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武林,能夠被稱為大俠的,有很多,當面以大俠稱呼的,更是不勝計數,和朱雀關係一般的人,都稱他為朱雀大俠或者朱大俠,也有直接稱呼他大俠的,朱雀剛開始聽的時候也覺得彆扭,自己年紀輕輕而且並沒有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俠義之舉,著實有些配不上這個稱號,但隨著這麼喊他的人越來越多,他便不再和人謙虛,坦然接受了。

這倒不是因為他臉皮變得厚了,而是因為他逐漸發現,很多人對江湖上的名氣頗高的人,都是這麼稱呼的,甚至連伏纓這個獨行大盜,別人也以伏纓大俠來稱呼他,大俠這個稱謂似乎已經變得像閣下像先生這麼普通。

大俠這個稱呼雖然變得非常普遍,可是以大俠為名號的人,江湖上卻只有一個,這個人就是孟德昭,人稱中州大俠,

名字可以起錯,但名號通常不會錯,有的人父母給自己的孩子起名阿貓阿狗,後來阿貓的外號叫做賽華佗,那麼阿貓指定是行醫做郎中的,阿狗的外號為嶺南神劍,那他一定是使劍而不是用刀的,某某人稱疤臉大盜,那麼非但他臉上有疤,一定也是一名大盜等等。

中州大俠這個稱號,則是因為孟德昭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急人之難,常常為受到冤屈之人鳴不平,為受災受難的百姓捐善款,當年西北鬧旱災,孟德昭捐出數萬兩銀子,惹起轟動,就連朝廷都對其嘉獎數次,得其恩惠之人更是給他送來無數錦旗,將他家中的牆壁都給掛滿了。正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所以孟德昭至少在表面上當得起這個稱號。

現在,既然定如說他是十二煞的主人,償若真是如此,那麼有一點讓朱雀不得不懷疑的,那就是孟德昭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做這些善事,雖然值得提倡,可前提是你得有數萬兩銀子,否則何談出錢救人?而一次捐出數萬兩銀子,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有人說孟德昭祖上乃是中州第一世家,家中就愛出錢做善事,一連幾代人做善事,錢也夠用,可是據朱雀所知,中州第一世家乃是洛陽常家,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什麼孟家。

人通常會懷疑一個惡人錢從何而來,而對於一位大善人,則極少有人去懷疑,因為懷疑一個好人,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朱雀若非從定如這裡得知他極有可能是十二煞的主人,他也絕不會去懷疑他。

如今自然不同了。

淨因五絕因為定如的緣故,一日之間兩人離去,變成了淨因三絕,定如精於暗器,定性善使軟鞭,其餘三人是哪三絕,朱雀也沒時間去追究,他和伏纓以及李覓蹤三人幫著他們料理了定如和定性的後事,然後回了太原。

三人折騰了一日,早就餓了,隨便找個地方吃飯,伏纓邊吃邊說道:“你們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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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問道:“什麼怎麼看?”

伏纓用筷子點了點桌子:“你們是相信那禿驢的話,還是不相信?”

朱雀說道:“這恐怕不是我們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咱們要去查查孟子劍是不是他所說的那樣。”

伏纓說道:“這麼說來,你至少動了疑心。”

朱雀點了點頭:“咱們現在只有這條線索,自然要查個清楚明白,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麼?”

伏纓說道:“孟德昭是什麼人?是人人尊敬的大俠士,而定如那禿驢則顯然是陰險卑鄙之人,我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他只是想讓咱們白跑一趟,恨咱們揭穿了他的身份,臨死還要戲耍咱們一通,李鷹爪,你看呢?”

李鷹爪是伏纓隨口給李覓蹤起的外號,江湖上對六扇門的人都有些不太待見,稱呼他們為鷹爪孫,這是一個貶義詞,鷹犬孫子又能是什麼好話了?可是李覓蹤也不生氣,他淡淡地說道:“在事情查明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大善人明著做善事,暗中做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也不是沒有,朱雀說的不錯,至少咱們得去查查。”

伏纓說道:“我肯定你們要白跑一趟,你們願意去你們去,我就不跟著白費力氣了。”

朱雀帶著懷疑的神色看著伏纓:“你平時遇到這種事,都會主動湊個熱鬧,今次又是怎麼回事?”

伏纓說道:“自從我上次湊熱鬧丟了玉牌後,已經不喜歡湊熱鬧了。”

這當然是在說笑,可是顯然伏纓自從淨因寺回來後,就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就連李覓蹤也看出這點,他問道:“你不是因為離家太久,而想媳婦了吧?”

伏纓笑罵:“去你的,我跟你們說了吧,我以前也聽說過中州大俠的名頭,那時我剛出道不久,對是偷什麼好人還是壞人也不在意,那一晚我便去了他孟德昭的府邸,準備偷一偷這中州第一世家……”

接著伏纓便跟兩人說起了當時的經過。

七八年前,伏纓不過十七歲,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才不管孟德昭的武功如何,反而覺得越是偷這種江湖上有些斤兩的人,越讓他覺得有挑戰性,年輕人都喜歡刺激,伏纓覺得若是他能偷到孟德昭府上的東西,不管什麼東西,以後也足以在別人面前炫耀一下,所以他那次去孟府,也並非全是為了錢財。

那晚陰雲遮月,四下裡全都是黑乎乎的,正是行竊的好時機,伏纓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從孟府的後院翻牆而入。

作為一名賊盜,彼時的伏纓不過剛剛從事這一行,而在此之前,他也沒有來過這麼大的宅院,所以不免有些不知從何入手之感。

孟府的後院是片花園,還有幾件城防雜物的屋子和一間柴房,伏纓知道後院不會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便穿過花園去了前院,不論孟家是不是中州第一世家,他家的宅院規模都可稱得上宏偉,已是二更,孟家的人大多都在睡夢之中,中間的那一進院子伏纓查探了一番,全都是臥室,伏纓知道有錢人家的東西一般都不會放在臥室,更多的是放在書房。

書房並沒有在這個院子裡,伏纓又穿過了這一進院子,來到了前院,前院是廳堂,書房等房間的所在,伏纓遠遠地就看到書房中還亮著燈,這個時辰書房中還有人,頗有些出乎伏纓的預料,他來到書房的窗戶下,想看看是否孟德昭本人還在書房裡看書,書房的門和窗戶都緊緊地關閉,伏纓用手指沾了點口水,悄無聲息地戳破了窗戶紙,湊上去看看裡面是什麼人。

從伏纓看過去的角度,這書房的書桌旁站著一個人,他背對著伏纓,雙手按在書桌上,看著書桌上的東西,伏纓因為是透過窗戶上的小孔向裡看的,所以也看不全書桌上放著什麼東西,他的目光放在了靠牆的櫃子以及書桌下,一瞥之間,伏纓已經看出了幾個能夠存放貴重東西的地方,他只要耐心等待,等著書房中的人出去,他就能進去翻找一番,他並不貪心,只要能夠拿走一樣東西就足矣。

那據案之人忽然雙手在身前擺弄了一會,伏纓漸漸地覺察到有些不對勁。

一個人面對書桌時,一般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寫字,而此人既非看書也非寫字,何況是在深更半夜,看書之人常常會拿著一本書,對著油燈觀看,而此人顯然在忙活什麼。

過了一會,這人停了下來,雙手下垂,似乎長吁了一口氣,就在這時,伏纓駭然發現此人的雙手上似乎沾滿了鮮血!

而這人從書桌旁拿起一塊毛巾,擦了擦手,然後走向一旁的櫃子,就在此人離開書桌之後,伏纓也看清了書桌上的東西,那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一個死人。

半夜三更的孟府書房,竟然會有人將死人的屍體放在書桌上,而且屍體的肚腹也被剖開,那人不管在幹什麼,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事,伏纓嚇得魂飛魄散,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此時的他只想悄悄地離開。

但他在心驚膽戰之下,行動不免有些慌亂,他矮著身子離開書房的窗戶之際,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書房中的人立刻察覺到了他,飛身推開書房的門,出來找他。

兩人在院子裡一番追逐,當時伏纓的輕功火候不足,還沒等他逃出孟府,就被那人從後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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