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想不到朱重陽出手這麼大方,喜不自勝地說道:“那我就再給兩位添些本店的特色菜,不知道兩位還要不要再添幾乎酒?”

朱重陽剛要拒絕添酒,那位姓燕的大漢已經長身而起,向他這邊走來,口中說道:“怎能不添酒?你見過老子幹吃菜不喝酒的麼?”

掌櫃的連連說道:“是是是,我這就讓人去添,讓人去添。”

大漢道:“添什麼添?你將你們酒館裡私藏的那幾罈子酒給我們送兩壇過來,既然有人請客,你怎麼還替老子扣扣索索的?”

掌櫃的咋舌道:“那幾罈子酒一罈子可是二十斤的,燕大俠,那兩罈子酒就是四十斤,只怕醉不倒你,也要撐壞了你。”

大漢冷笑道:“老子還沒聽說酒能撐壞人的,若是老子醉死了,那也算是死得其所,哈哈,哈哈,又不是少你錢,還不趕緊送酒送菜過來?”

掌櫃的看他一副已經喝得半醉的樣子,不想再跟他分辨,連忙讓店小二去取酒來,同時肚中腹誹道:反正你的酒錢已經有人幫你算清了,你醉不醉死關老子何事?

朱重陽見他酒量驚人,可是轉念一想,他忽然想起當年乃父跟他提起的,丐幫前任幫主汪九成就是一位酒量豪邁之人,而且汪九成嫉惡如仇,行俠仗義,極有魄力,將丐幫整頓得好生興旺,在朱重陽的印象中,那汪九成高大威猛的樣子,和這位姓燕的大漢相差彷彿,便即釋然。

大漢來到朱重陽桌子對面坐下,他一改之前玩世不恭的酒鬼模樣,臉色一沉道:“小子,你這麼討好老子,究竟有何企圖?”

朱重陽萬萬想不到自己花錢請他吃酒,幫他結算了酒錢,反而落得他一聲臭罵,他心中認定這中間定有什麼誤會,因此也不生氣,而是淡淡地說道:“在下欽佩你剛才出手助人之意,這且在其次,閣下酒量恢宏,讓在下對燕大俠心生好感,故而如此,在下行事向來也是憑喜好隨性而為,並沒有什麼企圖。”

大漢左瞧瞧他,右看看他,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他說道:“你當真不是受那姓李的所託,前來賺我的吧?”

朱重陽愕然問道:“什麼姓李的?我不明白。”

大漢似乎並沒有因此釋疑,跟著又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朱重陽雖然因他對自己的疑心有些不滿,還是沒有瞞他:“在下姓朱,名重陽,不敢請教閣下姓名?”

大漢先是點了點頭道:“姓朱,名重陽,朱重陽,朱重陽……”接著恍然道,“原來你就是那個人稱朱大俠的朱重陽?”

朱重陽謙遜地說道:“什麼大俠不大俠的,不過是朋友給在下臉上貼金罷了,似燕大俠這等人物,方才稱得上大俠二字。”

大漢聽到朱重陽的話,臉竟然有些發紅,他苦笑道:“朱大俠莫要罵我,你既然是朱大俠,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姓李的請來對付我的人了,對了,在下姓燕,燕子的燕,名叫燕北寒,剛才朱大俠哪一手擲筷子的功夫可俊得很吶。”

朱重陽本想問他什麼姓李的要跟他過不去,轉念一想,兩人不過初次見面,這麼發問不免有些唐突了,償若對方不想說,自己問了也是白問,償若自己想要告訴自己,那麼不用自己去問,他也會主動告訴自己的,因此他打消這個念頭,轉而說道:“燕北寒,好名字,單聽名字就令人想到北國寒峭凌冽的冬季,然而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

燕北寒道:“朱大俠何事想不明白,請說便是。”

朱重陽道:“以閣下的身手,以及這副豪傑模樣,在江湖中當非籍籍無名之輩,然而以在下見識之寬,交接之廣,卻未曾聽說過燕大俠的名頭,豈非異事?”

燕北寒道:“朱大俠且莫再稱呼在下為什麼大俠了,這不是捧我,而是罵我來著,朱大俠叫我燕二便是,在下在江湖中聲名不顯那是有原因的,之因在下不喜參與江湖紛爭,也不大和江湖上那些有名無實之輩結交,有時候遇到看不過去的事,胡亂出手,也不會說出自己的名字,所以在江湖上籍籍無名,豈非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朱重陽道:“原來如此,行俠仗義做好事而不留姓名,大俠二字,你燕二當得!”

燕北寒聽朱重陽如此稱讚他,十分歡喜,這時店小二和跑堂的夥計兩人一人抱著一罈子酒送了上來,兩人將酒放在桌上,接著退在一旁卻沒離去,好像是在看燕北寒如何能將這兩壇四十斤酒給喝完。

燕北寒揭開一罈酒的泥封,對朱重陽道:“在下好酒,有時候喝多了還發酒瘋,算什麼大俠?就連小俠也算不上,咱們喝酒!”

說著,他抱著酒壇子,給朱重陽和自己各滿上一碗,接著他端起酒正要喝,瞥見酒館的夥計就在身旁,他冷冷地說道:“你們二人不去忙活,難道是想留在這裡偷聽我們說話不成?”

店小二和夥計兩人連忙走開。

朱重陽陪他喝了一碗酒,這酒和之前酒壺中的酒果然不同,酒壺中的酒味寡淡,罈子裡的酒酒味醇厚,酒水掛壁,帶著一點金黃色,無論是聞起來,還是喝到嘴裡的口感,都是朱重陽從來沒有喝過的美酒滋味,他盛讚道:“想不到這小小酒館中,竟有這般好酒!”

燕北寒聽他誇酒,由此認定他也是酒道中人,他笑道:“你不曉得,這罈子裡的酒我也是第二次喝到,上次喝到已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也是別人相請,平時我也喝不起這酒,今日算是敲了你的竹槓了,還望朱大俠不要介意。”

朱重陽哈哈一笑,一掃之前因為丐幫弟子墮落而生的悶氣,他說道:“兩壇酒又算什麼,燕兄若是喜歡喝,在下就將這酒館中所有的酒都買給燕兄喝就是,那也算不得怎麼一回事。”

燕北寒大為感激,但他卻搖了搖頭道:“我燕二謝過朱大俠的好意了,我也希望將這酒館裡的好酒都喝完,只可惜現在不行,我身有要事,就要離開岳陽了。”

朱重陽道:“既是如此,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燕北寒道:“在下遇到過許多名不副實的所謂的名門正派,俠義中人,都沒有朱大俠這般灑脫,我只遺憾沒有早點結識朱大俠,以至於令我燕二感到人生猶如虛度。”

朱重陽道:“燕兄客氣了,對了,不知道燕兄有什麼事,能夠連美酒都不喝,也要趕著去做?問的唐突了,燕兄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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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寒道:“這算什麼唐突了,我要去漢口走一趟,有一趟死約會非去不可,否則我就留下和朱大俠一起醉上他幾日。”

朱重陽笑道:“恐怕燕兄有所不知,在下也正好要去漢口一趟,咱們正好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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