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企圖激怒這幾名看場子的打手,好引他們動手,但這幾人聽了他的話,紛紛向他恭維道:“不錯,爺們靠的是賭技,不是好運,是小的說錯話了。”

不但沒有絲毫憤怒,還含笑道歉,這倒讓伏纓不知說什麼好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難道自己能裝瘋賣傻胡鬧一通,非和這些人打架不成?

在他對面陪他賭骰子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這已經是第三個了,看他們擲骰子的手法,簡直一個比一個高明,但伏纓還是一押便贏,簡直活見鬼了。這次他押的是四五六,十五點,若是隨便一押都能押中,那伏纓不是感激老天爺給他的好運,而是在心中臭罵老天爺了。

三枚骰子在碗中滴溜溜亂轉,若說這中間能夠作假,就連伏纓自己都不信,三枚骰子越轉越慢,終於停了下來,正是四五六十五點,當真是駱駝掉進針眼裡,實在不能再巧了。

伏纓心中祈禱,就讓我輸一把吧,輸一把,好讓自己不這麼引人注目,他的面前,金子已經堆成了小丘,怕不有上百兩。

要知道,他出的本錢不過是幾兩碎銀子。

他準備再押一把,無論輸贏,都離開紅坊賭場,在外面的街上等候殺手的皮條客,那名莊家。

這一次他把所有的金子都壓在十一點上,這個數字一點意義都沒有,純粹就是瞎下的,本來還敢跟著他下注的賭客見到他孤注一擲,都不再看好他,竟然沒有隨他押注。這一把豪賭引來不少人圍觀,對面擲骰子的賭場莊家手都開始抖了起來。

伏纓心道,手抖得越厲害越好,這樣就不能再讓自己押中了。

但不知稱得上是好運還是噩運的結果,骰子停下來,乃是兩個殷紅的四點,一個斜三,加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一點。

押對大小是一賠二,押對數字是一賠十,伏纓的百兩黃金就要變成千兩黃金,在周圍賭客的欣羨聲和後悔沒陪他一起押注的聲音圍繞下,伏纓感到有些頭暈目眩。

就在這時,他再向自己追蹤的那名莊家看去,赫然發現那人已經不知去向。

伏纓一驚而起,正要起身離開,幾名賭場看場子的人將他攔住。

伏纓冷笑道:“怎麼?要動手麼?”

為首的一人陪笑道:“怎敢?我是提醒貴人,你贏的金子還沒有拿走。”

伏纓總不能說不要了,畢竟千兩黃金即便對他來說,也是一筆。

在賭場的磨磨蹭蹭下,賠他的黃金給他送了上來,賭場方面的人說道:“因為是金子,所以稱得慢些,貴客莫怪。”

伏纓一見這些黃金,頭都大了,他從沒覺得金子是這麼討厭,一千兩黃金,就是一百斤黃金,他要去追蹤別人,又怎能帶這麼重的東西,他隨口說道:“不用給我了,我押三點,全部押上。”

如果贏了就是一萬兩黃金,就算一時找不到那名莊家,有了這筆金子,也足夠讓他原諒自己,如果輸了,那就一身輕鬆。

一名女子來到他對面說道:“這一把我來擲,不過想要擲出三個一,恐怕有些難度。”

伏纓笑道:“無妨,你隨便擲。”在女人面前,男人都喜歡故作豪爽大方。

見到這麼大的豪賭,周圍本在議論紛紛的賭客都倒抽了一口氣,接著安靜下來。

這名賭場女莊家隨手將三枚骰子扔進碗裡。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見其中兩枚骰子先停了下來,是兩個特別大又特別紅的一點,另一個骰子還在轉動,眾人連眼睛都不敢眨,按照伏纓前幾把的運氣來看,第三枚骰子未始不可能還是個一,那伏纓簡直就是自從有了這家紅坊賭場以來,最大的贏家了。

然而,伏纓的好運似乎就此戛然而止,第三枚骰子停下,卻是一個兩點。

說多巧,就有多巧,是個四點,已經很接近伏纓下的三點了,但差一點也是輸,伏纓這許多好運贏來的上千兩黃金,就這麼忽然沒了,即使以伏纓這麼滿不在乎,還是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而周圍的賭客俱都發出惋惜的聲音,伏纓感同身受,他差一點就贏到了一萬兩黃金,有了這筆錢,他甚至可以有多年不用做大盜了。但顯然老天爺先是賞了他一部分運氣,臨了了,卻踢了他一腳。

這名女莊家笑著問伏纓:“不知閣下還要賭麼?”

一種不服輸以及不甘的衝動湧上心頭,他差點要掏出自己懷中的銀票接著賭,但他立刻想起自己身負重任,暗叫糟了,趕緊起身離去,在一眾賭客的惋惜聲裡,急速離去,心中忍不住暗暗自責,一千兩黃金不要罷了,總之最後也不是他的,可是他卻為這無謂之事,耽誤了追蹤那名莊家的時機。

深夜安靜的街道上,紅坊賭場兩邊都空無一人,伏纓一時不知向哪邊去追,天上一聲響雷砸下,忽然下起雨來,伏纓站在賭場的屋簷下,自己思索自己今晚的經歷,驀然想到自己是被賭場的人糾纏住了,難道這家賭場整個兒都是為殺手做皮條的?

就在這時,一名看場子的賭場打手走出門來,迎著這場大雨,解開褲帶小解,夜晚無人,此人的行動雖然失禮,卻無傷大雅。

等這名打手小解完,伏纓忽然將他拉住,問道:“你們賭場庚字桌上的莊家是誰?住在哪裡?人又去了哪裡?”

庚字桌,就是他跟蹤的那名莊家所在的賭桌,這名打手常在這裡,自然應該知道。

這名打手怒道:“放手!幹什麼的?”

伏纓略一用力,手指捏得這名打手哎呦一聲大叫,恰好又一陣雷聲傳來,掩蓋了他殺豬般的叫聲,雷聲過後,伏纓說道:“我問你的話,你好好回答,否則我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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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打手無奈說道:“庚子桌的莊家是誰,我怎麼知道?我們紅坊賭場除了甲乙丙丁四桌上的莊家是我們賭場的人以外,其他戊己庚辛等桌子,都是賭客和賭客之間的對賭,他們誰愛做莊家,誰愛做閒家,我們也管不著,一個賭客,我怎知他是誰?更不知他住在哪裡,又去了哪裡。”

伏纓聽得呆住了,剛想鬆手,卻又忽然厲聲說道:“你撒謊?此人在這裡做了這麼久的莊,你不可能沒有一點印象吧。”

這名打手苦著臉說道:“這個賭場裡的賭客,有的還在一張賭桌前連坐兩天兩夜的莊,我又怎記得這許多?”

伏纓聽他說得有理,只好鬆開了手,這名打手立刻躲閃著進了賭場不再出來。

看著外面的大雨,伏纓想起今夜的離奇遭遇,若非巧合太甚,那就是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瓜,被人耍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想著朱雀極有可能已經在殺手的刺殺下生死不知,自己卻耽擱了這麼久,沒有一點收穫,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他想立刻趕到春風客棧,但這雨實在太大了。

伏纓思緒萬千,正想回到賭場找把傘,那雨又在此刻停了。伏纓立刻趕去春風賭場,卻發現朱雀和葉不凡都不再房間裡,他找了一圈,才在後院裡找到了兩人,而此刻東方已經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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