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掌櫃的不斷自誇天字一號房的好處,伏纓故意嘆了口氣道:“聽掌櫃的這麼一說,我們倒真想在裡面住幾宿,只可惜我們囊中羞澀,只能住在普通的房間裡。”

聽到伏纓的話,掌櫃的笑臉頓時凝固了,之後他敷衍地讓夥計帶兩人去看房,等到兩人離開櫃檯後,掌櫃的還在後面嘟囔著:“兩個窮酸,沒錢還問什麼天字一號房?”

朱雀和伏纓都是耳力過人之輩,自然都聽到了掌櫃的埋汰,兩人肚裡暗暗好笑,都沒有和這位嫌貧愛富的掌櫃計較。

擱下了行李後,兩人出來去酒樓吃飯,他們吃飯之處,自然要選擇當地最好的酒樓,兩人也沒有向掌櫃的去打聽,怕他嫌棄兩人連上房都住不起,還談什麼當地最好的酒樓?

濟南府最大的酒樓就是蓮花樓,很多沒到過濟南的人也都對蓮花樓有所耳聞,兩人在蓮花樓坐下點了酒菜後,伏纓在酒樓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也沒有看到有何太子身份相符的人,之後他回到座位前,對朱雀說道:“這種尋找太子的方法到底有沒有用?太子會不會已經和咱們錯身而過,此後咱們會越走越遠?”

朱雀道:“今日距離中秋還有十七八天,太子出行,絕不會在蘇州白白等候,他離京一次不易,定然會計算好行程,好好享受一番,絕不會趕到咱們南邊去,濟南府又是太子的必經之路,咱們耐心等候一下就是,我有預感,咱們一定能找到太子,化解這場危機。”

伏纓道:“希望借你吉言一切順利罷了。”

酒菜送上來之後,伏纓邊吃邊說:“此事既然是女真人挑起來的,你說他們會不會在陰謀沒有得逞後,依然會對咱們擅動刀兵?”

朱雀點了點頭:“這個自然,野心一起就很難泯滅,不過只要咱們阻止了他們的陰謀,他們在無法創造更好的時機後一定會蟄伏一段時間,好醞釀他們另一次的陰謀詭計,終會將他們的野心暴露出來。”

伏纓道:“既然如此,咱們何不直接提醒朝廷,讓他們先下手為強?”

朱雀道:“你以為朝廷看不出女真人想要侵犯中土的一絲端倪?朝廷只不過是現在內憂外患的泥潭中抽身不得,再加上國內烽煙四起,不先安內,怎能攘外?”

伏纓嘆道:“常言道,國泰民安,只有國家富強,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胡虜外族之人才不敢輕言侵犯,一旦咱們露出疲弱之相,便會立刻惹來他們的垂涎,唉,要是沒有這場連年的天災……”

兩人在蓮花樓吃晚飯後回到客棧,伏纓一時睡不著覺來找朱雀談話,朱雀道:“我也睡不著,咱們何不出去走走,濟南府乃是景勝之地,不知道多年之後,這裡究竟還是漢人的地方,還是淪為狄夷之地,趁著現在,咱們去看看。”

伏纓道:“看來你比我還要趕到悲觀,對了,嫂子不就是濟南人麼?你來到這裡,算是回到孃家了。”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了清泉客棧,這所聽泉客棧之所以遠近聞名,就是因為客棧是建在濟南府“七十二眼名泉”中兩處泉水之間,故有聽泉客棧的名號。

濟南府的夜晚倒也頗有些熱鬧的景象,顯然濟南府的百姓因為臨海之故,所以並沒有受到旱災的影響,兩人一邊走一邊感慨山河不寧,為將來感到擔憂。

路過一處青樓時,伏纓忽然打趣朱雀:“人家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又說溫柔鄉乃是英雄冢,不知道你去過這麼多次青樓,有沒有什麼紅阿姑讓你念念不忘的?”

朱雀苦笑道:“我這個人顯然沒有青樓運,自我第一次去青樓開始,到現在為止只怕得有二十多次,然而每一次都沒什麼好結果,不是打傷別人,就是被別人打傷,因此我對青樓有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伏纓道:“那是因為你每次前去,都不是衝著找美貌的姐兒去的,現在嫂子不在身旁,不如由我請你去逛一次青樓,保準你以後時時都會惦記著這裡。”

朱雀嘆道:“想不到你在這時候還會有這種骯髒的想法,難道你還有逛窯子的心情?”

伏纓罵道:“老子好心請你去逛逛,你倒給我裝起了正人君子,什麼叫做骯髒的想法?難道老子在娶了唐軒兒之前的行徑都是骯髒的行徑,就你是乾淨的?”

朱雀這才想起伏纓在成婚之前倒是經常來這種場合,自己這麼說自然是戳到了他的痛處,他說道:“對不住,我倒忘了……”

伏纓正要表示出義憤填膺的樣子,朱雀忽然靈光乍現,對伏纓說道:“對了,青樓,咱們去逛青樓去!”

伏纓聽他先拒後迎,一時捉摸不定他是不是在說反話,沒有接腔。

朱雀道:“你不是說你請我去青樓麼?怎麼又顯得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伏纓道:“算了吧,我怕回頭嫂子知道了會罵我。”

朱雀道:“這次不同的,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伏纓道:“這次有什麼不同?”

朱雀一本正經地說道:“因為這一次咱們不逛青樓方可,要逛就逛濟南府最大最華麗的青樓!”

伏纓愕然看著朱雀道:“你瘋了吧?”

朱雀道:“我沒瘋,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推斷著太子趕路的速度,他為何要在七月中旬就離京趕往蘇州,從京城到蘇州要不了一個月的路程,而如果要走上一個月,那麼太子就要走一日歇兩日,按照時間,他此刻最大的可能就在濟南府,可是咱們既沒有在聽泉客棧見到他的身影,又沒有在蓮花樓上遇到他,那麼他最有可能會在的地方,那豈不是昭然若揭了麼?”

伏纓道:“你是說青樓?”

朱雀點了點頭:“不錯,當然是青樓。”

伏纓搖了搖頭表示不可能,他說道:“以太子之尊,想要良家女子侍寢,那還不是予取予攜?他為何不找那些女子,偏偏去青樓去找殘花敗柳呢?”

朱雀道:“這點你還想不通麼?良家女子再好,時間長了,太子也會想換換口味,只不過他平時沒有機會,走到哪裡都會有這麼多人跟隨,他償若以太子身份逛青樓,自然會惹起別人的閒言碎語,償若這些風聲傳入皇帝的耳朵裡,說不定會對他的浪子行徑感到憤怒,一怒之下收回他太子身份也說不定,太子哪裡敢造次?但這一次他微服出京,情況自然不同,平時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不趁這個難得之機品嚐一下,豈非對不住他這次出行?等到他繼承大統後,想要再去這種場合,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伏纓聽得一愣一愣的,他說道:“為什麼你每次說話,聽起來都似乎有點道理呢?”

朱雀道:“那是因為我說的本就有道理,而不是聽起來有道理,走吧,如果太子要去逛青樓,自然也是濟南府最大的青樓,而不是土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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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纓道:“濟南府最大的青樓又會是哪一家呢?濟南府是你孃家的地盤,你難道不知道?”

朱雀沒好氣地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咱們找個人問問就知道了。”

兩人在路邊一連問了三人,都被這三人飽以白眼,好像人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似乎聽到他們的問話耳朵都要被玷汙了,匆匆離開,竟然沒人肯跟他們說一句。

伏纓道:“定是我們問錯了人,或許這幾人從不逛窯子吧。”

朱雀道:“或許他們也逛窯子,只不過從沒去過最大最華麗的那間,所以心生嫉妒,不肯告訴我們吧,又或者他們明明知道,只不過在這通衢大街上,不好跟咱們細說而已。”

伏纓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說道:“你這個人真是道貌岸然的狀元,照你說該怎麼辦?”

朱雀道:“咱們就挑那些穿著華貴的單身男子,將他們拉到僻靜處暗中打聽,想來必然能夠打聽到。”

伏纓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果然被他問了出來。

濟南府最大的青樓就是詩書閣,詩書閣聽起來好像做學問的地方,實則是為了和其他偎紅樓,倚翠樓等俗氣的青樓區分開來,詩書閣中的姑娘有不少也都能對前來買春的客人談一談詩文詞句,頗能對得住詩書閣的名號。

兩人不敢耽擱,匆匆向詩書閣行去。

夜晚正是青樓這種地方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如同酒樓到了飯時的生意,很多人進進出出,腰間的銀子自然都花費在了裡面。

朱雀和伏纓兩人氣度極佳,來到門口就被老鴇拽著向裡面拉,伏纓笑著對老鴇說道:“鴇母都這麼漂亮,裡面的姐兒更是可想而知,你就是不拉我,我也是要進來的。”

聽到伏纓的奉承,老鴇簡直要笑彎了腰,他說道:“看不出公子倒是味嘴甜的爺,我們樓裡的姑娘自然個個都會愛上公子的,還望公子用情專一,不要讓我們的姑娘為你爭風吃醋的好。”

青樓裡的老鴇竟然會說出用情專一的話來,這真是天下奇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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