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纓說道:“這也是胡不工的縝密之處,你覺得不妥的地方是什麼?”

葉不凡說道:“是他像交代後事般跟我說這些事,然而十多天以後,他真的去了。”

伏纓問道:“他可曾提起過唐門的事?”

葉不凡納悶道:“唐門?唐主不是說他絕足不來中原麼?”

伏纓嘆了口氣:“你想法還是太簡單了,夫唐主者,他唐主一人也,不代表唐門其他的人不來,唉,朱雀,你半天沒有說話,難道就沒有一點疑問麼?”

葉不凡愕然以對,似乎想不到堂堂一派掌門也會玩弄這些字眼上的把戲。

朱雀問道:“胡不工大師去世時,可有什麼異樣?”

伏纓心中也有此疑問,只是一直沒來得及問出來,他也盯著葉不凡,想知道當時的情況,葉不凡想了想,說道:“胡不工大師在彌留之際,咳嗽不止,痰中帶血,他之前肝肺火氣較大,總的來說,只有他死後臉色異常,讓我覺得有些不尋常。”

伏纓緊追不捨:“怎麼不尋常?”

葉不凡說道:“這就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胡不工大師死時臉色發青,令我起了疑心,胡不工大師去世的時候是在春風,渭南天氣方寒,前來弔唁的人數眾多,我們家鄉習俗,死後三日必須入土,但原來的一些家丁說必須要等到五日,臉色發青正是出現在第五日,因此我懷疑胡不工大師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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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和伏纓對望了一眼,都覺得此事非常蹊蹺,朱雀問道:“胡不工大師葬在何處?”

葉不凡說道:“胡不工大師在郊外有數頃肥沃的農田,找來的風水師勘探的寶地恰好在他自己的土地上,也省了再問別人購買田地作為陰宅。”

伏纓看著朱雀,問道:“你怎麼說?”

這句話雖然問得莫名其妙,但朱雀和他相處多年,知他話中含義,他說道:“去是當然要去,只是這件事並非急事,去之前,我要去找一個人。”

伏纓問道:“找誰?”

朱雀說道:“黎一白。”

伏纓恍然,他們兩人在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麼經驗,也很少遇到僱兇殺人這種事,不明白其中的門道,黎一白做這種事久了,甚至為東瀛人所僱傭,其後雖然金盆洗手,接受汪九成的建議,靠一門手藝謀生,但他以前畢竟做過這種事的,這其中的流程他自然再熟悉不過,找到他,對於是誰殺害了吳執事等人,自然就容易的多雖然對於胡不工一事可能沒什麼幫助,但只要能確定這批人是誰,也能做出一些排除。

如果這些做殺人生意的人果是唐門的人,那麼胡不工是唐門中人所害的可能性就大幅增加,若是別人,胡不工之死便有待商榷。

只有葉不凡愕然:“黎一白是誰?”

黎一白和他們在京城一別,已經兩年多了,朱雀再也沒有見過他,他和伏纓找到了丐幫中人,在丐幫幾乎無所不能的打聽下,終於探知黎一白是在長安。

長安乃是千年古城,自不需多說,河南大旱影響頗廣,但對這裡卻幾乎沒有影響。

黎一白早就想來這裡,只是迷失在江湖的殺戮裡不能自拔,直到被汪九成點醒,才覺得自己半生虛度,劉蘇兒給他的錢他都當做了盤纏,一路並沒有吃什麼苦,來到這裡,想著汪九成所說,下定決心不再依靠幫人打架殺人為生,而是去找普通人生活的活兒去做。

起先,他對於這些賣力卻又賺不到多少錢的事情,十分不耐,從在飯店幫人端菜洗盤子,到跟著一個木匠,到處做學徒,又做過花匠,也給大戶做過短工,總之,開頭的一年,他什麼都做,又什麼都做不長久,一件事往往堅持不到一個月,他就厭煩,又苦又累不說,還沒有多少薪酬,直到在長安一家姓鄭的家中做管事,他才算勉強安頓了下來。

這家姓鄭的家主名叫鄭相宜,乃是經營藍田玉的世家,集收購,加工,出售等渠道全部包攬,在京城都有他們的分號,累積數世家產,已是長安數得著的富裕大戶,鄭相宜祖上,對於藍田玉有一套自己甄別的方法,又透過勤學苦練,掌握了雕琢的技巧,鄭家藍田玉成了金子招牌,到了鄭相宜一代,已經不需他親自動刀雕刻,只須照顧經營便可,藍田玉在當時屬於珍寶一類,京城中爭毫鬥富之人在所多有,藍田玉供不應求,鄭相宜所賺難以計數。為了防止別人覬覦,鄭家自然要找真正有本事的人來保護他們,黎一白從眾多競爭管事一職的人中脫穎而出,也合該鄭相宜運氣好,找了這麼一個人,許多本想打他們家財物的人,聽到黎一白在此,紛紛熄了念頭。

鄭相宜繼承了祖上生意人的眼光,既然看中了黎一白的本事,自然加意籠絡,黎一白吃喝不愁,便絕了再去找其他活兒的想法,能夠讓黎一白留下的,除了錢財以外,還有一名女子。

這名女子就是鄭相宜的女兒鄭念茵,鄭念茵花容月貌,年方十六,還沒有說妥婆家,加上鄭家在長安的豪富身家,前來說媒的公子哥絡繹不絕,偏偏鄭念茵全都看不上眼,黎一白對她則是一見傾心,又自慚形穢,認為自己配不上她,但情之所鍾,只覺得能保得她平安幸福就好,所以只是一廂情願,並未有什麼逾越的想法。

朱雀和伏纓以及葉不凡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忠心的奴僕,以鄭家的安危為己任,自然,他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對鄭念茵的愛慕之情。

四人在長安的一間普通的飯館吃飯,伏纓嫌寒酸,黎一白說道:“今非昔比,我如今只能請得起你們吃這裡的飯,若是以前,我做成一樁買賣,必然要請你們到長安最大的酒樓盛世樓去喝一杯。”

伏纓想起了汪九成跟他的約定,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立刻轉過話風:“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黎兄,我以前看你不對付,如今看你,卻覺得如同這首登科後,你之改邪歸正與棄暗投明,便如登科一般,只不知你可有看盡長安花?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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