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伊雪喊朱雀起床時,他兀自感到有些宿醉後的頭疼,他起床後看到頭上天空蔚藍,隱隱帶著一些未曾消退的星光,晨風拂來,頗有些寒意。

朱雀問道:“怎的這麼早將我喊了起來?”

伊雪說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了?今日孫潮會帶著你在寨子裡走動,幫人解決糾紛。”

朱雀恍然想起,連忙穿好衣服,孫潮還沒過來,伊雪給他做飯去,朱雀閒來沒事,就在木屋外練起他的風雲掌和豹尾腳,兩套武功打下來,他感到身體輕盈了許多,一縱一躍之間,比起前來的更不費力,練完豹尾腳後,朱雀一個登天腿,在空中連踢十多下,落下來時氣不急喘,心不狂跳,一如平時,朱雀又驚又喜,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經再做突破,真沒想到這蜈蚣藥酒的功效這麼立竿見影。

吃過早飯,太陽還沒升起,寨子裡的人已經開始忙活起來,孫潮施施然而來,兩人一起在寨子裡閒逛,孫潮告訴朱雀:“未必每天都有紛爭,但有時一天又會出現好幾起紛爭,處理紛爭的要訣就在於息事寧人,千萬不能讓事情鬧大,也不能讓紛爭的雙方互生怨念,否則累積起來,說不定會出大事。”

朱雀訝然:“息事寧人好說,否則也不算處理紛爭,如何能讓雙方心中平和下來,而不生怨念呢?”

孫潮說道:“有的時候,矛盾都是偶然的,並非預謀,咱們都能看出這是突發的,還是存在紛爭的隱患,如果是前者,這次解決了麻煩以後,以後一般再難發生,若是存在了繼續發生糾紛的可能,要麼將兩人分開,要麼警告首先開始惹事的一方,一般他們不敢有什麼意見,事後再找另外一人,暗中指點讓他退讓一步。”

朱雀問道:“一般容易發生紛爭的都是些什麼人,什麼事呢?”

孫潮說道:“容易發生紛爭的,都是我們原來敗退下來的官兵,來到這裡做活的那些人,他們都不敢惹事生非的。”

兩人在寨子中連走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發現有什麼爭執發生,朱雀感到有些索然無味,他想即刻看看這幾百人在島上都夠發生些什麼矛盾。孫潮解釋道:“早晨很少有矛盾發生,一般早起的都是些木匠石匠之流,有點權力的人,除了我們之外,都起得很晚,再加上他們起床後剛剛吃過飯,也沒有精神和人爭吵,到了午後,他們吃飽閒來無事,就容易發生紛爭。”

朱雀問道:“若是遇到冥頑不靈之徒,又如何解決?”

孫潮說道:“遇到這樣的人,我們就會給他喂阿芙蓉,他就老實了……”說到這裡,孫潮似乎醒悟自己說錯了話,立刻轉移話題道:“很少會有這樣的人,島上就這四百多人,你放心好了。”

朱雀愕然:“什麼叫做阿芙蓉?”

孫潮說道:“這個……這是一種能讓人聽話的藥膏,你不要多問了,馬上晌午了,你我各自回家吃飯,吃了飯我去找你,然後咱們繼續在這裡逛。”

說完,不等朱雀的回應,人急匆匆地去了。

朱雀看著孫潮離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無數疑問,不過他對這些疑問的答案並不著急,他將要在這裡度過一年的時光,有的是機會。

就在他轉過身準備回去時,身後一間屋子後似乎閃過一片衣角,朱雀心想,難道我和孫潮的談話都有人在偷聽?他來到房子後,卻什麼人都沒有看到,他一時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吃過飯,孫潮接著來找朱雀在寨子裡逛蕩,朱雀想起午前孫潮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話,他覺得現在並非追究到底的時機,等到兩人混得廝熟了,他自然會告訴自己。

他們來到寨子背面一排簡陋的棚子處,在這裡,有幾十人在幹著自己的活,有的是木匠,有的是皮匠,有的是石匠,都在做著自己分內之事,木匠出活快,一塊木板在他手中又截又鋸又是敲釘子,不一會,一張桌子,或者是一把椅子就做了出來,然後用一種黏糊糊的東西粉刷一遍,放在一旁晾曬,接著做下一個。

島上就數朱雀和孫潮這種人最是清閒,兩人在旁邊呆呆地看著這些人幹活,神馳物外,各自想著心事。

朱雀看到這些匠人大都體型較瘦,便猜測這些人都是南方的匠人,極有可能是被這些人到岸上尋找到的工匠,然後強行用船給擄到島上,奇怪的是,這些人並沒有誰在一旁督促,卻幹得極為賣力,朱雀揚聲問道:“敢問諸位木工師傅,你們當中可有姓胡的?”

又三四個人停下了手中的夥計,看著朱雀,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朱雀猜這幾人都姓胡。

他接著問道:“不知有誰被別人經常成為胡木匠的?”他想起胡阿毛的父親被人稱為胡木匠,因此這麼問。

幾個人笑了出來,其中一人說道:“他們都是姓胡的木匠,平時大家都稱他們為胡木匠。”

朱雀也知道自己問得有些傻,他也跟著笑了笑,然後問道:“是我問得蠢了,我想知道,有哪位胡木匠是住在福州府靠近北城門的地方?”

這幾人互相看了看,最後同時搖了搖頭,異口同聲地說道:“不是。”

說完後,眾人又都接著幹著手中的活,似乎對朱雀的問話都不再感興趣,可是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氛。

孫潮聽朱雀問得古怪,當場沒說什麼,只是對朱雀說道:“走吧,咱們再到前面去看看!”

朱雀點了點頭,跟著他走,可是再往前走就是離開寨子進山了,朱雀感到納悶:“前面是什麼地方?”

孫潮說道:“前面也有人在幹活,咱們去看看。”

翻過一個山頭,在一處山窩窩裡,有十幾名工匠在砍伐樹木,還有幾人在一條小溪邊忙活著,朱雀問道:“這些人在幹什麼?”

孫潮解釋道:“咱們居住的地方水源不足,天天到其他的地方採水太麻煩,因此大將軍命人想辦法將其他地方的泉水引過去,這樣大家用水就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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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說道:“想不到大將軍想得如此周到,對了,這些人幹著不同的活,是他們主動幹的,還是由誰來分配的?”

孫潮說道:“當然是分配的,否則人人都想幹輕鬆的活,重活誰來幹呢?這些人也並非一直在這裡幹,也是輪流著來。”

看到這裡人人都帶著一股莫名的幹勁,朱雀心想,這中間定然有著古怪之處,這些人為何不想著回去呢?難道他們都沒有妻兒老小麼?難道人人都甘願在這偏僻的島上幹著卑賤的差事,了此一生?朱雀想不通。

孫潮見這裡也沒有發生什麼爭執,便對朱雀說道:“走吧。”

這次他們是返回寨子,剛進了寨子,就聽到有人在高聲吵鬧,只是相隔較遠,聽不清楚在吵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吵鬧聲傳來的地方奔去。

到了近處才發現,原來是一名千戶喝多了酒,在和一名參將爭執,只聽這名千戶說道:“去年中秋你曾答應我什麼來著?如今倒不認賬了!”

這名參將漲紅了臉:“我沒答應你什麼,都是你痴心妄想!”

這名千戶哈哈大笑,藉著酒勁說道:“你說讓我在比試中故意輸給你,因為你帶著妻子,要養活兩個人,等今年中秋,我和你比試,你再輸給我,嘿嘿,如今你翻臉不認賬,我真是瞎了眼,當年和你結拜為兄弟!”

兩人爭吵時,引來十多人圍觀,這些圍觀之眾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情,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執,都不知道誰在說謊,誰在說真話,而兩人所牽扯的事,也是關於一場比試的醜聞。

這名參將呸了幾聲,嚷道:“放屁!放屁!我曹洪英本來武功就比你高,需要讓你想讓?劉紋光,你不要含血噴人!藉著喝多了酒在這鬧事,若是鬧到大將軍那,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劉紋光不知道是真喝多了酒,還是藉機發洩不滿,他又蹦又跳,指著曹洪英說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別說是鬧到大將軍那裡,就算是到天王老子面前評理我也不怕!”

周圍看熱鬧的都無不嘻嘻而笑,彷彿感到十分有趣。

孫潮再也看不下去,他走過去,直接給劉紋光來了一把掌,這劉紋光挨了這一巴掌,一時沒有看清是誰打的他,他立刻向孫潮撲去,孫潮一隻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同時喝道:“劉紋光,你膽敢跟我還手?”

劉紋光這才看清是孫潮將軍,他立刻被嚇得酒醒了一半,他喃喃地說道:“是孫將軍,是小的瞎了狗眼。”

在以前抵抗倭寇時,劉紋光和孫潮乃是同一個百戶下的士兵,不過後來兵敗來到了求活島上,孫潮在刀法秘笈上領悟較多,靠比試成為了將軍,而劉紋光則不過是個千戶,孫潮還念著當年的一點戰友之情,他說道:“看來你的酒也醒了,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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