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分堂後,劉蘇兒、燕七和黎一白都向他告辭,劉蘇兒的師兄慧性以及燕七的好友鐵鞭鎮魂段流水二人之仇,已經隨著朱三的身死而徹底結束,朱二也不用再擔心朱三的威脅,他們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便要回去。

黎一白也跟他和汪九成道別,雖然汪九成沒有直說,但黎一白顯然明白他的意思:“汪幫主放心好了,我此次回到家鄉,自然會找一份事情做做,不會再胡亂殺人了,唉,我這一身本事,也到了考慮找個徒兒的時候了,說不定我會在家鄉開館收徒,謀生傳藝一舉兩得。”

汪九成笑道:“若是如此,我有空就去找你喝酒。”

伏纓也跟黎一白說道:“若是短了錢花,記得跟我說一聲。”

黎一白說道:“我幫人打打殺殺雖然不好,難道你的錢就乾淨了麼?我勸你也別做什麼獨行大盜了,乾脆學一門手藝,如汪幫主所言,未嘗不能養活自己。”

伏纓聞言不禁笑罵:“老子一番好意,倒惹得你數落一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朱雀當然知道伏纓絕不會為了他一句話而改變自己的行事,他做大盜也是有原則的,在他心目中,他自己所做的事多半還是劫富濟貧的俠義之舉呢。

劉蘇兒也跟汪九成這位亦師亦友之人灑淚而別,江湖人江湖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次相見,思之怎能不令人傷感,但汪九成說道:“我答應你的事還沒有做,過不了幾日,這裡的事情了結以後,我會到嵩山去一趟。”

朱雀奇怪地問道:“你答應的事?什麼事?”

汪九成沒告訴他,只說:“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和你無關。”

他說的當然是答應教劉蘇兒蓮花棒法一事,劉蘇兒愈據無從,何況他也想和汪九成再見面,便沒有說什麼。

燕七也跟他們道別,他雖然沒有親手為段流水報仇,可是仇也已經了結,朱雀想起他去太湖邊上的家中找過自己,便說道:你也知道我住在哪裡,有時間就來找我。

看著三人離去,朱雀無由地感到一陣空虛,不過顯然讓他煩惱的事情還沒徹底解決。

朱三雖然死了,但是冒出來一個紀重靈,還有華寧之事,甚至還有珍妃,他們雖然沒有將這名住在深宮裡的女子放在心上,可是珍妃絕非他們能夠忽略掉的一個人,她和兒子朱三兩人所做的事,哪些是朱三自己在外面做的,哪些是她安排人做的,都不好說。

唯有等待朱二從宮裡出來,才能有個結果。

朱二顯然在宮裡被絆住了,但汪九成等人因為他在宮中,所以也沒有為他擔心,汪九成和伏纓以及朱雀三人等了兩日都沒有見到他,甚至沒有等到他派人出來跟他們說話,朱雀猜測朱二要安排朱三的葬禮一事,王家貴族,在紅白之事上,都要比普通百姓隆重得多,他在宮中多待幾日,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閒來無事,朱雀和伏纓便陪著汪九成喝酒,他們談到乒器譜一事當會隨著朱三之死,而風流雲散,蕩然無存,這個禍害武林中人的虛名,終於不復存在,而東瀛人,也被天津衛的鎮海將軍用炮轟個屍沉大海,自然也不用擔心,他們此次京中一行,可說已經碩果累累,但汪九成對於東瀛人的擔憂卻沒有泯滅。

他說道:“東瀛人雖然在北方受挫,可是柳賀紅丸等人,畢竟只是東瀛人的一小部分,在東南沿海一帶,倭寇橫行,償若我們自己能夠精誠團結,自然不用擔心這些禍患,可是你們看看,就連皇帝的兒子也都相互仇殺,又怎能說得上團結和睦?更別提什麼眾志成城了,東瀛人既然能夠看到這點,恐怕在將來的某一天,趁著我們自己的混亂之際,還會再次前來中原渾水摸魚。”

伏纓訝然道:“不至於這麼嚴重吧,皇帝的兒子乃是因為王位而爭鬥,我們又沒有這種因由,怎會有什麼混亂呢?”

汪九成不屑地說道:“怎麼沒有呢?看看整個江湖,都是一片散沙,每日都會出現爭奪仇殺之事,而作為官府中人,誰不是為了升遷而明爭暗鬥?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中,為了爭奪家產,不也是往往爭個你死我活麼?我們中原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不齊,心齊了,力氣往一處使,蒙古鐵騎一樣能被我們趕出中原,心不齊,不用別人來侵犯,我們自己就會垮,心齊了,是一條龍,心不齊,不過是一堆蟲。”

伏纓默然。汪九成這一番見地,可說和他接手的丐幫不無關系,在汪九成之前,丐幫分為黃衣和青衣兩派,互相爭鬥了數十年,導致丐幫在武林中的地位不斷下跌,武林第一大幫的名頭都已經岌岌可危,一指神丐郭百結更是因為兩派的爭鬥而被趕出了丐幫,直到丐幫上任幫主仙逝,汪九成繼任以來,經過了他數年的奔波努力,才勉強將兩派的矛盾化解,推己及人,他自然對這種內鬥的行為憤恨不易。

可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數百年後,東瀛人終於等候到中土一場大混亂之際,對中原人來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屠殺,大掠奪!

朱雀說道:“東瀛人太遠,近點的就是華寧在邊疆,手握重兵,始終是一個絕大的隱患,此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會釀成兵禍。”

汪九成亦覺得如此,一個人償若身處高位,手握重兵,一舉一動,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至於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就很難說了,不過此人應當是和朱三有了某種約定,所以華寧才會選擇全力支持他,如今他拍到京中的高手,全都被朱雀消滅,而朱三又被刺殺,他會如何行事,已變得不可測度。

伏纓也說出了朱雀曾經的想法:“你們看,這紀重靈會不會就是受到他的指使,而殺了朱三,希望能夠殺人滅口,不希望自己被牽扯進來?”

朱雀搖了搖頭:“我原來也是這樣懷疑,可是你們想想,他殺人滅口的目的是什麼呢?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和他勾結一事說出來,如果說出來,是不是就有了隨同朱三造反的罪名?可是有他姐姐華妃毒害皇后一事,他和京城之間早有互相有了防備,他有沒有這個罪名,都無關緊要了,他有何必多此一舉?而且既然他在一開始就和朱三聯手準備對付朱二,紀重靈若是他的人,恐怕朱二早就被他殺死了,何用事後再殺朱三呢?”

汪九成也同意他的話:“這麼說來,紀重靈就不是華寧的人,那麼她是誰派來的呢?”

三人都想不出來,幾天的時間就在他們喝酒以及談談說說的情況下渡過。

這天,一名丐幫弟子說道:“有一名叫做楊三弄的人,透過丐幫弟子談話,說他希望能夠見見汪幫主。”

汪九成一時想不起此人是誰,朱雀愕然說道:“楊三弄?他不就是幽靈山莊莊主白重影的大弟子麼?他來找會不會和紀重靈有關?”

汪九成轉身問這名弟子:“不知他此刻人在何處?”

丐幫弟子:“在英雄樓三樓等候幫主。”

汪九成和朱雀以及伏纓交換了個眼色,三人都決定過去看看。

來到英雄樓三樓,相貌儒雅的楊三弄站在臨街的窗戶旁邊,他身前的桌子上擺了幾蝶下酒菜,見到三人過來,招呼三人坐下以後,他才坐下。

汪九成問道:“不知你來此找我何事?”

楊三弄跟朱雀和伏纓都打過了招呼,這才說道:“還不是為了我以前那位師叔紀重靈而來,我沒想到朱雀大俠和伏纓大俠也在這裡,有二位在此那就更理想了。”

汪九成點了點頭,說道:“紀重靈確實在京城出現過,你找我要說她什麼事?”

楊三弄說道:“師父當日被他偷襲以後,身受重傷,一年多以來,我們莊內十大天干護法是寸步不離地守候在師父身邊,我作為弟子,自然也不能遠離,她幾次在暗中試圖下手,都被我們拼死阻攔住。師父復原的速度很快,原以為要一年多時間他所受之傷才能痊癒,但最後師父只用了十個月,傷勢就好了,接著又花了三個月,恢復了受傷前九成的功力。”

汪九成想起白重影和慕容寒山在花港畫舫旁的西湖之上那驚天動地的一戰,點了點頭:“九成功力,也已經十分厲害了。”

楊三弄點了點頭:“師父自己也說,功力恢復了九成,當可和天下豪雄決一勝負,紀重靈已經不是他老人家的對手,那天紀重靈再次來到幽靈山莊,她尚自不知師父已經痊癒,還企圖殺了師父霸佔幽靈山莊,我們設了個陷阱,十大天干護法假裝有事離去,引得她來出手,結果被師父制服,將她捉住。我和其他人都要殺了她,可是師父卻不忍,想要逼她發個誓,以後不再來幽靈山莊,可是紀重靈非常強硬,就是不發誓,但師父最後還是放了她,臨走前,紀重靈說道,她終歸還要回來,等她再來時,這個山莊的莊主將改白姓為紀。”

朱雀想起她在刺殺朱三時表現出來的武功,感到進境之快,讓人驚訝,看來她在短時間內又有了奇遇,否則怎能有和白重影差不多的實力?莫非這就是她刺殺朱三的原因?

楊三弄喝了口水,接著說道:“等她離去後,師父對她臨走時說的話感到有些不妥,他不知道這位師妹何來的這種信心,除非她有了更多的玄玉石,才能在功力上超過他,而據師父推測,所有的玄玉石都應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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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和伏纓對望了一眼,同時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那幾枚玄玉石碎片,不是用來救人,就是被你師父和紀重靈兩人取走,而你師父取走了三塊,紀重靈只得一塊,可是世上再也沒有玄玉石了,她如何能再找到藉以提升內力呢?”

楊三弄說道:“我們在暗中跟蹤了她,希望能夠找出她要做的是什麼事……”

說到這裡,朱雀打斷了他的話:“紀重靈輕功這麼高,你們怎麼可能跟蹤得了她?”

楊三弄說道:“朱雀大俠眼光如距,我們自然不是跟在她後面,而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在她可能會去的地方等候她。”

朱雀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楊三弄說道:“我們暗中觀察了她十幾天,發現了她竟然一路來到了京城,並且進入了陸炳的府邸。”

朱雀愕然:“什麼?”他心中立刻紛亂起來,他們幾人曾經被錦衣衛的人襲擊過,而朱二力證錦衣衛是不會向他動手的,既然如此,怎的紀重靈又出手殺了朱三呢?

楊三弄看到朱雀的反應,問道:“難道你們也知道了?”

朱雀問道:“知道什麼?”

楊三弄說道:“知道她……她所做的事?”說到這裡,他似乎感到下面的話有些不好說出口。

朱雀緊跟著問道:“她做了什麼事?”

楊三弄到了杯酒喝了,這才說道:“她和陸炳似乎早就認識,這次找他,是讓陸炳幫他找一些武林中人,用來……你知道,我師父從玄玉石中汲取了內力,這不算是傷天害理,可是紀重靈她,她卻從習武之人身上直接汲取了他們的內力!”

汪九成手裡的酒杯嘭地一聲碎裂,他問道:“這紀重靈竟然真的做出此事?”

奪取一名武林中人多年習武修煉的內力,那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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