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朱雀等人吃飯時並沒有再流露出惡狠狠的樣子,其他食客也漸漸從擔驚受怕中恢復過來,開始有說有笑。

伏光忽然對酒店裡兩個默默吃飯的人感興趣起來,朱雀也看出那兩人的有些不對勁,不像其他人吃飯喝酒時吵吵嚷嚷的,顯得有些異類。

伏纓見他兩人都在看那個人,也跟著看過去,伏纓慣於識寶,也精於相人,當然,相人之術只流於表面,他自信地說道:“那兩人定然是綠林中的人,算下來,和我還算是同道。”

朱雀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伏纓道:“你連這都看不出來?你看兩人的坐姿就很不自然,那是一種帶著戒備的坐姿,兩人吃飯時表情凝重,並不是因為兩人剛死了親人,而是小心警惕,之所以警惕,是因為兩人怕被人看出他們是盜賊之類的身份,而至於兩人為何不多說話,那自然是因為言多必失以及隔牆有耳,所以兩人盡量少交談,你看兩人兵器都是佩刀,而尋常武林中人大都用劍,凡此種種,就能推斷出這兩人來這座藕塘鎮,定是懷有目的而來。”

朱雀道:“哦,你且說說看,他們目的為何?”

伏纓故作神秘的說道:“如果他們是哪個山寨上的人,來到這裡的目的不外乎兩個方面,要麼是要跟某個人接頭,要麼是前來踩點子的。”

朱雀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伏纓有時候說話還挺有道理的。”

伏纓得意洋洋地接受了朱雀的誇讚,口中好不謙遜地說道:“我伏纓雲遊天下,天南海北都走過一遍,別的事情都不好說,見多識廣四個字那還是當得起的。”

朱雀笑而不答。

伏纓見狀問道:“我看你小子有些不以為然,要不要咱們再來打個賭?”

朱雀道:“不用了,之前從你這裡贏了一位千金我已經很知足了,再贏你我都不知道要什麼了。”

伏纓愕然道:“這麼說來你並不認可我說的話,那你倒來說說看,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朱雀道:“這兩人不管是什麼人,都一定不是綠林中人,當然,這樣說可能不太準確,你附耳過來,我來跟你說一下兩人最有可能的身份。”

伏纓果然將耳朵湊過去,朱雀跟他說了兩句話,這兩句話伊雪和伏光都沒有聽清內容,最後一句話倒像是故意讓二人聽到似的:“如果不信,你可以讓伏光跟在兩人後面查查他們的身份。”

伏纓皺了皺眉頭,轉身看了看伏光,伏光當仁不讓地說道:“這都是小事一樁,不知道朱世伯推斷那兩人是什麼身份?”

朱雀道:“你只要跟著兩人不讓兩人發覺,遲早會知道的,又何必非要現在就弄清楚呢?更何況我猜得也不一定對。”

伏纓想了想,對伏光道:“就這麼辦,辛苦你一趟,我們在客棧等你訊息。”

伏光道:“師父有令,徒兒自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師父這麼客氣,折煞徒兒了。”

朱雀笑吟吟地看著伏光對伏纓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你有一個這麼聽話孝順的徒兒。”

伏纓道:“這個你羨慕也沒用,誰讓你自己不收徒的呢?”

伊雪道:“他懶得收徒,不過你們兄弟情深,你的徒兒和朱雀的徒兒又有什麼區別了?伏光對我們豈非和對你伏纓一樣尊重?強分你我就太見外了,是不是伏光?有你伏纓的勤勉,我們就偷個懶,坐享其成,算是憑空多了個好徒兒。”

伏光連連點頭,伏纓則瞠目結舌,不知所對。

四人飯飽酒足後,伏纓去結飯錢,明明這頓飯吃著十分合口,臨走前伏纓多付了些銀子,然後將自己吃飯的桌子椅子一頓打砸,還氣哼哼地罵道:“奶奶的,飯做得這麼難吃,酒這麼難喝,若不是老子肚子餓,早就端出去餵狗去了。”

伊雪見他好好的忽然大鬧這麼一頓,心道難道是自己剛才的話得罪了他,所以他才藉機撒氣?這樣的話,伏纓行事不免有些太小氣了,她剛要勸說,朱雀卻拉著她的手捏了一捏,兩人夫妻同心,伊雪立刻醒悟伏纓這麼做自有別的含義,讓他不要多問。

來到酒樓門口,那八個被伏纓扔到大街上的人還趴在地上,畢竟伏纓所點的穴道,他們也無法衝解開,伏纓上去拎起其中一人,給他解了穴,此人在街邊趴了半天,圍觀的人議論紛紛,讓他臉面盡失,此刻穴道一解,又怕伏纓再找他麻煩,連忙求饒:“是小人瞎了狗眼,不識幾位英雄好漢,還請幾位爺饒了我等幾人的狗命!”

伏纓故意露出凶神惡煞的樣子,並惡狠狠地說道:“他奶奶的,這裡的酒飯雖然難吃,可是老子也看不慣你們吃白食,剛才你們吃的飯似乎還沒有結賬呢?”

這人連忙跟著說道:“我去結賬,去結賬!現在就去!”

伏纓鬆開了手,此人連滾帶爬地回到酒樓,丟下一塊銀元寶道:“結賬,不用找了。”

回過頭來,他又懇求伏纓將他幾位朋友的穴道都給解了,伏纓冷冷地說道:“老子要在藕塘鎮待上三五天,不想再見到你們幾個狗雜碎,償若再讓我見到你們,那你們只能提前準備好棺材了!”

這人嚇得跪了下來,連忙發毒誓答應今晚連夜就走,絕不會再來,伏纓這才給其他人解了穴道,這些人哪裡還敢多說什麼,一溜煙地跑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此時伊雪也明白伏纓剛才為何明明吃得很好,卻偏要在酒樓打砸一頓,那自是表明他伏纓對付這些人是因為他自己脾氣暴躁,並非是向著酒樓,讓這些人不至於以後回來找酒樓的麻煩,算是讓酒樓無辜之人少了一場隱患。

朱雀和伊雪以及伏纓三人回了客棧,伏光則在酒樓附近留了下來,準備等那兩人吃晚飯,緊隨其後跟蹤查探一下兩人的身份。朱雀之所以讓他這麼做,是因為朱雀也覺得這兩人有些不懷好意,償若這兩人準備做出什麼惡事,他們也能提前防範。

回到客棧後,伏纓洗了個澡就去睡了,朱雀和伊雪兩人在屋裡說話,伊雪問道:“你說那酒樓中兩人不是哪個山寨的綠林中人,那你猜他們是什麼身份?”

朱雀笑道:“你且猜猜看。”

伊雪想了想道:“看兩人神神秘秘的樣子,難道是官府的密探?”

朱雀道:“如果是官府的密探,比如六扇門裡的人,絕不會一副這等防範的樣子,反而會多盯著別人看,所以他們不可能是官府的密探。”

伊雪再猜不到別的,她不悅道:“你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吧,跟我還要賣關子?”

朱雀笑道:“我猜得也不一定對,我覺得這兩人可能是義軍的人,而且兩人的身份也非同小可,所以才這麼謹慎,既然兩人是義軍中頗有身份的人,所以我猜兩人行險來此,絕不會只為吃一頓飯,因此我讓伏光暗中跟著兩人,就是想看看兩人準備搞什麼鬼。”

伊雪道:“原來如此,不過這樣的話,伏光豈非危險了?”

朱雀道:“這點你倒不用擔心,一來義軍中武功好手不多,二來伏光又盡得伏纓所傳,別的不說,單單那一手踏月輕功就大有青出於藍之勢,就算遇到什麼危險,伏光脫身還是不成問題的。”

伊雪聽他這麼說,才放下心來,她談起今日之事,稱讚伏纓甚會做事,知道為酒樓解除後顧之憂。

朱雀笑道:“這算什麼,他這一手還不是跟我學的?想當年我和他一起在江湖上行走時,還是我教他要這麼做的,咱們習武之人不能打一頓就走,很多挨了我們教訓的人心中不服,又找不到我們,便會拿當時在場的人撒氣,償若我們不處理好手尾,那就不是與人為善,而是處處給人惹麻煩了。”

伊雪點了點頭:“看來還是你們常在外面行走,江湖經驗老道,我天天帶孩子,這些事我都考慮不到,還差點壞了伏纓的的事,一位他真對酒館有所不滿呢。”

朱雀道:“世上人心雲譎波詭,就算我和伏纓這種老江湖,有時候也有難免考慮不周全的時候,江湖看似一片平靜的水面,底下卻充滿了暗流,什麼時候行走江湖不用擔心會有危險,這世上才會真正太平。”

伊雪看著窗外,心下感慨,眼下天下即將發生戰亂,這種世道什麼時候才會到來呢?

是夜,朱雀和伊雪兩人早早睡下,但是到了半夜,朱雀忽然從夢中驚醒過來,他對伊雪說道:“伏光怎麼還沒回來?”

伏纓的屋子就在他們隔壁,如果伏光回來了,他定然能夠聽到動靜。

伊雪也擔心地說道:“是啊,償若他要查出那兩人的身份,現在早該回來了,難道他出了什麼意外?”

聽到意外二字,朱雀再也睡不著覺了,他起身穿衣,去隔壁找了伏纓,看到伏纓也沒有睡著,兩人商量著伏光會遇到的情況,都覺得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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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伏纓也是對伏光充滿信心,他既像是在安慰朱雀,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道:“伏光這小子十分機靈,就算遇到什麼厲害的人物,他又逃脫不得,只要提起你我二人的名字,難道還有誰敢動他嗎?咱們不要過於擔心,我看他定然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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