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偷襲,只在電光火石之間,白重影在偷襲之人離開後,這才緩緩地倒了下去,楊三弄一掌劈開陽臺上的欄杆,將打斷的斷木扔在湖面上,人也跟著跳出,接著浮木做踏板,他來到舟中,將白重影抱在懷中,口中悲呼:“師父!師父!”

慕容寒山雖然內力消耗急劇,可是還是一掌拍在白重影的身上,將僅餘的一點內力輸入白重影體內,護住他的心脈,防止他傷重之下,心跳驟停。

過了一會,慕容寒山身子晃了一晃,收回了手,然後用腳在小舟的一端一點,小舟向陽臺駛來,楊三弄抱著已經昏迷的白重影跳回陽臺,朱雀、伏纓和汪九成三人立刻圍上來,伏纓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兩指用力捏破瓷瓶,瓷瓶中有一藥丸,伏纓將藥丸喂入白重影的口中,可是他受傷甚重,竟不知吞嚥,朱雀左手捏開白重影的嘴,右手發出一股內力,將這枚藥丸送入白重影的咽喉。

伏纓看著這枚藥丸被白重影吞下,臉上神情放鬆了下來,他對楊三弄說道:“讓令師躺下休息一會,等醒過來後,他就可以用自己的內力進行療傷自愈,性命應該無礙,只是內力恐怕難以復原。”

楊三弄點了點頭,抱著白重影來到寢房,將他放在床上。這時候慕容寒山也恢復了一些精力,只是整個人虛弱非常,他問道:“那人是誰?輕功竟然能夠高明到凌波渡虛的地步,這種人又怎會偷襲?”

楊三弄趴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師父好一會,這才站起身來,說道:“到門口去說罷。”

幾人來到寢房的門口,楊三弄恨恨地說道:“那人本是……本是我的師叔!”

朱雀等人訝然,卻是誰都沒有提出疑問,他們知道楊三弄還有話說,此人既然是他的師叔,也就是白重影的師弟了,他不幫白重影反而偷襲了他,這中間自然有外人不知道的原因。

楊三弄說道:“他本來就怪師祖將幽靈山莊莊主的位子傳給了我師父,而沒有給他,一直懷恨在心,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山莊,前些日子他回到杭州府,不知從哪學到了一身妖邪的武功,竟然企圖奪走莊主的位子,不過我師父由於已經想通了歸一功,他儘管武功練到極高的地步,可是自忖依然不是師父的對手,我們以為他已經知難而退,離開了這裡,哪知他一直躲在暗中,等候機會。”

汪九成更是驚訝,他問道:“難道他踏水而行的輕功,竟然真的踏水而行?不是在湖面下打了樁子?”

楊三弄說道:“自然是真功夫,師父和慕容莊主比鬥,是在舟中進行,本來就是臨時決定的,事先誰能想到?又如何提前打下樁子呢?”

汪九成想了想,問道:“難道他的功夫是跟凌波仙子所學?可是凌波仙子據說從不見男子,怎會?”

楊三弄說道:“我師叔是女的啊,凌波仙子本來連徒弟也不收的,我師叔不知怎麼竟然說服了她,這中間的情形我也不甚明了。”

朱雀和伏纓你眼望我眼,都感到事情的複雜,昨天晚上,汪九成就曾和此人對過一掌,還認為內力頗有不如,並且此人說話聲音也不想女子,哪知今日此人驀然出現,難道……伏纓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他說道:“可是昨天晚上,我們和她相遇,此人說話的聲音卻不像是女子的聲音。”

楊三弄點了點頭:“她的聲音聽來像男子。唉,她不服師祖的安排,自己離去,其實已算不得我師叔了,只是叫慣了,這次師父若有個長短,我們幽靈山莊定然放她不過。”

這是他們自己莊內的事,慕容寒山直接承認:“我的武功還是遜於令師,不過,此戰絕非最後一次決戰,望令師能夠養好傷,我也會回去繼續修煉,希望還有能再戰之日,朱雀,我先走了。”

慕容寒山說走就走,朱雀心中有些疑惑,但也都無關緊要,他慕容寒山怎會和八歲的公主相識,這些以後可以問他。

汪九成看到慕容寒山離去的背影,心下有些不快,自己身為丐幫的幫主,他竟然視若無物,竟然連招呼也不打就這麼走了。不過這種心思在他心中只是一閃而逝,他乃豁達之人,並無縈懷。

楊三弄看著慕容寒山離去,似乎松了一口氣:“此人的劍法著實可怕,若是師尊在連成歸一功之前,定然不是他的對手,此人胸襟開闊,在那種情形下,還能救助師尊,等他修煉過後,劍法當會更進一步。”

伏纓說道:“先別說這些,這一仗怎麼算?到底算令師贏了,還是算慕容寒山贏了?”

楊三弄說道:“這……這場賭約就算和吧,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的靈藥,這是什麼藥?”

伏纓像是忽然想起了這件事,他嘆了口氣:“當時情急之下,我也沒有多想,這是我從常十萬的後人家中得來的起死回生藥丸,僅此一顆,也不知給令師服下是對是錯。”

楊三弄說道:“這是你紅纓公子的俠義之心。”

伏纓說道:“先別拍馬屁,也別說我趁人之危,我想問問你,你們幽靈山莊是否冒充了少林方丈,是否夜襲峨嵋?除此以外,你們幽靈山莊還做了那些事?”

楊三弄向寢房內的白重影看了一眼,見他呼吸逐漸平穩,放下心來,他對伏纓說道:“若是不承認,倒顯得我幽靈山莊敢做不敢當了,看在你救了師尊的份上,我告訴你,冒充少林空正的,正是我幽靈山莊的天干護法甲木,他是我們山莊裡除了師尊和師叔以外,武功最高的人,不過我們的目的只是玄玉石,並非想要他的命。”

汪九成說道:“你說得倒好聽,最後他不還是被你們害死了?”

楊三弄默然。

朱雀跟著問道:“那天晚上夜襲峨嵋的,也是你們幽靈山莊的十大天干護法中的其餘幾人?”

楊三弄卻搖了搖頭:“我們幽靈山莊沒有去過峨嵋,師尊所練的功夫只用少林那一塊玄玉石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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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問道:“然則你師妹茵若手中的確還有一塊玄玉石,這又怎麼說?”

楊三弄一臉詫異:“她手中也有?我卻不知,也未曾聽她提起過。”

伏纓對楊三弄左看右看,楊三弄問道:“幹什麼?”

伏纓說道:“看你有沒有撒謊。”

楊三弄怒道:“冒充少林方丈一事,我們都承認了,為何要在這方面撒謊?師尊修煉的歸一功,也並非就是內力越多越好,總有一個極限,那塊玄玉石中的內力還沒用完,我們何苦再找其他的?更不會不承認。”

朱雀說道:“可是你師妹透過韓勁松又在陝北土行門門下得到了一塊玄玉石,這是絕無可疑的。”

楊三弄思索了一會,猜測著說道:“難道,師妹想自己修煉歸一功?不可能啊,歸一功的心法師父並沒有傳授給她。”

汪九成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她和你師叔有了聯絡,所以那塊玄玉石給了她?對於一名女子,在掌力上能夠勝過他一事,他若不問個明白,終會耿耿於懷。”

楊三弄搖了搖頭:“她不至於這麼大膽的,師叔等同背棄幽靈山莊,師妹償若和她勾結……”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什麼勾結?你說得這麼難聽?”

楊三弄立刻聽出是他師妹南宮茵若的聲音,他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是否不是說過不準你來此地的嗎?”

南宮茵若說道:“我若不來,還不知你背後嚼什麼口舌呢,咦,你眼睛怎麼紅了?難道你剛才哭過?”

楊三弄收回平時對著師妹嬉皮笑臉的樣子,他肅然問道:“我問你,你是否拿到一塊玄玉石?”

南宮茵若看了看朱雀等人,見楊三弄並不避諱他們,知道他們已經知道了其中的事,她說道:“不錯,我是拿到了一塊,那又怎樣?”

楊三弄繼續肅然問道:“那塊玄玉石是否給了幽靈山莊的棄徒紀重靈?”

南宮茵若說道:“什麼紀重靈?師叔的名諱也是你能叫得的?”

楊三弄說道:“她自己叛教而出,不服師尊當上莊主一位,難道你還認她為師叔?”

南宮茵若不語,顯然對於師兄說的話並不服氣,只是懶得和他爭。

楊三弄接著問道:“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那塊玄玉石是否給了她?”

南宮茵若哼了一聲:“給了,然後呢?那又怎樣?她畢竟還是我師叔……”

楊三弄恨恨地說道:“師父和慕容寒山今夜在西湖之上比鬥,紀重靈這賤人得了玄玉石後,藉著吸收裡面的內力,趁機偷襲了師父,若非的慕容寒山和這位朋友的救助,師父已經……”

南宮茵若聞言臉色變得蒼白,她立刻抓住楊三弄的手問道:“師父,師父怎樣了?師父呢?”

楊三弄一扭頭,看著寢房的方向,南宮茵若立刻衝了進去,楊三弄也跟了進去,防止她打擾了師父的休息。

朱雀和伏纓和汪九成三人,看著這一幕,心中都感不是滋味,朱雀則似乎更是陷入了一團迷糊,楊三弄說峨嵋遇襲一事,不是幽靈山莊做的,看來也不像是撒謊,那麼還能是誰呢?難道是混一幫的朱二?這就更不可能了,他若是得手了,怎還會隨著他來西湖,再找其他的玄玉石?他應早就帶著玄玉石回宮了,而且他要是有這樣的實力,又怎會輕易地被幽靈山莊的人擄走?可是,若也不是他,那麼是誰做的呢?本來看著真相就要揭露,原來料想的卻又被全盤推翻。

過了半晌,南宮茵若才從寢房中出來,她的臉上都是眼淚,不用楊三弄再責怪,她已經知道後悔,她哭著說道:“我沒有想到師……紀重靈會這樣做,她還騙我說她其實是喜歡師父的,怎麼會這樣?”她不再稱紀重靈為師叔,而是直呼其名,想來她還是和師父感情深厚,不再認她這位師叔了。

朱雀問楊三弄:“這歸一功不是令師白莊主自己創制的麼?怎麼那紀……她也會?”

楊三弄解釋道:“這歸一功哪是一個人能夠參悟的,師祖在傳給師尊和紀重靈歸一功的時候,這歸一功已經沒有多少破綻了,師父和紀重靈二人本來就是同門師兄妹,師父能夠想通的問題,估計她也能漸漸地想明白,所以她才千方百計地從茵若師妹手中騙走玄玉石,並將師父打傷。”

說道這裡,楊三弄對南宮茵若說道:“你先別哭了,師父受此重傷,難保紀重靈不會趁機趕來再次下手,你立刻趕回山莊,通知天干護法們,讓他們帶著莊裡的高手立刻前來保護師父。”

南宮茵若低聲說道:“是。”

剛想離去,畫舫的屋頂之上,傳來一句話:“現在才想明白此點,豈非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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