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隱道:“你不說,那麼咱們現在去哪裡,你總該說一聲吧?”

朱重陽看了看天色道:“咱們下山去吃飯,天快黑了,自然是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伏隱又氣又無奈,三人一道下了少室山,在山下找了個飯館吃了飯。

飯飽酒足後,三人出了飯館,看著天色已經昏黑,伏隱又問道:“飯也吃了,現在又該去哪?”

朱重陽淡淡地回答:“吃飽了飯自然是要找個地方睡覺去,這件人之常情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嗎?”

伏隱聽到這句話,剋制的怒火猛然爆發起來:“好小子,老是拿老子來消遣不是?你快跟我說說,少林寺藏經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朱重陽道:“你好好想想,償若這個兇手當夜進入藏經閣後,這八名僧人都認得他,豈不是也不會發出警示呼叫?”

伏隱一怔道:“這怎麼可能,償若這八名值守的僧人都認得此人,那麼此人定然就是寺裡的高僧,而寺裡的高僧又怎會殺害自己值守的僧人,又何必將經書偷走?你這話沒道理,說不通,說不通。”

朱重陽道:“本來就是說不通的事,自然需要說不通的理由來解釋,風雪之夜,北風呼嘯,藏經閣內燈火昏暗,這時候若是方丈前來藏經閣,這八人豈非便不會呼救,反而會恭恭敬敬地跟方丈行禮?”

伏隱聽到這裡更是差點跳將起來,他說道:“你……你這是在懷疑方丈?”

就連葉乘風也感到嫉妒不可思議,方丈會殺了少林弟子,還搶奪經書?他沒有直接說朱重陽在胡說八道,而是說:“方丈想要看經書,不是隨時可以看麼?”

朱重陽解釋道:“方丈只是一個比方,也可能是羅漢堂長老,也可能是達摩院高僧,甚至是空字輩的禪師等等,總之是這八名值守僧人認識的人,而且此人有極大可能不是本人!”

伏隱似乎想起了什麼,只有葉乘風不明所以:“不是本人,那又是何意?”

朱重陽對葉乘風道:“你初來乍到,對中土之事瞭解不多,眼下江湖中有一個神秘的幫派叫做易容幫,這個幫的人並不多,卻個個都會神乎其神的易容本事,之所以說是神乎其神,乃是別的易容高手只不過更改了容貌,讓人認不出他本來的面目,但這些人卻能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樣,只要不是像父子夫妻之類特別親暱之人都認不出來,據說若是由他們幫主親自出手,就連夫妻父子之間也絕難認得出來。”

葉乘風愕然道:“竟會有這種邪術的人,你是說有人易容成了少林高僧模樣的人進了藏經閣,然後出其不意地將八名僧人都給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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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隱也跟著說道:“這些都不過是這小子的推測罷了,否則剛才在少林寺裡的時候,他怎麼不說?”

朱重陽承認道:“不錯,這些全都是我的憑空猜測,無憑無據的事我怎好在少林方丈身前胡說八道?”

伏隱道:“你不願在他們那裡胡說八道,怎的又在我們面前胡說八道?”

朱重陽嘆道:“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後,這個推斷則是唯一的可能,也正是因為忽然出手的人正是他們既信任又尊重的人,所以他們才全然沒有防備,除去被從身後擊殺的三名僧人外,另外五名僧人只怕至死都不敢相信這個人會對他們痛下殺手,所以他們連反擊的念頭都沒興起過,更別提呼救了,這樣也就解釋了為何五名僧人武功這麼高,卻能被一個人給殺死的原因,否則此人的武功也太高了!”

伏隱道:“就算兇手是易容幫的人,這人的身手也高明的可怕,畢竟是八名少林高僧,我看這兇徒不但武功高明,而且十分自信,出手快捷狠辣,絲毫不帶拖泥帶水。”

朱重陽點頭認可:“不管此人是不是易容幫的人,此人都厲害得可怕!”

葉乘風道:“這麼厲害的人物幹什麼不行,為何非要做壞事呢?”

伏隱問朱重陽:“就算兇手是易容幫的人,咱們又怎麼去找他們呢?”

這自然是個讓人頭疼的難題,畢竟易容幫本就十分神秘,別說讓他們承認他們他們進出少林殺人盜經,就算找到他們也幾乎是一件難以辦到的事。

朱重陽道:“這一點雖然困難,卻也不至於一點辦法都沒有。”

伏隱問道:“什麼辦法?”

朱重陽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對伏隱說道:“這本《洗髓經》事關重大,當年家父和令尊都曾經學過經上的功夫是不是?”

伏隱道:“你這是明知故問,當時兩人都是迫於無奈,在武功盡失的情況下才修煉的此書,而龍頭棍還是我爹和令尊兩人聯手找了數十年才找回來的,他們兩人修煉也不算什麼過分之事吧。”

朱重陽道:“你說到哪兒去了,我是說他們兩人習練《洗髓經》都是在內功盡失之後才能習練的,可是此人武功高強,要想修煉經書上的內功只能先自廢武功,只怕此人未必有這個魄力。”

葉乘風道:“若是不拿來修煉,兇手又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

朱重陽嘆道:“這一點我也想不通,也許只是為了證明一下自己吧,當年紅纓公子伏纓叔叔也不是非得要進入皇宮大內去偷東西不可,他不是為了證明一下自己偷王之王的身手麼,也不是冒了這麼大的風險麼?”

伏隱接著說道:“我爹何止去過皇宮,就連韃靼人的大汗金帳他也闖過。”

葉乘風道:“這種冒險若是只為了身外之物還可以諒解,行兇殺人,所殺的又是少林僧人,這便罪大惡極了,若是此人基於這種念頭為非作歹,那就非要將他找出來繩之以法不可,否則此人嘗到了甜頭,還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

朱重陽道:“我這只不過是推測,兇手或者還有別的目的,只不過咱們不知道而已。”

葉乘風在少林寺時曾去了少林別院,看鄭成仁招納洪門弟子,所以並不知道朱重陽和伏隱兩人跟方丈怎麼談的,他問道:“不知道藏經閣內除了《洗髓經》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經書丟失?”

伏隱道:“方丈說了,經過寺裡僧人清點,並無別的經書丟失,就連少林寺的三十六門武功絕學秘笈都還在,此人就是針對《洗髓經》而來。”

聽到兩人的談話,朱重陽心中思忖,伏纓將《洗髓經》交還少林寺已經過去了三十年了,這三十年裡他們不偷,為何等到現在才下手?

想了半天沒有結果,三人一邊探討著兇手是否易容幫的人,一邊向山下的一個鎮子行去,三人找了家簡陋的客棧,要了三間房,各自正準備洗洗腳入睡,伏隱跑到朱重陽的屋子問道:“對了,你剛才東拉西扯,把話題扯遠,我都忘了問你,該怎麼去找易容幫的人?”

朱重陽嘆道:“你自己就不會動動腦子麼?我又幾種方法去找,只是還沒有想好那種方法影響更小一點,畢竟兇手是不是易容幫的人,咱們不過只是憑空猜測而已。”憑空猜測正是之前伏隱對他提到易容幫時的評價,此刻朱重陽提出來,彷彿就是在諷刺他。

伏隱道:“好小子,原來你氣量變得如此狹窄,難道還記仇了不成?”

朱重陽失笑道:“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是真心有這個意思,只是你小子以己度人罷了,世人常說拿賊拿贓,捉姦捉雙,就算有九成九的可能是易容幫的人幹的,咱們無憑無據,怎好空口無憑地去指摘他們?”

伏隱不想聽他解釋,他說道:“你不用拐彎抹角了,就算不是易容幫的人幹的,咱們就賴上他們了又能怎樣?反正咱們又不怕他們。”

朱重陽冷眼大量了他幾眼,看得伏隱渾身不自在,他說道:“怎麼了?”

朱重陽道:“不知不覺中咱們從西域來到中原也有十二三年了,你又不是毛頭小夥子了,怎的還是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易容幫的人就算是出其不意地對那八名僧人下手,以他出手之快,你我兩人加在一起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萬一真不是他們,咱們兩人平白得罪了他們易容幫只怕將來也是後患無窮。”

伏隱道:“得罪他們?怎麼說?”

朱重陽道:“要找出易容幫的人,我的確能想到幾個辦法,比如咱們四處宣揚少林寺已經查到兇手就是易容幫的人,償若兇手不是他們,他們是不是會現身力證自己清白?畢竟誰都不願和少林寺這樣的名門正派為敵吧?”

伏隱道:“這個辦法不好,償若兇手就是他們,他們聽到江湖上的訊息,做賊心虛下,豈不是躲藏得更深了?”

朱重陽道:“應該不會,以易容幫這等高手,定會為自己做下的案子充滿信心,絕不會留下什麼破綻出來,事實也正是如此,咱們不就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嗎?所以就算他是兇手,他也會出來解釋一番,企圖瞞天過海矇混過關。”

伏隱想了想後說道:“那除了這個辦法,還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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