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石裡的內力逐漸進入劉蘇兒體內,他手裡的玄玉石所發出的光芒也開始變得暗淡,終於變得黯然無光,劉蘇兒全身一震,從昏迷中醒來,一時不知身在何處,就在此時,渡劫喊道:“氣沉丹田,守住心脈!”

劉蘇兒立刻照做,可是一運氣之下,卻發現自己體內的內力並非自己熟悉的少林內功,而是一種完全陌生的內力,他將這些內力盡力向丹田聚攏,同時,運氣將自己要害護住,渡劫這時又將從他體內抽走的內功,原數奉還,劉蘇兒得回自己的內力,並沒有來得及感到欣喜,就感到兩股內力在體內衝突不休,除此以外,渡劫的一部分內力也被輸入體內,就像一個罩子,將自己心脈和丹田處罩住,劉蘇兒大叫一聲,全身的內力像脫韁的野馬,四處衝撞,若非渡劫提前讓他護住心脈,以及他幫忙護住心脈,他的心間穴道早就受到衝擊,那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內力在體內衝擊,乃是非常痛苦之事,空正等人在外看著劉蘇兒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可是他本人卻覺得自己在遭受著各種酷刑,針刺,火燒,冰凍,捶打……忽然,劉蘇兒張口吐出一口黑血,接著又吐出一口,不一會,他的身前已吐出一大灘黑血,黑血透著一股極為難聞的腥臭,慧真捏著鼻子退到門外,其餘幾人也都由外呼吸轉為內呼吸,看著劉蘇兒吐出的這許多血,都感到觸目驚心。

衝突不休的內力,像在體內進行了一場征戰,在征戰的過程中,劉蘇兒感到自己全身的穴道所鑄的防禦都受到衝擊,而在任脈和督脈之間,彷彿兩條氾濫的河水,中間隔著一道極高的水壩,不能混融凝聚。

又過了片刻,那道水壩開始潰塌,兩股內力混融,本來盤腿坐著的劉蘇兒驀地跳將起來,一聲輕嘯遠遠地傳了出去。

渡劫也跟著緩緩地站起身子,他似乎用力過度,身子晃了一晃,站在門外的慧真連忙跑過來將他扶住,劉蘇兒落了下來,看著眼前的一老一少兩名和尚,想起了數年前的那天早晨,自己被渡劫和尚從河中救起來的情形,此時他對渡劫已不再感到害怕,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他跪了下來,給渡劫磕了幾個頭,渡劫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空正的……”

說到這裡,他才醒悟有外人在此,這話可不好說出口,慧真朝他眨了眨眼,說道:“師叔祖,咱們先回藏經閣吧。”

渡劫點了點頭,似是非常虛弱,讓慧真扶著他離去。

空正見劉蘇兒似乎好了,臉上露出微笑,不一會,從外面來了幾個和尚,拿著掃帚簸箕,將劉蘇兒吐出的黑血用土掩埋,然後掃走,劉蘇兒攤開雙手,手中兩塊玄玉石已經變成了普通石頭的色澤,劉蘇兒拿著對著外面的光一照,其中流轉變幻的光影也看不到了。

空正說道:“劉蘇兒,你過來。”

劉蘇兒來到他身邊,空正拉著他的手說道:“我沒想到你我還有相見的一天,少林寺的玄玉石被幽靈山莊取走,你去想辦法將其取回,我怕賊人得了玄玉石,吸收了裡面的功力,將會變得更難剋制。”

劉蘇兒說道:“是,請師父放心。”

空正說道:“我一生不是參禪就是潛心習武,在你之前,我從未傳授過其他人武功,以後看來也不會了,可是你跟我習武三年,我始終沒有給你一個身份,現在,當著大家的面,我便承認了你這個弟子,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非要做和尚,我們少林也有俗家弟子,咳咳……”

劉蘇兒說道:“是,師父,這些事不著急說,你先好好休養。”

空正搖了搖頭,說道:“空山師兄,咳咳,我找你來,就是想告訴你,這少林寺的方丈一職,就由你來承擔了,咳咳……圓字輩的弟子們沒有什麼傑出的人才,望師兄成為方丈以後,能夠調教出幾個有出息的弟子,以維護我少林寺的聲名。”

空山愕然說道:“方丈,這……”

空正說道:“我……我已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已無力承擔方丈的重任,劉蘇兒,望你以後能夠時時為武林中的正義著想,不要被邪魔外道迷失心智,償若有何事難以抉擇,你便想想我,或者就會有答案了……”

劉蘇兒聽他說話,像是在安排後事,他駭然說道:“師父,你在說什麼?弟子以後就陪在你身邊,哪兒都不去!”

空正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揭語:“行也空,坐也空,語默動靜無不空,縱將白刃臨頭顱,猶如利劍斬春風。頓覺了,妙心源,無明殼裂總一般,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聖凡……”

說完便再無言語,劉蘇兒趴在他腿上,想聽聽他接著要說什麼,可是空正不再說話,劉蘇兒仰頭向空正看去,只見他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帶著微笑,彷彿睡著了一半,他輕輕喊道:“師父……師父……”

溪明道長走了過來,拉他起身說道:“空正法師已經圓寂了。”

劉蘇兒跪了下來,眼中透著空無,人似乎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忽然頭一歪,人又暈了過去,空山走了過來,為他把了脈,說道:“他是傷心過度,加上剛才吐血後虛弱,並無別的問題。”

汪九成看到空正圓寂,驀地站起身來說道:“好個幽靈山莊,朱雀兒,咱們去將這個為禍江湖的禍害給剷除!”

朱雀想起峨嵋的幾名觀字輩師太也是死於他們之手,如今少林寺的方丈也是如此,任其下去,不知將會作出什麼更無法無天的事來,朱雀說道:“不錯,這個禍胎比朱二的混一幫更可恨,他們的陰毒手段,讓人防不勝防,而且行事毫無顧忌,今天上山來的這些江湖人士中,想來就有一些人是幽靈山莊的人,他們的目的既然達到了,所以也走了個一乾二淨,嘿,可是他們留下的惡行,又怎能一走了之。”

伏纓說道:“對付這些人,也算上我一份。”

汪九成向空山辭行:“空山方丈,劉蘇兒就交給少林寺照顧了。”

空山似乎一時還沒想起自己身份的轉變,他怔了一怔,方才說道:“劉蘇兒乃是我師弟空正的徒弟,就是少林弟子,我們自然會好好照顧,溪明道長,我,我還不知自己作為方丈該如何行事,你先留下來,過幾日再走吧。”

汪九成也勸道:“不錯,少林突遭大難,不免有些人心惶惶,有溪明道長在這,也好幫著穩定少林弟子們的情緒。”

他見空正方丈圓寂了,對溪明道長的稱呼也變得正經起來。溪明道長點了點頭,說道:“少林武當向來互為照應,如今少林出此大事,我留下來也是應該,只是降妖伏魔之事,就只好交給幾位去做了。”

朱雀說道:“這是我輩武人份當所為。”

說完和伏纓以及汪九成三人告辭離去。

下了少室山,三人想起在少林寺後被囚禁在山洞中一事,都絕得有恍然隔世的感覺,伏纓說道:“就是去找人算賬,也要先吃飽了才行。”

汪九成說道:“不錯,在那山洞中時,我就覺得口渴了,先找個地方和兩碗酒再說,唉,空正一去,正代表了武林中一場風波的開始。”

三人來到少室山下的蘇窯村,這裡是下山後最近的地方,三人來到村裡,朱雀出了幾兩銀錢讓一戶鄉農家宰雞買肉,做了一頓飯,同時汪九成又到村口的雜貨鋪買了一罈酒,雜貨鋪的掌櫃見到一個高大的叫花子買酒,還買了這麼多,忍不住嘖嘖稱奇。

三人飽餐一頓,這戶鄉農人家拿了朱雀許多銀子,他本老實,又將剩餘的銀子還給朱雀,朱雀說道:“你留著吧,多謝款待了。”

這鄉人大喜,又從田裡摘了幾個瓜剖開給他們吃,用來解酒,伏纓一邊吃,一邊罵幽靈山莊的狠毒,朱雀問道:“你此前去揚州,看來頗有收穫,到底如何,現在可以說說了吧。”

伏纓點了點頭,說道:“那日咱們從峨嵋分手,我馬不停蹄地趕到揚州……”

俗話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正是說的揚州之富饒。富饒之地,官府看管便也甚嚴,尤其是古代帝王陵寢,揚州除了一些前朝王公之墓外,最有名的就是隋二世楊廣的墓了。

揚州的名字就是隋朝九年由吳州改名而來,據傳就是根據隋楊的楊字而來,只是為了避諱楊所以改而為揚,可見隋朝對揚州的其中,而楊廣死後便葬在此處的槐泗鎮,可是誰都不知道隋煬帝帝陵的具體位置。

伏纓既然為獨行大盜,自然有對風水這方面的研究,他透過羅盤的勘探,找到了楊廣墳墓的具體位置,然後攜帶了足夠的工具,在晚上偷偷地進行挖掘,之所以選擇在晚上,是因為這附近都是一望無際的農田,白天在這裡挖掘,容易惹人懷疑,可是他開始挖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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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伏纓還罵了一句:他奶奶的,這些人沒有本事找到楊廣墳墓的位置,卻找到了我,老子挖了兩天,差點讓他們坐享其成。

罵完了,他才又接著說。

伏纓挖了兩夜,這才挖出一個能供他進出的洞穴,可是楊廣的墓非常堅固,除了外面的一層夯土外,內壁全是用燒磚壘成的穹頂,磚縫裡又用鐵汁澆灌,伏纓來到這裡,由於不知道這磚牆有多厚,多久才能挖開,他便沿著磚牆挖,希望能夠挖到底下,可是只挖了一個時辰便放棄了,因為這下面也是磚牆,整個楊廣的墳墓,似乎都是被這種磚牆給裹住的。

站在楊廣墳墓上的田地裡,伏纓有種老鼠拉烏龜,無處著力的感覺,他想起劉蘇兒手中的那塊玄玉石,就是從楊廣墓中取出的,他直罵自己愚蠢,既然已經有人從裡面取出玄玉石,何用自己再費勁挖掘呢?

然後他有用了一天的時間去尋找前人所挖的盜洞,就在這個時候,他發覺有人在暗中觀察他。

伏纓不動聲色,終於被他找到了以前人挖出來的盜洞的痕跡,但是伏纓假裝沒有看到,依舊向前走,田地裡有人種植了玉米,玉米還沒有成熟,伏纓閃身躲入玉米地裡,躲藏了起來。

暗中跟蹤他的人驀地失去了伏纓的去向,忍不住從暗中出來,伏纓一見之下,差點就要衝出來質問此人。

伏纓說道這裡,問朱雀和汪九成二人:“你們猜猜那個在後面跟蹤我的人是誰?”

朱雀吃了口瓜又吐出幾枚瓜子,然後說道:“懶得猜,別賣關子了,你就直接說吧。”

伏纓說道:“就是你的老朋友,武當雙秀韓勁松!”

朱雀驚訝得將瓜皮一扔,說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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