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曾經對不起自己,讓自己青春虛度的男人,歐陽滌心再無力堅持自己的謊言,再不能用這謊言來傷害李如錦,她慘笑道:“你什麼都知道,又什麼都不知道,你可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是怎麼度過的麼?你能想象著我每天在這片桃林中數著桃樹的葉子,那種寂寞,那種孤獨麼?二十年了,李如錦,你拋棄了我已經二十年了,可是我卻連一點傷害你的心意都生不出來,你是我命中的魔頭,我受夠了這種生活,你殺了我吧,我死在你手裡,也是高興的。”

李如錦說道:“別說傻話了,雖然是我對不起的你,可是我心中也從未獲得過安寧,我又怎會殺了你?”

歐陽滌心說道:“可是你已經害得我生不如死了,你還不如殺了我仁慈些,你們的孩子都長這麼大了,我卻始終孤零零地一個人……”

石凌波從兩人的談話中,聽出梅還是她的女兒,她停止了哭泣,可是歐陽滌心卻又流下淚來,石凌波來到梅身邊,將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她已經三次失去了她,再不允許有第四次。

也許有人要問,梅只是被歐陽滌心擄走了兩次,為何她會失去她三次?當她真的相信了歐陽滌心的話,相信梅並非自己的女兒,那也算是失去了一次。

李如錦,也就是梅林隱,聽到歐陽滌心的話,眼睛也紅了,他忽然抱住了歐陽滌心,他說道:“是我一時糊塗,做下了糊塗事,聖人難免也有做錯的時候,你若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就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讓你再也不會感到孤獨,再也不會感到寂寞。”

歐陽滌心化悲為喜:“你說的可是真的麼?”

李如錦點了點頭。

歐陽滌心忽然感到有些害羞,她從李如錦的懷中掙脫出來,指著石凌波和梅說道:“如果你要陪著我,那麼她們兩人又該怎麼辦?”

石凌波放開女兒,看著她眼中的梅林隱和歐陽滌心兩人,想著三次失而復得的女兒,她一時良心發現,若非自己當年對梅林隱所做的一切,兩人不會因此分開這麼久,她忽然感到自己有了女兒就已經滿足了,她對兩人說道:“我會帶著女兒離開,梅林隱,當年不是你酒後亂性,而是我故意灌醉了你,好讓自己能夠佔有你,你們兩人早在二十年前就該在一起的,是我對不起你們。”

歐陽滌心雖然對李如錦能和她在一起感到感動和高興,可是心中總不免還有一絲芥蒂,聽到石凌波的這番話,她是又驚又喜又是悲苦又是憤怒,原來如此,李如錦其實從來未曾真正對不起自己過,都是這個女人的錯,只是她現在心情好,又想著自己兩次奪走石凌波的孩子,讓她也受過了二十年的苦楚,也就不再和她計較了,但悲苦自己二十年所受的苦是有的,憤怒乃是人之常情,也是有的。

梅看著自己的生父卻和不是自己母親的人走在了一起,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切,自己何嘗不是又失去又重新得到,再失去,再重新得到呢?

她來到她父親身邊,對他說道:“爹,你真的不要我和我娘了麼?我娘當年也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可是她畢竟是因為愛你啊。”

李如錦說道:“傻孩子,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我雖然和你這位阿姨在一起,那只是因為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只是你娘傷害了我們,就是因為她是愛我而做出的這種事,所以我才原諒了她,不論我和誰在一起,我都是你的父親,這一點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梅說道:“可是……這……”

劉蘇兒來到她身邊,對她說道:“如今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父母是誰,應該高興才是!至於父母有著父母的故事,不是做兒女所能改變的。”

梅說道:“可是這些,卻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原本以為我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幻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也只是普通的夫妻,只是出於貧苦,或者出於他們不能在一起才拋棄的我,哪知……唉……”她說到這裡,轉過身子對石凌波說道,“娘,他們既然要再一起,我們走吧。”

石凌波用一隻手摟著梅,看著梅林隱和歐陽滌心的方向說道:“慢著!咱們不能走!”

歐陽滌心不知她是何意,她問道:“還有什麼事?”

石凌波說道:“還有一件事,跟你無關,梅林隱,這件事非要你跟我一起去辦不可!”

梅林隱,也就是李如錦聽到這話,愕然道:“什麼事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辦?”

石凌波指著劉蘇兒說道:“自然是咱們女兒的婚事,這種大事,她的親生父親又怎能不出場?”

劉蘇兒和梅兩人的婚事,選擇在梅花谷舉行,劉蘇兒在梅失蹤那天,就將所有的事物都準備得十分充足,新娘子的嫁衣,頭巾,新郎官的衣服,紅燭紅紙,鞭炮等各類事物無不具備,參與他們婚事的人不多,僅僅有石凌波,集多種身份於一體的李如錦,歐陽滌心,過來操辦婚事,出力混點賞錢的村民和幫著操辦的老婆子等,崑崙四仙不知從何處得到了訊息,也趕來參加,還帶來了四樣賀禮。

一場歡鬧的婚事令這偏僻而又寂靜的山谷變得歡鬧起來。

“一拜天地!”

“再拜父母!”

“夫妻對拜!”

劉蘇兒扶著梅回到洞房,又出來招呼了眾人吃喝,直到天色已黑,前來幫忙的人,吹喇叭的人等紛紛散去,山谷中又恢復了寧靜,古語說得好,人生四大喜事,排在頭等的就是洞房花燭夜。

此中旖旎自然不用多說,劉蘇兒和梅終成眷侶。

翌日一早,李如錦便和歐陽滌心兩人離開山谷,這對經歷了這麼多磨難,終於又在一起的璧人,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中隱隱於市去了。

劉蘇兒早上起來,已是日上三竿,看著山谷中滿地狼藉的殘羹剩菜,想起這些時日的經歷,真有些恍惚的感覺。

他練了一套狂風驟雨掌,正感到神清氣爽,梅也走了出來,她說道:“我娘也走了。”

劉蘇兒詫異地問道:“她也走了?她不是剛剛找到你這個女兒麼?為何不多和你相處些時日?”

梅說道:“也許她見到我平安幸福,就感到滿足了,她未必要和我們在一起,她是逃脫出了和我爹之間的牢籠,去追尋生活的本意去了。”

劉蘇兒說道:“希望她能不再受到感情羈絆,找到自己幸福的根源,以前我聽說凌波仙子,殺人不眨眼,我行我素,卻沒想到她是這麼一個感情豐富的人,這一點,恐怕大部分的江湖中人都想想不到,對了,看來這山谷中就剩下你我兩人了。”

梅說道:“怎麼你嫌人少麼?你有這麼多銀票,想熱鬧,隨時可以找一些人過來陪你。”

劉蘇兒說道:“我要找人陪,但不用花錢。”

梅問道:“是找你的朋友過來麼?”

劉蘇兒說道:“是不是朋友我不知道,得要等他們長大了才行?”

梅訝然:“你找的是孩子?”

劉蘇兒厚顏無恥地說道:“是孩子,卻不是找來的,而是你生出來的……”

梅紅著臉說道:“你……”剛想生氣,轉念一想,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人就如同這山谷中的樹,總要經歷四季,已經是夫妻了,又有什麼好害羞的呢?

在這神仙般的地方,兩人過著快活的生活,對於這裡,悽寂山,梅花谷,曾經對白虎神君管離未來說,是囚禁之地,對於李如錦,也就是梅林隱來說,是另一種心靈上的囚禁之地,對他們來說,這裡只有苦難,可是對劉蘇兒和梅來說,這裡卻如福地洞天。

可見,人在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懷著怎樣的心情。

在谷中的生活,對劉蘇兒來說,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可是,在這裡待得久了,幸福感也會逐漸的變淡,他們有了兩個孩子,想著不能讓孩子不去接觸外面的生活,加上兩人也是年輕,終於在山谷中按耐不住,所謂靜極思動,他們便決定回到中原去走走。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彼時的中原武林,卻充滿了波詭雲譎,一場場離奇之事,將他們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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