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將軍段煙波的家到了寨子最東邊的地方,整整穿過了半個寨子,朱雀儘管沒有細數,但還是感到半個寨子裡的人應該超過了兩百人,再加上另一半的居民,這裡的人應不低於四百人,甚至更多,可是據大將軍坦言,他們當時兵敗出海的人不過三百人,這一百多人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朱雀問吳浪:“這裡一共住著多少人?”

吳浪說道:“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有四百二十多名居民。”

朱雀訝然:“你們來的時候不過三百人,這多出來的一百多人是從哪裡來的?”

吳浪說道:“我們當初在建設這個山谷時,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所以就請來各種人才來這裡幫助我們,這些人不會武功,我們也沒有給他們喝蜈蚣藥酒。”

朱雀問道:“各種人才?那你們這裡有沒有鐵匠?”想起胡桃兒的爹乃是一名鐵匠,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可惜的是吳浪搖了搖頭:“這座島上又沒有鐵礦,也沒有太多的鐵器,要鐵匠又有何用?需要的工具,我們都能找得到。”

朱雀還是不死心接著問道:“那木匠呢?木匠總用得著吧。”他想起在福州府聽到過的那個死而復生的胡木匠的故事。

吳浪點了點頭:“陸陸續續前來島上的一百多人裡,有二十多名木匠呢,這裡的房子和傢俱,都需要木匠來打製,我們雖然武功也高,也不缺少工具,但比起他們那些木匠來,我們做出來的東西簡直是沒法看。”

朱雀說道:“多謝相告,只不知這些木匠裡,有沒有一個姓胡的?”

吳浪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我並非負責管轄他們的,有空我幫你問問吧,你問這個幹什麼?”

朱雀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我聽了一故事,說的是一名叫做胡木匠的人失蹤的事,也不知真假。”

吳浪說了一句耐人詢問的話:“多半是真的,來到我們這裡的手藝人,在外面就是對外宣稱他們失蹤了。”

經過朱雀這一路上所見,這裡的女人的確不多,就算有幾個,也不過是相貌平凡,在家中洗衣服,大多都是成年男子,也沒有見到孩子,也沒有見到老人,至於雞犬之類更是沒有蹤影,說明吳浪所言不錯,這個島上定然培養了大批用來入藥酒的蜈蚣。

來到寨子最東邊,這裡果然有三間竹子做的屋子,雖然比起他們想象中的屋子要簡陋得多,但總算有了個歇身之所。

進了屋子,發現這裡面的生活用具,可說應有盡有,水壺,茶杯,桌子,椅子,櫃子和床,而且全都非常精緻,既然山谷中有著一百多名手藝人,二十多名木匠,做出這些東西也就不足為奇了。

吳浪跟朱雀指點了打水和茅廁的所在,然後說道:“我帶你們在這裡轉轉吧,你們好能簡單地瞭解一下這裡。”

伊雪說道:“你們去吧,我陪胡桃兒在這裡休息一下。”

朱雀看著胡桃兒,感到她心情有些低落,眼睛通紅,她已經五歲了,能夠聽懂朱雀和大將軍之間談話的內容,知道他們不得不留在這裡住上一年,一年後能不能離去,還不一定有保障,她知道暫時見不到她爹了,又怎能不感到難過?怎能不感到傷心?

難得的是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抱怨,小小的人兒,竟然懂得剋制自己的情緒,真是難得,畢竟她只有五歲,若非她身世漂泊,也不會這麼早的懂事。

朱雀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你爹的下落,只是要晚一些。”

胡桃兒懂事地點了點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和當時她到商船的中層去討吃的時,那種靈動顯得大相徑庭。

朱雀嘆了口氣,帶著傘和吳浪兩人一同走了出去。

一路上,吳浪對朱雀介紹,這裡是誰的家,他們負責幹什麼,哪裡是誰的家,他們擅長什麼,一路指指點點,朱雀一時半會也記不清這許多。

朱雀問道:“是否房子越大,身份越高,房子越小,身份越低?”

吳浪說道:“可以這麼說,但有一個人和一些人是例外。”

朱雀問道:“什麼叫做一個人和一些人是例外?”

吳浪說道:“有一個人的武功極高,當然,他還不是大將軍的對手,但比起其他人來說,他算得上是一人之下,其他人之上,可是他非常隱忍,對於大將軍所封的將軍稱號,他嗤之以鼻,不願受封,大將軍非常生氣,說他是不是抬舉,是賤命一條,就連總旗也不配當,支配做個平民,所以他連屋子都沒有,而是住在一個山洞裡,自己打獵為食,不輕易和人接觸,這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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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心中佩服此人的清高和驕傲,他問道:“此人是否你們原來軍中的人?”

吳浪點了點頭:“不過此人和大將軍在撤軍時曾出現過爭執,他認為我們不該撤軍,應該和倭寇死戰到底,以表我們中原水師的決心,讓他們不敢小覷了咱們,否則他們感到我們不堪一擊,此次就算在我們之後的援軍將他們擊退,他們依舊會捲土出來,這樣咱們的沿海一帶,就得不到安寧。”

朱雀說道:“此人很有俠義之心,他的眼光看得很遠,他說得沒錯,倭寇只要感到我們貪生怕死,他們就會得寸進尺,最近幾年,沿海一帶的倭寇之患是越發猖獗了,對了,此人叫做什麼名字?”

吳浪說道:“徐海。”

朱雀接著問道:“你說的一個人,有了解釋,那一些人,又是怎麼回事?”

吳浪笑道:“這一些人,就是我們請過來的木匠們,他們憑藉手藝在島上生存,除了給我們這些身份地位高的打製房屋傢俱外,因為他們自己精通木工活,所以他們自然不會虧待了自己,木匠們的房屋用具,豈非都是相當不錯?只是他們在島上的身份卑微,所以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罷了,有的人看不慣,或者說是嫉妒木匠的身份和他們所居住的不相稱,還曾到大將軍那裡去告他們一狀,希望自己能和他們換過房子,你猜大將軍怎麼說?”

朱雀想了想,搖了搖頭:“你直接說吧,我猜不出來。”

吳浪說道:“大將軍說,‘他們為自己做的屋子,他們自然可以住在裡面,要是你覺得不服氣,你可以去殺了他們,但是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殺了誰、佔了誰的屋子,這屋子裡人該做的事,就由你們來做。’這些人又怎懂得木匠的活兒呢?從那以後,再沒人對木匠住得好過他們而敢有什麼意見。”

朱雀失笑道:“沒想到你們的大將軍為人還相當有趣。”

吳浪點了點頭:“他處事還算公平,大部分人對他都是心服口服,當然,你和徐海兩個人都是例外,大將軍討厭例外。”

朱雀跟他又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問道:“當日我從海上帶回來的木屋,裡面放著一向罌粟花的種子,你要那些種子幹什麼?”

吳浪本在走著,聽到他提起罌粟花,忽然站在當地,他看著朱雀說道:“你初來乍到,有些事只能慢慢去瞭解,此刻實在不宜知道得太多。”

朱雀只能知趣的不再問,反正來日方長,自己早晚能夠知道。

說著說著,臨近晌午的時候,果然又下了一場雨,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二場雨,朱雀喃喃地說道:“看來大將軍讓我們帶著傘,還是十分有先見的。”

吳浪點了點頭,他說道:“在這裡生活,其實順著他點,就能過得好些,我們這些抵抗倭寇的水師兵將中,也有一些人對徐海抱有同情之意,但是誰都不敢說出來罷了,大將軍讓他住在山洞裡,那裡陰寒潮溼,就是為了向眾人表明他的態度,以儆效尤。”

朱雀問道:“這樣的人,值得我去看看,他住在什麼地方?”

吳浪向一個山頭指去:“他就住在那座山的山腰上,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見他的好,若是被大將軍知道,恐怕你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你一個初來乍到之人,何必一定要跟大將軍作對,自討苦吃呢?”

朱雀接受了他的意見:“多謝指點,見他之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晌午了,咱們先回去,瞭解這裡之事也不著急,我內人和胡桃兒這孩子兩人的午飯還沒有著落呢。”

吳浪說道:“你既然暫時接受了大將軍的意見,就不算與他為敵,今天中午還是到我那裡去吃吧。”

朱雀客氣地說道:“多謝了,那我就再打擾一次了。”

吃過中午飯,朱雀向吳浪請教:“我若在這裡待上一年,總不能頓頓來你這裡蹭吃蹭喝,可有什麼生活的門路,你跟我介紹介紹。”

吳浪笑道:“你能說出這句話,看來你是逐漸上道了……”

朱雀無奈地說道:“佛祖都說過,既然我不能讓山到我面前來,我就只能走到山前去,我連佛祖也不如,只能先接受現狀了。”

吳浪說道:“在這裡,你看我吃喝無憂,那是將軍以上身份的人才可以,其餘的人分為狩獵,種田,製作,出海,建設和一批執行特殊任務的分工,每種身份都有不同的分配,若是要在這裡生存下來,必須要參與其中一種或者幾種勞作才行,你想做哪一行?”

朱雀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什麼都不會,只能做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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