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雪問道:“敢問仇大人是否從平海衛前來應援?”

這位仇大人對伊雪一看是名女子,二看服飾氣度,也不像其他人這麼凶神惡煞,一時摸不清伊雪的來路,他不答反問道:“你是何人?我來自哪裡,這是軍中秘密,你一介尋常百姓問這個幹什麼?”同時心中奇怪,自己也不認得她,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乃是從平海衛前來應援的呢?

伊雪見他此刻還在賣弄身份,急道:“這些倭寇只是來犯的一小部分,他們的目的就是在海邊吸引咱們附近的海防官兵匯聚於此,他們好在其他地方上岸劫掠,這是倭寇的調虎離山之計!”

仇大人聞言臉色一變:“什麼?調虎離山?你這麼說,可有什麼憑籍?”他身後的幾名官員也跟著變了臉,本來滿心歡喜的神情變得緊張起來,若伊雪所言為實,他們此舉非但無功而且有過,自己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而造成倭寇侵犯村鎮的結果,那可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起的。

伊雪說道:“只看這三百多名倭寇在海邊流連卻不靠岸,只放兩炮,而且不想走,就知道推斷出他們並非像從這裡靠岸,更不是吃飽了撐的來此挑釁海防,那自然是聲東擊西之策,大人只要對倭寇嚴刑拷打便能得知,只不過等到大人審問出來也以後事情便遲了,此刻不是懷疑而錯失良機的時候,請大人即刻帶兵啟程,遲了恐怕造成的災禍更為嚴重!”

仇大人的臉色瞬間變化了幾次,他立刻轉身對身後的官兵喊道:“聽我命令!立刻集合,準備向平海衛出發!”

說完他又轉過身來對一名官員說道:“這裡的倭寇之患已除,這些人你即刻嚴加審訊,這幾人你也給我好好看著,若是他們所言不實,我當親自過來提審!”

這名官員躬身說道:“請仇大人放心!”

看著仇大人整理好隊伍,馬上上馬往平海衛的方向趕去,朱雀等人這才松了口氣。

伊雪對留下的官員問道:“不知大人貴姓?”

這名官員因為伊雪的指點而變了一副態度,他客客氣氣地說道:“本官姓胡,不知你們都是些什麼人,怎麼會落到倭寇手中?”

伊雪指著朱雀說道:“胡大人,這是我的夫君,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朱雀朱大俠,倭寇的三艘炮船有兩艘被炸燬,皆是我夫君所為,如今他受了箭傷,希望胡大人立刻給安排救治。”

這名胡大人,乃是蒲禧所海防旗軍的千戶,官職為指揮僉事,他在岸邊指揮海丁下船攻敵,離得遠了,還不知道倭寇的兩艘船是被朱雀所毀,對於倭寇橫生禍亂,他還以為是天意,他們的火藥自己爆炸,哪知竟然是朱雀所為,這麼一來,他開始對這名受傷的什麼朱雀開始另眼相看起來,他說道:“事實如何,我會調查清楚,來人,先送這位受傷之人前去醫治,其餘之人帶入防務問詢。”

一隊官兵走了過來,四個人抬著朱雀,其餘的人押送著伊雪、屈邊寧等人向蒲禧所走去。

朱雀這一箭雖然射入腰間要害部位,但天幸避開了五臟,其實這也並非全都是憑運氣,當時朱雀人在空中時,發覺對此箭閃避不及,只能儘量改變自己的姿勢,讓箭矢對自己的傷害少點。

若非正好身後的火藥爆炸,他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也許這就是命運,是老天爺對他奮不顧身的獎賞。

箭簇被起了出來,又敷上了金瘡藥,然後包紮好,朱雀僅僅感到有些失血後的虛弱,當然,疼痛也是避免不了的,這支剪的箭簇上帶著倒刺,為了取出箭簇,一名醫官將朱雀的瘡口又給劃開了些,費了好些力氣才將箭頭取出,自然會疼痛難忍。

據這名醫官所說,打仗之時,一時怕中箭,二是怕斷肢,中箭容易傷腹髒,難取箭簇,斷肢難以止血,而且定然落下殘疾,不過相對來說,朱雀的箭傷算是屬於命大的那種。

包紮好了後,朱雀吃了些東西,恢復了一點精神,這是海防官兵前來問詢,朱雀無法跟其他人提前核對口供,只能說自己乘船在海上遊玩,不幸遇到倭寇,被倭寇勾住了船,拖著來到近岸處。

詢問朱雀的官兵說道:“那幾名在海上為盜的,屈邊寧,郭鹽田等人已經招了,你老實說了吧,也不用替他們隱瞞!”

朱雀說道:“他們即使是海盜,也緊守著自己是漢人的義氣,那兩艘倭寇船被炸燬,他們也是出了力的,算下來這功也足以低過他們的罪吧!”

官兵說道:“該怎麼審判他們,使我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說說你的事,不得有任何隱瞞。”

朱雀說道:“我叫朱雀,那名女子是我的內人,我們兩人來到海上遊玩,本來是跟著一艘商船出的還,後來為了幫一名叫做胡桃兒的孩子尋找她的父親,所以在海上行船,卻沒成想遇到了海盜,這些海盜品行還算善良,並沒有對我們動粗,我拜託他們送我們上岸,他們也同意了,就在這個時候,倭寇的三艘船發現了我們,將我們帶到了海邊,就是這樣,並無虛言。”

這名官兵說道:“你所言不盡不實,和你夫人所說有些出入,不過大致還都一樣,胡桃兒找她爹的事,這些都是小事,我只問你,這些海盜用調虎離山之計,都是你推測出來的?”

朱雀本來不要居恩示惠,但想著其他人應都會這麼說,便點了點頭:“不錯,是我推測出來的,怎麼,那些倭寇沒有承認麼?”

官兵說道:“蒲禧所這邊沒有人懂倭寇的話,所以還沒有審問,我們正向其他地方借通譯,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他們的目的。”

朱雀又問道:“可是我看那位仇大人帶兵回去,難道沒有遇到倭寇劫掠一事麼?”

這名官兵不懷好意地問道:“那你是希望有倭寇呢,還是希望沒有呢?”這個問題他本以為朱雀難以回答,若說希望有倭寇自然不妥,而說希望沒有,則表示朱雀的推測是錯誤的,那麼朱雀憑著一句空口無憑的話就耍得海防官兵來回折騰,他們當然不會饒過他。

朱雀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自然是希望沒有倭寇了,希望是我猜錯了,沒有倭寇犯界,沒有百姓遭殃。”

官兵說道:“百姓若沒有遭殃,你就有麻煩了。”

朱雀說道:“若能用我一人的麻煩,換來百姓的安全,那還是十分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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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官兵還想再說什麼,從門外又走進來三人,為首的正是蒲禧所的胡大人,他見到朱雀,連忙對兩名正在審問朱雀的官兵說道:“不用再問了,我剛接到飛鴿傳書,仇大人和倭寇遭遇,一場廝殺下來,倭寇逃入大海,只是……只是他們去得遲了,望海鎮受到了倭寇的劫掠,百姓死傷慘重,唉,朱雀在海上奮不顧身,炸掉了兩艘倭寇的炮船,乃是有功之人,不用再行審問了。”

朱雀聽到望海鎮遭受了倭寇的劫掠,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他本來能夠忍受箭瘡的痛楚,如今不知怎的,只覺得瘡口疼痛得難以忍受,臉上也滲出了冷汗,他問道:“胡大人,我那些同伴呢?”

胡大人說道:“你和你的夫人以及那名孩子可以釋放,而且我也願意向上級申報,為你的表現進行嘉獎,至於那十幾名海盜麼,正是我們蒲禧所接到數次報案的主要嫌犯,自然是不能放了。”

朱雀說道:“對於在下的嘉獎倒不用了,我只是盡到了一個漢人該做的事,但屈邊寧他們願意改邪歸正,並且炸燬倭寇之船,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他們也出了極大的力氣,胡大人,你看能不能看在他們有功的份上,將他們放了?”

胡大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朱雀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正是當年王府二公子送給他的王府金牌,他說道:“憑這塊金牌,難道還不能放人?”

胡大人接過金牌,仔細看過後,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他說道:“不行,這海盜之事不是別的,若是你問我借些人手,我都可以借給你,若是記錄了因為王府金牌而釋放海盜的話,恐怕對王府聲譽也有影響。”

朱雀無奈,只得將金牌收好,手下金牌的時候,他身上的另一塊鐵牌露了出來,胡大人一見之下,立刻對朱雀說道:“請借一步說話。”

朱雀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跟他走到僻靜無人處。

胡大人問道:“不知朱俠士身上怎麼會有白蓮教的聖蓮令?”

朱雀從懷中將那塊當年白蓮教送給自己的那塊令牌拿了出來,胡大人竟然給他跪了下來,見令牌如見教主,原來胡大人也是白蓮教的人。

事情忽然變得簡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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