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威海衛下了船以後,汪九成和伏纓等人做了一場戲,假裝讓柳賀紅丸逃脫後,汪九成立刻發動丐幫弟子,嚴密追蹤他的動向。

柳賀紅丸因為被伏纓在手臂上刺了一劍,受了傷,所以逃跑得並沒有多塊,很快就被丐幫弟子追蹤到,可是他們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回報給了汪九成。

汪九成和伏纓等人在一家酒樓裡一邊喝酒,一邊等候訊息,他們這批人分別為汪九成、伏纓、劉蘇兒、燕七和黎一白,而雲霧雙俠則因為目的已經達到,將事情推給了丐幫去做,而告辭離去。

離去之時,葛雲常說道:“既然有了汪幫主接手此事,我兄弟二人就偷個懶,不再過問此事了。”

汪九成笑罵:“他奶奶的,本來是你們二人的事,現在將這個爛攤子扔給我,你不怕我袖手不問麼?”

葛雲常笑道:“汪幫主俠行天下,還沒聽說有半途而廢的事,若是別人接手,我兄弟倒還真的不放心,是汪幫主嘛,那自然是再放心不過了,俠義蓋天的汪幫主,又幾時會放過一個惡人呢?”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看著雲霧雙俠返回湘鄂,不再過問此事,汪九成還是感到二人的受人欽佩之處,兄弟兩人,不惜聲名狼藉,隨侍在東瀛人身邊,將中土的國寶又給搶奪回來,只是這一件事,以足以讓人永遠記得他們,而且兩人做了此事,又沒有四處宣揚邀功,並非為名並非為利,只是這份氣度,已足以讓人擊節讚賞。

談著雲霧雙俠的事,作為下酒菜,汪九成喝了個痛快,伏纓和劉蘇兒都喝得不多,汪九成相勸時,兩人總以說不定隨時就要去找東瀛人的老巢,此時不宜多喝為由,推卻了好幾杯酒。

汪九成敬酒,膽敢不喝的,還沒有幾人,但是對於伏纓和劉蘇兒,他卻是說不得罵不得。

除了燕七剛剛傷愈不久,有些沉默寡言外,黎一白倒是陪他喝了幾杯,汪九成對他說道:“你小子只要不大手大腳地花錢,隨便尋個什麼差事,也足以生活,以後就別跟著人做哪些欺負弱小之事,這樣的生意雖然來錢快,畢竟也是刀頭舔血,萬一哪天遇到像劉蘇兒小兄弟這樣的高手,豈不將性命送掉了?再說,這種事情做久了,難免是非就會變得模糊,好在你在大是大非上還是分得很清楚,來,我敬你一杯。”

黎一白說道:“不敢,應是我敬汪幫主才是,多年前,你看不慣我的行事,將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那天晚上我在大船上,從你背後捅了你一刀,將自己陷入了絕境,雖然做的是蠢事,但心中的氣也解了,汪幫主所言都是金玉良言,我不做別人手裡的刀,也未必不能過活,紅纓公子憑著一門手藝,不也是過得挺好得麼?”

伏纓苦笑道:“又來了,行,老子讓你一句,不跟你一般見識。”

黎一白接著說道:“這次我跟你們對付東瀛人,我這一路上的花銷,你們可得負擔啊,東瀛人還沒跟我結賬,你們就把我的東家趕走了,我現在可是身無分文,別說我不講究,吃住你們都包了,這沒什麼問題吧。”

伏纓啐了一聲說道:“怪不得你酒到杯幹,筷子到處,菜都吃得不少,原來早就打定了不花錢的主意。”

誰都沒想到,劉蘇兒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黎一白,說道:“我身上錢多,正愁花不完,看著黎大俠改邪歸正,作為晚輩,我也出一份力吧,這一千兩銀子,黎大俠要是不嫌棄,就拿去花吧。”

眾人都禁不住對劉蘇兒刮目相看,黎一白接過了銀票道了謝,劉蘇兒看著眾人瞪著眼睛看他,臉有些紅了,問道:“怎麼?我做的不對麼?”

汪九成和伏纓等人,都從朱雀哪裡知道了劉蘇兒的身世,知道他是窮人出身,小時候做過多年的乞兒,汪九成嘆道:“你小子若非天生俠義過人,就是大奸大惡之輩,我老叫花子覺得自己夠大方了,沒想到你一點都沒有小家子氣,我這一杯酒你不喝,我也為你的為人喝一杯,真是痛快。”

伏纓也誇道:“你小子越來越會做人了,你哪來的這麼多銀子。”

劉蘇兒解釋了在山中發現了夜明珠原石一事,眾人都說他運氣好,福澤深厚,正說笑著,丐幫弟子前來彙報柳賀紅丸的行蹤。

柳賀紅丸在一家藥鋪買了點金瘡藥,粗略包紮了一下,就向北行去,來到望京地界上,暫時住在一家姓季的大戶人家,我們查過,這戶大戶人家家主是季春秋乃是京中被貶黜的官員,好像是犯了什麼結黨營私之罪,他後來直接辭官,雖然是被貶黜的,可是多年做官積累,還是非常有錢,是當地的富戶,不知柳賀紅丸怎麼和他勾搭上了。接著丐幫弟子告訴了汪九成那季春秋家的位置。

汪九成點了點頭,對這名丐幫弟子勉勵了幾句,讓他回去繼續觀察。

幾人對於柳賀紅丸為何能躲到一個辭官的人家中,都感到奇怪。汪九成問黎一白道:“你說那東瀛人的船原本要走海路,去什麼地方?”

黎一白說道:“是京師方向。”

汪九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伏纓說道:“這姓季的,犯下結黨營私之罪,竟然只是貶黜,而沒有殺頭或者抄家,以當今皇上對於犯下這種罪名的官員治理之重,這中間非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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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怎麼搭話的燕七說道:“你說得不錯,這季春秋在宮裡或者王府中一定有人照應,否則不應如此輕判。”

伏纓點了點頭:“這麼說來,那柳賀紅丸的目的就是京師的話,那麼他一定和皇族中的人有了接觸,甚至相互勾結。”

汪九成說道:“皇族的人和一個異族人相勾結,為的又是什麼呢?現在做這種推測,有些為時尚早,咱們再觀察觀察,他到底和誰會有接觸,大約也就會有個結果。”

飯後,他們也跟著柳賀紅丸向北而去,路上不時受到丐幫弟子的訊息,他在季春秋家養好了手臂之傷,又接著向被而去,目的地果然就是京城。

這一日,幾人跟著柳賀紅丸來到了京城當中,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一直沒有露面。

柳賀紅丸來到京城後,誰都沒有見,而是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了下來,幾人暗暗納罕,不知這東瀛人打得什麼主意,若說他發現了後面有人跟蹤,那也不可能,因為汪九成等人始終沒有露過面照過相,所有的打探,都是有丐幫弟子暗中傳遞訊息。

既然柳賀紅丸沒有什麼動靜,他們唯有等待。

這天,汪九成和伏纓等人又來到一家酒樓吃酒,這家酒樓名叫英雄樓,江湖上自認為是個英雄的,都要來此吃上一頓,因此這裡的生意格外興隆。汪九成在這座英雄樓喝過幾回酒,他選擇到這裡吃酒有兩個原因,一是這裡有名的醉夢酒讓他十分留戀,非得來一趟過過癮解解饞不可,二是這裡的江湖人士最多,江湖中有什麼新鮮事,在這裡都可以打聽到。

為了不引人注意,汪九成在他一身破爛的衣服外面罩上了一件普通的外袍,不至於讓人從他的衣服就能推測出他身為丐幫幫主的身份,他平日手中都會帶著一個紫竹棒,和一個酒葫蘆,自從跟蹤東瀛人以前,這根紫竹棒便放在了蘇州分堂,因為太惹眼,這次從威海衛一路來到京城,更是沒有攜帶竹棒,所以他從外面看來,和普通江湖人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長得特別高大而已。

而伏纓雖然朋友多,但畢竟大多都是綠林好漢,公然來京城英雄樓喝酒的人也不多,不虞被人認出來,而燕七乃是南方武林中的人物,北方武林中知道他的不多,償若他隨身攜帶這笛子,還好分辨些,如今從海上歸來,連劍都丟了,身上的劍只是在兵器鋪子購買的尋常精鋼劍,至於黎一白和劉蘇兒,知道的人更是不多。

所以幾人來到英雄樓後,竟然沒人看出他們一行人的身份。

英雄樓裡人聲鼎沸,五人在大廳中的一張圓桌子旁落了座,在這裡點菜,吃得不是菜餚的美味,而是體會這裡的氛圍,牛肉是用甕盛的,羊肉也是放在盆裡,俱都切成大塊,醉夢酒更是直接端上酒壇子,是十斤一罈,汪九成要了兩壇。

伏纓第一次來這裡,聽汪九成將醉夢酒誇得天上少有,地上所無,忍不住也要嚐嚐,一口喝了下去,他差點沒有噴出來:“這是什麼酒?就像是燒刀子,辣嗓子,還不知上不上頭,也值得你想得這麼熱切?”

汪九成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喝光,美美地嘆了口氣說道:“這就是燒刀子,來英雄樓不喝這種有勁的酒,難道喝花雕?這酒初喝,似覺得有些難以下嚥,可是兩碗酒一下肚,你就會覺得其他的酒都淡如水。”

伏纓說道:“要是兩碗酒喝過,才能知道它的好處,我看還是算了吧,喝多了以後,喝什麼酒不是一個味?”

幾人一邊吃喝,一邊留意四周食客的談話,來這裡吃酒的人,大多都帶著兵器,天子腳下,本來應該收斂一些,可是不知怎的,來到英雄樓的,若不帶著兵器前來,就好像會被人誤認為是端茶送水上菜的小廝。

喝得臉紅脖子粗時,說話往往便沒有了顧忌,酒後爭鬥的事也沒有少發生,可是至今英雄樓也沒有出過什麼大事,那是因為在京城開這家英雄樓的後臺東家,實力非常之故,除了掌櫃的意外,還有一些看家的打手,都是武功強橫之人,一旦發現客人起了什麼爭執,他們出面,很快就能平息,平息不了的,他們就會將人扔出酒樓,一般人事後,也就是醒酒後,都無人趕來找這裡的麻煩。

所以,在剛開始吃飯的時候,大家相對來說,還是挺斯文的。

酒過三巡,坐在劉蘇兒身後的那一桌子,就開始扯著嗓子吹噓起來:不是我說,能在京城周邊混出些名堂的人,若沒有幾分本事,絕對活不過三日。

另一人說道:“東郭兄的武功,我想來是佩服的,可是今日看來,至少你在酒量上並不如何。”

這名叫東郭兄的人說道:“怎麼?嫌我喝得少了?老子看著你,每次喝酒都只喝一半,也敢說我酒量……”

同來飲酒的夥伴連忙相勸,這邊的人再談下去,也沒什麼重要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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