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兒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梅林隱既然不說,他也沒有多問,總之就是去找歐陽滌心便是。

三人在馬車上囫圇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張家口,劉蘇兒結了馬車錢,又去買了三匹好馬和一些乾糧,三人繼續策馬飛奔,自然是梅林隱在前邊引路,其他兩人在後面跟著。

此後三人一路向西行去,一連走了幾天,這天來到一個鎮上,鎮口豎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李家堡鎮,劉蘇兒問起梅林隱這是什麼地方,梅林隱說道:“這是陝北定西縣,歐陽滌心就是在這裡成為繁花宮的弟子,我想,她如果劫走了梅,應該會回到這裡。”

李家堡鎮乃是一個看起來荒涼的鎮子,陝北一帶的鎮子大都如此,這裡常年乾旱少雨,地上積起的灰塵很厚,風一吹起,漫天昏黃,南方的人肯定在這裡住不慣,在這裡水成了奢侈品,用來喝都快不夠了,更別說洗澡,很多人一年才洗一次,每個人身上都似乎覆蓋著塵土,可是這裡的人似乎已經趕到習慣了。

劉蘇兒雖然做過乞兒,仍感到就連中州洛陽的乞兒都比這裡的人乾淨。

據梅林隱所說,歐陽滌心乃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子,非常漂亮的女子,怎麼會選擇住在這裡?

住在這裡,又怎能維持她的美貌?

很快他就知道了。

三人在鎮口下了馬,牽著馬而行,風吹過後,劉蘇兒感到口鼻中,頭髮中都是塵土,他連連吐吐沫,可是吐到嘴都幹了,還是感到嘴裡的塵泥沒有吐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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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丐幫弟子和三人擦肩而過,這兩名弟子當然不認得劉蘇兒,劉蘇兒若是拿出竹節令,他們自然俯首相敬,可是他暫時沒有需要丐幫弟子幫忙的地方,他只是奇怪,在這麼窮苦的地方,竟然也有丐幫之人,他們是靠什麼生活的呢?

在這麼風吹塵起的地方,這個鎮子上竟然什麼都有,酒館,茶館,雜貨鋪子,飯館,衣坊,客棧,青樓,典當行,鐵匠鋪子等等,賣什麼的都有,真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他們三人去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青樓,這家名為偎紅樓的青樓,也是蒙著一層塵土,在這裡恐怕算是比較氣派的青樓了,在中原,只能誒稱之為瓦房,有錢人是萬萬不會去的。

石凌波見梅林隱帶他們來到青樓,忍不住問道:“難道歐陽滌心就在這裡?”

梅林隱點了點頭,看著青樓的招牌“偎紅樓”三個字怔怔發呆。

石凌波醋意上湧:“這麼說來,你和歐陽滌心乃是在青樓裡認識的?”

梅林隱沒有回答他的話,領頭走了進去,劉蘇兒也跟在後面,石凌波跺了跺腳,也跟著走了進去,對於石凌波來講,逛青樓對她來說還是頭一次,以前她非常鄙夷青樓女子,認為她們很髒,現在的她也是這麼認為,她對歐陽滌心的印象,不免降低了幾分。

梅林隱進去後熟門熟路,不到天黑,青樓本不接客,而此刻正是豔陽高照之際,梅林隱進去後,卻沒人攆他,甚至很多人都認得他,紛紛稱呼他為“李宮主”。

石凌波更是感到差異,梅林隱明明是個男的,這些人也都不是瞎子,為什麼稱他一個氣宇軒昂的大男人為公主?只有劉蘇兒知道他是繁花宮的宮主,宮乃宮殿之宮,而非公主之公。

劉蘇兒和石凌波都是一邊走一邊四處檢視,此刻青樓的女子大都在睡夢當中,請樓主只有幾個龜公和小廝在忙活著,梅林隱一路穿過偎紅樓的門樓,來到後院,到了後院,劉蘇兒才發現自己這裡所知真的很少,後院雖然也有一些塵土,但比起外面要少得多,而且後院裡還有一口井,一百多株桃樹,長滿了綠油油的葉子,茂密的桃葉間,能夠看到紅白相間的桃子,微風從這裡拂過,非但沒有泥土,反而帶來撲面的香甜。

現在是盛夏,桃子正是成熟的時候,沒想到外面雖然看起來十分貧瘠,桃樹竟然能夠在這裡長得這麼好。

梅林隱看到這些桃樹,停下了腳步,劉蘇兒記起空相告訴他的事,梅林隱還有個名字叫做桃不壽,據說他十分喜歡桃花,這座青樓的後院栽種了這麼多桃樹,一定不是偶然。

劉蘇兒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裡十分乾旱,沒想到桃子卻結滿了果子。”

梅林隱說道:“最好的桃子就在西北,傳說中王母娘娘的桃林,就是在西方。”

劉蘇兒愕然,那是神話傳說,也做的了準麼?

石凌波說道:“你快去問問,看看梅是不是在這裡,老糾結這些小事幹什麼?”

梅林隱正想說話,桃林後忽然傳來一陣簫聲,簫聲清絕奇幽,就像是從深山中傳來的簫聲,又向從極遠處傳來的簫聲,簫聲自遠而近,又自近而遠。

這裡根本就沒有山,吹簫的人絕不會這麼快地走來走去,讓人感到這種情況,自然是因為吹簫的人,吹簫之技已臻化境之故。簫聲忽然歡快,忽然憂傷,歡快和憂傷來回變幻,讓聽者彷彿能夠聽出吹簫者的心聲。

劉蘇兒心想,這吹簫的人定然是位翩翩君子,載憂載思,如在思念心愛之人。

石凌波心道,此人定然是個喜怒無常之人。

唯有梅林隱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放下了心事,聽到簫聲,他已經知道了歐陽滌心就在這裡,同時他心中也感到有些緊張,償若她在這裡,而梅卻不在這裡又會怎樣?

多想無益,梅林隱待簫聲止歇,立刻大踏步向桃樹林深處行去。

劉蘇兒和石凌波也跟著走了過去。

其實桃樹並沒有佔有多大的地方,只是每課桃樹都栽種的疏密有致,棵棵相互掩映,桃葉又重重疊疊,給人一種幽靜的無盡之感。

桃林盡頭,是一排小屋,小屋子前有座小亭子,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坐在亭子下,看著來人,她的手中拿著一根玉簫,看來剛才的簫聲就是她吹出來的。

見到梅林隱,這名女子臉轉向一邊,就讓不明白兩人關係的人都能看出,兩人關係匪淺,石凌波見到此女膚白貌美,眉宇間似乎帶著不能化解的憂愁,原來此人就是歐陽滌心了,劉蘇兒見到她的相貌,心中她櫻口輕開,冷冷地說道:“當年你這麼絕情,棄我而去,如今還回來找我做什麼?”

三人聞言心中同時感到一涼,聽她意思,梅似乎並不在這裡,否則她的說話就應該是:你終於找來了,或者是用梅來逼迫什麼。

梅林隱說道:“當年我實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情你見諒。”

歐陽滌心緩緩地轉過身來,劉蘇兒遠處見了也不覺得什麼,近處看到她的容顏,忍不住心中一震,這女子相貌好美,不愧梅林隱對她朝思念想,只是被石凌波攪和了他們有情人,所以終身未能成為眷屬,以前不可能,現在梅林隱和石凌波連女兒都有了,恐怕以後也都不可能。

歐陽滌心自己何嘗不知道這些?她俊美的臉頰上掛著兩行清淚,顯然十分傷心。

見到歐陽滌心的眼淚,石凌波竟然有種我見猶憐,何況老奴之感,心中首次生出對當年自己的橫刀奪愛感到有些內疚,若不是她,梅林隱恐怕早已和歐陽滌心結為神仙眷侶,自己雖然和梅林隱相處了幾日,可是自己其後卻痛苦了二十年,是否老天對她的報應呢?

但石凌波是什麼人?她善於剋制自己的情緒,始於這二十年不斷的自我安慰,因此,她的這點內疚之心很快變成了得意:你雖然長得美,可惜梅林隱卻只和我一個人好過。

梅林隱嘆了口氣,看著歐陽滌心經過二十年的歲月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的相貌,知道她的飛花心法已到了極高的駐顏境界,他說道:“為何你的飛花心法到了這般境界,還會傷心流淚?是否在練功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分花心法講究的是擯棄七情六慾,所謂飛花逐葉,就是飛花心法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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