多人的來歷和將要去做的事,被伏纓這麼一攪和,還怎麼打聽?

那人不知伏纓是誰,聽伏纓說的奇怪,問道:“什麼好臭?”

伏纓說道:“茶好臭。”

那人以為伏纓是在幫他們說話,還假做關心地問道:“茶好臭?不會吧,我聞著還挺香的,難道喝起來臭?”

伏纓說道:“這茶本來是香的,奈何有人在茶館裡放屁,香茶也被燻成了臭茶!”

那人就算是傻子,也能聽出來伏纓實在罵他,他臉上立刻漲紅了起來,怒道:“好小子,誠心找事不是?也不睜開你的狗眼瞧瞧我們是什麼人!”跟著伸出手來,就要向伏纓肩膀上抓去。

伏纓暗道來得正好,他故意讓那人一手抓著他的肩膀一手提著他的膀子,將他向茶館外扔了出去,看那人的意思,是想將伏纓扔到外面摔個狗吃屎,朱雀自然明白此人武功和伏纓相差得遠了,他只是奇怪為何伏纓沒有反抗。

眼看這伏纓就要被扔到茶館外,誰知他在快要飛出茶館的時候忽然用腳在茶館的招牌上一勾,人又飛了回來,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就像沒有被扔出去過,這麼一來,這些人都知道遇到了高手。

那位被人稱為二郎的人立刻改變了一副態度,過來給伏纓致歉:“我這兄弟脾氣暴躁,有些衝動,得罪了英雄,還望英雄不要跟他計較,在下在這裡多謝了。”

說完,二郎又對其他的人說道:“咱們大事為重,不要多事!”

伏纓冷冷地說道:“看不出你這奴才倒會察言觀色,我問你,你們是什麼人?此行又準備去幹什麼?”

朱雀想不到伏纓心直口快,直接將話問出來,這些人準備去幹的若是見不得人的事,又豈能告訴他?

果然,那人說道:“我們是什麼人,好像和英雄沒什麼關係吧?至於我們去做什麼,告訴你倒也無妨。”

朱雀一聽不禁愕然,難道自己猜錯了,這些人去做的不是什麼壞事,反倒是好事?

那人說道:“我們此行是去求親。”

伏纓問道:“誰去求親?”

那人說道:“我們都去求親……”

伏纓本著臉愣了一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們都去求親?敢問新娘又是何人?”

那人一本正經地說道:“看來閣下既然沒有被邀請,那自然也沒有聽說過,新娘乃是賞花宮的夏侯鶯……”

朱雀等人聞言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劉蘇兒問道:“夏侯鶯?她又則能看上你們?”

這人笑道:“她能看上誰,未必全憑武功,說不定姑娘瞧我瞧對了眼呢?”

伏纓看著朱雀,眼睛裡帶著疑惑,朱雀點了點頭,兩人交情很深,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對方的意思,伏纓是在問難道夏侯鶯終於被荊楚紅找到了麼?朱雀的意思則是極有可能。

劉蘇兒也明白了夏侯鶯肯定是身不由己,荊楚紅這麼做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想起和夏侯鶯之間的恩恩怨怨,雖然對她行事感到不齒,但她落入荊楚紅手中被如此羞辱,他還是覺得自己該付上一定的責任,他說道:“我看幾位乃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吧,我勸你們一句,從哪來的就滾回哪兒去,夏侯鶯是什麼人,也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這十多人對伏纓剛才驚人的身手有些畏懼,可是對劉蘇兒卻沒有此心,一者劉蘇兒年紀不大,而來他身上這次連劍都沒有攜帶,只在背上揹著一根竹竿,所以這些人又怎會聽劉蘇兒的勸誡?其中一人說道:“傳信的人說了,誰能娶得夏侯鶯,那賞花宮裡的財寶和武功秘笈便歸誰所有,小哥兒若是有心前去求親,憑著緣分去便是,何必又阻攔我們?她要是看不上你,說不定會看上我們兄弟中的一個,哈哈……”

劉蘇兒伸手給了那人一巴掌,那人想不到劉蘇兒說動手就動手,一時呆住了。

這十幾人本是亡命之徒,剛才畏懼伏纓的輕功,說話客氣了些,這是遭到劉蘇兒言語羞辱在前,打耳光在後,哪還忍得住,有幾人來到茶館的四個角落,忽然抽刀砍向支撐茶館的柱子,這茶館全憑四根柱子支撐,柱子被砍斷,整個茶館便坍塌了下來,朱雀和伏纓想不到這幫人這般歹毒,來不及去尋找他們誰幹的,先抽身從茶館中飛身退出,那茶館譁得一聲,變成了一團廢墟。

灰塵飛揚中,伏纓怒喝道:“哪裡走?”

一陣馬蹄逐漸遠去的聲音傳來,這幫人做了此事後,怕伏纓找他們麻煩,立刻上馬離去,看得出來這十幾人做這種事絕非初次,相互之間配合得極為默契。

朱雀喊住伏纓:“先別追了!”

伏纓恨恨地走了回來,劉蘇兒和那名茶館的老漢也都從茶館中脫身,並沒有受傷,只是可惜的是茶館卻被毀了。

朱雀來到老漢身旁致歉:“若非我們言語中得罪了他們,也不會害得前輩茶館被毀,我這裡有一錠金子,自然是抵不上前輩這清閒為生之地,只算得上是聊表心意而已。”

這老漢也不客氣,結果朱雀遞過來的金錠說道:“二十兩金子?你也太客氣了,我這茶館最多值得二三兩金子而已,朱雀,難道你也是為了那名叫夏侯鶯的女子而來?你不是娶妻了麼?”

朱雀聽他驀然喊出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震驚,他問道:“前輩認得我?”

這老漢說道:“人我不認得,可是剛才你從茶館中飛身退出時使出的輕功是騰雲功,放眼天下,除了你師父北斗先生外,會這門輕功的人只有你,幾年前,你上峨嵋去糾纏人家弟子的事哄傳江湖,後來你自然是抱得美人歸,我沒有說錯吧?”

朱雀說道:“前輩好眼力,不敢請教前輩上下。”

老漢說道:“朱少俠請猜猜看……”說著老漢伸出手來,向坍塌的茶館中虛點幾下手指,只見廢墟中忽然爆起了幾蓬灰塵,朱雀脫口而出:“啊,是彈指神功!不,不是彈指神功,是……是點蒼指!你是霍嘯海霍老前輩!”

霍嘯海微微一笑:“你見識挺多的啊,竟還能知道我這個糟老頭子。”能被朱雀認出,老漢的臉上還是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驕傲和苦楚之意。

朱雀喃喃地說道:“從前輩用九種茶葉來配茶,我就該想到霍老前輩的身份,是我太愚魯了。”

霍嘯海說道:“這十幾個人難道你們也沒看出來他們的身份麼?”

朱雀說道:“這些人,晚輩委實從未見過……”

霍嘯海提醒他:“其中一人被喚作二郎,江湖上能被人喚作二郎,又是十三人一起的,也不多見啊。”

還沒等朱雀回答,伏纓搶著說道:“難道是南潯一帶被人稱作十三犬的人麼?”

霍嘯海點了點頭:“不錯,自願被人稱為犬的,除了他們,也不會有別人了。”

說人是狗是犬,一般都是罵人的話,這些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足見他們平日行事多麼不堪。

伏纓說道:“原來是他們,若是我們剛才知道,定然要讓他們吃點苦頭,也不至於霍老前輩的茶館被他們毀了。”

霍嘯海對伏纓說道:“唉,我哪裡是什麼霍老前輩了?我是老爺子,是老頭兒,說不定在你心中還是老家夥,老不死呢。”

伏纓的臉有些紅了,倒也是奇觀,朱雀打破尷尬:“想不到霍老前輩竟然甘於平淡,在此賣茶為生,只是點蒼指沒有了傳人,前輩難道不覺得是件憾事麼?”

霍嘯海說道:“我已沒有了爭強好勝之心,這點蒼指隨我入土,也不算有何憾事。”

朱雀知道他曾因為徒弟不肖,所以心灰意冷,此後再也沒有收徒,如今來到這裡賣茶為生,多半也是為了此事,他故意提起此事,也是有原因的,他說道:“點蒼指不再,武林中能夠稱得上是第一指的,恐怕只有賞花宮的摘花指了。”

霍嘯海蹙起了眉頭盯著朱雀看。

朱雀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問道:“怎麼?”

霍嘯海說道:“你有北斗先生為師,還不滿足?怎的還來激我?難道你想跟我學這套指法麼?”

朱雀搖了搖頭:“我人懶,你就算肯教我,我也未必耐得下性子來學,我這位小兄弟名叫劉蘇兒,身集少林和丐幫兩家所長,若是能得霍前輩指點一二,恐怕也不會埋沒了前輩這套震懾江湖宵小的武功。”

霍嘯海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劉蘇兒,心中起疑:“你是說他?他年紀輕輕,能學成少林寺一門絕技都算十分了不起了,竟還集少林和丐幫兩家所長?”

朱雀肯定地說道:“不錯!若是霍前輩不信,一試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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