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九成見到這洞口被人堵住,氣得大罵外面的人無恥卑鄙。

朱雀默然不語,低頭沉思到底是誰幹的此事,他們一路前來,小心翼翼地觀察,留神四周的動靜,以他們四人的身手,絕不會有人跟在後面而無法察覺,除非有人一直埋伏在附近,見到四人進來,這才過來,將洞口封死。

汪九成對朱雀說道:“幫我一把。”

朱雀立刻領悟,他半蹲下來,伸出兩手疊在一起,汪九成一腳踩在他的掌心裡,朱雀雙手向上一託,將汪九成向洞口拋去,在半空中,汪九成使出狂風驟雨掌,雙掌推在封堵洞口的大石頭上,可是那石頭紋絲不動,汪九成在空中無可借力,又落了下來。

汪九成望著上面的大石頭頹喪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上面的石頭應不止壓了一塊,看來咱們來到此地,還是被人發現了行蹤,又知不是我們的對手,這才用此卑鄙的手段。”

武當掌門溪明道長說道:“我本來對劉小友的話有些懷疑,而此刻看來,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了,此事若真是那假方丈安排人做下的,那真是欲蓋彌彰了,唉,我和空正以前見過多次面,竟然一絲也沒有懷疑到他。”

朱雀說道:“他連少林寺中的僧眾都能瞞過,想來裝扮得是非常像了,道長畢竟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

汪九成問劉蘇兒:“你說你在這裡跟著空正學武的?”

劉蘇兒點了點頭:“不錯,我在這裡待了三年。”

汪九成問道:“三年,你都沒有發現這裡有沒有別的出口?”

劉蘇兒搖了搖頭:“沒有別的出口,我進出都是從這個洞口進出的,當時我無意中從上面掉落下來,還曾跌斷了腿,知道跟著空正方丈學會了武功,這才得以出去。”

汪九成嘆了口氣,將火摺子吹熄,他們要在這裡待多久也不知道,不能將火摺子這麼用完。

朱雀也跟著吹熄了火摺子,整個山洞中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溪明道長還不死心,說道:“咱們在附近找找看,這個山洞應該不是他們可以挖出來的,而是天然的石穴,說不定會有什麼縫隙,是劉小友以前沒有注意到的。”

四人聞言在山洞中摸索,就是亮著燈也看不到出口,黑暗之中又怎能摸得到?洞口沒找到,在山洞入口下面去找到了一段枯枝,朱雀晃著了火摺子,點燃了枯枝作為火把,洞中頓時明亮了起來。

汪九成拍了拍劉蘇兒的肩膀說道:“我還是很佩服你的,我此刻在這裡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已經覺得受不了,真不知道你和空正大師二人怎麼在這裡帶上數年的。”

劉蘇兒嘆了口氣,說道:“我以前是個乞兒,心中所想都是隨遇而安,得過且過,是空正大師教會了我武功,讓我看到了我能做其他事的可能,我在這裡餓死渴死不要緊,就怕空正師父遭到不測。”

汪九成對溪明道長說道:“牛鼻子,是我叫花子對不起你,要不是告訴你真相,你現在也不會陷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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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明道長說道:“又不是你設下的這個陰謀詭計,我怪你什麼?難道這裡真的沒有出路了麼?”

幾人想起今日端午,少林寺可能和混一幫有一場較量,都心急著出去,他們既不想看到混一幫將少林寺挑了,也不想看到假空正如何發威,而是想揭破假方丈的面具,和寺中僧人一起抵禦幽靈山莊,一起抵擋混一幫。

朱雀拿著火把,在洞中走來走去,走到當年空正大師被鎖住的地方,突然感到腳下和別處略有不同之處,要不是處在封閉的山洞中,心中警覺到了極點,也難以發現。這個山洞四周雖然都是石壁,可是腳下卻是泥土,朱雀讓劉蘇兒拿著火把,他把下面的泥土挖開,裡面露出一片不料。

劉蘇兒認得這塊不料乃是空正身上的衣服,他心中砰砰亂跳,難道空正被人害死,就埋在此處?

朱雀抓住那塊不料向外一拉,手中感到力度一空,他已將一塊布從土裡抽出,原來這土裡埋著的只有這塊布,並非埋了人。

朱雀接著枯枝火把的火光,看到補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這些字不是用墨所寫,而是用鮮血寫的。

幾人湊過來看看上面的字,劉蘇兒心中已經想到,這是空正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來的布,然後沾著血寫成的,上面寫著:不論是誰,看到此字,當知少林寺已遭遇劫難,我愧為方丈,未能為少林逃脫此劫,邪魔妖人將我囚禁此處,乃是為了寺裡那塊玄玉石,這幫人下手歹毒,我空正寧死不屈,現留血書在此,告訴後人,玄玉石在羅漢堂……羅漢……

此後的字已經看不清楚,想來空正寫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變故,來不及再寫下去,有了這個線索,他們已經大致有個譜了,少林寺數百間房間早就被那假方丈數年內大致地搜尋了一番,主要的搜尋應該是在方丈的禪房和寢室,卻不曾想到真空正會將之放入羅漢堂。

汪九成說道:“將這塊布料燒了吧,省得被外面的人發現。”

劉蘇兒將這塊布料放在火把上燒成了灰燼,幾人出也出不去,在此真是待得苦悶,又憂心如焚,汪九成更是開口大罵,溪明道長聽他罵得骯髒,臉上露出愕然的神色,他不知汪九成做了數十年的乞兒,什麼市井罵人的話都懂得一些,連罵數百句都不會重複。

朱雀見溪明道長的神色,勸說汪九成道:“汪大哥,省點力氣吧,不知咱們會被困在這裡多久,再過半日,沒有食物和飲水,咱們就更沒力氣逃出去了,我看越罵人,越容易口渴。”

汪九成點了點頭,雖然住了口,但依然氣哼哼的,劉蘇兒說道:“要不然咱們再找找看,有沒有別的出口,我在這裡的幾年,因為沒有想到要出去,所有也沒有找過。”

溪明道長說道:“這山洞四周都是石壁,只有腳下是泥土,我看咱們在這下面找找。”

除了汪九成外,其餘三人都隨身攜帶著寶劍,汪九成首先走到外面的洞穴中,用腳在地上踩動,看看哪裡有沒有什麼鬆軟的,或者空洞的。可是他也只是聊盡人事而已,這裡既然是用來囚禁像空正大師這樣的人的,又怎會留出什麼出口呢?

一般的石穴很少有這種一個像房間的洞穴,除了人為的修飾外,主體應是天然形成,洞裡的泥土應是後來才運進來的,既然是費這麼多力氣運土進來,則很有可能是為了掩蓋或者填補山石的縫隙,抱有這種想法,朱雀用劍將泥土一點點地撅起來,溪明道長和劉蘇兒雖不知他的目的,但也跟著做。

終於,在裡面靠著一面石壁的地方,所鋪的泥土最多,其他地方的土只有兩三尺厚,可是那一塊的泥土卻挖了五六尺還有,只是越往下,越窄,兩邊的山石在這裡形成一個縫隙,朱雀看著縫隙越來越小,逐漸的,就算是個縫隙,也難以穿過人,朱雀也跟著失望起來。

溪明道長和劉蘇兒看到朱雀挖得這麼深,都感到詫異,溪明道長說道:“既然這裡用來關人,我看很難有個出口……”

正說著,朱雀挖出的那個縫隙,忽然啵地一聲被他挖穿了,劉蘇兒立刻舉著火把向那邊照去,四周的泥土下,是一個比椰子大些的洞口,裡面黑漆漆的,可是火把的火焰卻受到了一陣風吹而變得散亂,那是裡面的氣流在不斷地湧進來之故。

三人都對著這個洞口嘆氣,就算這裡通往外面,這洞口也太小了,除非是三歲的小孩子才能過去,劉蘇兒雖然瘦了些,可是比之洞口還是大上血多。汪九成在外面的洞穴裡看到三人圍在一起,也走了過來,看到這個洞口,欣然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咱們可以出去了。”

朱雀和溪明道長都愕然不解,汪九成說道:“洞口雖小,我看也小不到那裡去。”

劉蘇兒問道:“小到根本就鑽不出去,又有什麼用?”

汪九成問溪明道長:“除了陰陽兩儀劍法以外,你的武當太極劍的功夫還沒擱下吧。”

溪明道長苦笑道:“這當兒還提這個做什麼,難道我的太極劍法就能助咱們逃出生天麼?”

汪九成說道:“太極生兩儀,力道不免分了,兩儀合為太極,太極劍的劍氣能夠凝聚在一體,牛鼻子,你何不用太極劍將這個洞口鑿大些,不久可以出去了麼?”

溪明道長說道:“這裡的岩石甚硬……”

朱雀說道:“不錯,似乎這裡也沒有多厚,不妨試試。”說完朱雀首先運氣於劍身,向洞沿的石頭削去,一劍下去,一點火星迸出,卻只削下花生米大小的幾塊石子,雙臂反而被震得發麻,這些石子掉入洞中,悉悉索索滾動了一會方停,聽聲音,裡面是個不小的空間。

汪九成說道:“這個不能用蠻力,牛鼻子,看你的了。”

朱雀讓開位置,讓溪明道長來削,溪明道長緩緩地執行了幾周天的內力,然後提劍向這個小洞口刺去,朱雀心中懷疑,溪明道長的內力未必如自己深厚,難道自己不行,他竟能做到?

說來也怪,在朱雀劍下,硬得像鐵的石塊,在溪明道長的劍下,像變成了木頭,被溪明道長一點點地削開,每一劍下去,都有一層石頭皮被削掉,那小小的洞口,逐漸變得大了,透過火把的光芒,朱雀看到溪明道長的額頭滲出大汗,知道他是消耗內力甚巨,他伸出一掌抵在溪明道長背上,將自己的內力灌入他的體內。

原來將內力注入劍體中,有一定的心法訣竅,不懂之人,內力再高,也做不到,溪明道長的太極劍法,數十年來,所練的就是劍氣合一,陰陽合一,故而能夠做到運氣入劍成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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