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九成聽他解釋了這麼多,而且他的確也知道滌雲道長有個武功極高的師兄,不過奇怪的是拂風道長對於他師弟之死,並沒有熱衷於為他報仇,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段緣故,看來邢典所殺之人都是各有取死之因,並非邢典濫殺無辜了。

唯有朱雀還算想得通透,他說道:“就算邪君在中了崆峒酷刑之前沒有濫殺過好人,可是後來受閔道子脅迫,難道也沒有錯殺過無辜之人麼?”

邢典對朱雀說道:“唯有這句話問到點子上了,我受閔道子脅迫,幫他剷除與崆峒派作對之人,那時候我已自甘墮落,所殺之人都是受到閔道子的指示,對於這些人是不是該死,我瞭解得就不夠多了,想來其中會有些無辜的吧,然而我不去做,就拿不到崆峒派的鎮痛藥,我不想為自己辯解,因為對於這些人的死,我還是心存愧疚的。”

聽到邢典坦誠此事,朱雀反而放下心來。

因為邢典這麼說,足見他的磊落,而之前他坦言沒有錯殺過好人的可信度便增加了一分。

不僅如此,邢典還對朱雀說道:“既然你們如此擔心我會錯殺了好人,我決定,以後再不去理會江湖中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就連壞人也不怎麼去過問了,這下你們都該放心了吧?”

原本朱雀和汪九成等人對邢典的擔憂也跟著不復存在了,但是莫名的,兩人都對邢典的表示而感到一點悵然若失,因為他們已經相信了邢典在不受閔道子操縱時沒有殺害過好人,那麼他的收手,對善良的人而言,終究是份損失。

可是想想也就釋然了,邢典看起來雖然不過四五十歲的年紀,實際已經七十多歲了,誰還會對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還充滿著期待呢?

眼下戰亂將會蔓延至整個中原天下,難逃一場不知將持續多久的浩劫,武林中人在期間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

朱雀頓時失去了激情,和汪九成、邢典以及路金鐘等人喝得酩酊大醉。

晚飯過後,汪九成看朱雀喝得這麼醉,讓他在丐幫分堂休息,朱雀堅決拒絕了,踉踉蹌蹌地回了客棧,伊雪見他喝了這麼多酒,向客棧要了醒酒湯,又給他準備了一大壺清水,朱雀都記不得自己離開丐幫分堂後的事,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

早上起床後,伊雪問他怎麼喝了這麼多。

朱雀想起昨夜之事,將汪九成已經來到澧州,以及見到邢典等人之事跟她說了。

伊雪聽得眉頭大皺,她說道:“原來除了魯道南外,江湖中還有這麼多人面獸心之徒,也難為了邢典,不顧聲名,殺了這麼多偽君子偽道士,到頭來卻被人脅迫,變得身不由己。”

朱雀嘆道:“常言道,好有好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我對此深表懷疑,反倒相信起另一句,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了。”

伊雪道:“明日就是七月初一了,今日會有一些武林中人前來澧州,你應酬多,千萬不要再向昨晚喝了這麼多酒了。”

朱雀點頭答應下來,他說道:“昨晚我之所以會喝多,皆是因為想起我小時候的事,那時候我不畏艱辛,苦練武藝,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踏入江湖,以一柄長劍,斬盡天下小人,匡扶正義,快意恩仇,可是到頭來,我卻不如一個聲名狼藉的邪君,不僅如此,我和汪九成還生怕他狂性復發,生生將他勸說得不再行俠仗義,嘿,你看看我,究竟是怎麼變成了這個樣的?”

伊雪見他眼神中流露出悲哀之色,愛憐之心大起,她嫁給朱雀,就是看上了他的正直俠義之心,看上了他不畏艱難險阻,一往無前的決心,她輕輕撫摸著朱雀的臉頰,安慰他道:“你做得要比邪君邢典多得多,只不過你行俠仗義看重結果,而邪君則是看重過程,他要的不是為了普羅大眾之俠,而是為了自己心中的安寧,可以稱之為小俠,而你為的是百姓和他人的安寧,可以稱之為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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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被她一番話給紓解了心中困惑,他抓住伊雪的手道:“唉,我朱雀何德何能,能有你這麼一位賢良淑德的好妻子。”

兩人一起去吃了早飯,之後伊雪留在客棧整理衣物,朱雀覺得兩人一起出來,總讓伊雪在客棧中悶著,頗感歉疚,便跟她說道:“你若是在客棧待得悶了,就到街上去逛逛,買些你喜歡的東西。”

伊雪知道他的心意,對他說道:“你身負這麼多的事情,趕緊去吧,不要為我分心,我一個本事高強的女俠士,難道還照顧不了自己麼?”

朱雀被她逗笑了,揮了揮手就離開了客棧。

今日的澧州城中果然多了不少拿刀帶劍的武林中人,不過以朱雀見識之廣,認識的也不多,想來都是澧州附近並不出名的武林人士,朱雀匆匆向丐幫分堂趕去,一路上心中還在想著,伏纓信誓旦旦地要將藍萍帶過來,如今明日就是七月初一了,這小子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現身?

來到丐幫分堂後,只見汪九成和路金鐘兩人正你來我往地激烈廝殺著,倒將朱雀嚇了一跳,再仔細看過去,才知道兩人看似打得激烈,實則實在切磋,而且顯然汪九成大佔上風,用一根紫竹棒將路金鐘所有的攻勢都給輕鬆瓦解,卻沒有一招反擊,看來汪九成是讓他只攻不守,才能將他大刀刀法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

而周圍站著上百名弟子全神貫注地觀看著場中的比試,畢竟汪九成對澧州分堂有些意見,這些丐幫弟子能見到幫主已經十分罕見,而能見到幫主親自展示一下蓮花棒法的精妙,更是罕見中的罕見,所以誰都不願錯過這個機會,很多人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朱雀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場中,沒人注意到他,他也饒有興味地在一旁觀看,只不過卻沒有見到邪君邢典,不知道他是不屑於觀看,還是人已經走了。

良久。

路金鐘大喝一聲,施展出他大刀刀法中最凌厲威猛的一招後,整個人向後疾退。

這並不是因為他擔心汪九成會趁勢反擊,而是他練這一招已經多年,這一招無論能不能得手,他都要後退,因為這是他刀法中最凌厲的一招,償若擊敗了敵人,自然需要防止敵人臨死反撲,償若沒有擊敗對方,那麼就說明自己不是對方的敵手,再打下去也是輸,不如趁機退開,尋找機會開溜。

這一招自然傷不了汪九成,汪九成一招蓮葉田田,輕鬆接過了此招,他見到路金鐘一招無功後立刻飛退,略一轉念便明白了路金鐘這一招飛退的含義,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大刀小路,刀法凌厲,只不過道行還是有些淺薄,只要常常習練,刀法功力自然會越來越精深的。”

路金鐘還刀入鞘,向汪九成抱拳行禮道:“多謝汪幫主指點。”

雖然汪九成只守不攻,但這一場比試也讓路金鐘知道了自己刀法中有所不足之處,憑藉這場比試的經驗,也足以讓他受益匪淺,因此非要謝過不可。

朱雀這時走進場中,對汪九成和路金鐘說道:“我說你們怎麼打了起來,原來是在切磋功夫,對了,怎麼沒有見到邪君?”

汪九成將紫竹棒放回背後,然後攤開雙手道:“他走了。”

朱雀點了點頭,心中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汪九成道:“走,咱們進屋談,你們這些臭小子還不出去討飯去?難道要留在這裡偷懶麼?”

被他罵了的丐幫弟子全都笑嘻嘻地向外走去,絲毫不為挨了幫主的臭罵而生氣。

就在朱雀正要跟著汪九成和聶寒冰進入廳堂時,路金鐘走過來道:“汪幫主,朱大俠,聶堂主,我路金鐘受到你們恩惠不淺,現在留在澧州也沒別的事,這就告辭,他日有緣再見吧!”

雖然和路金鐘相處不過兩日,但朱雀和汪九成等人都被他的率真所感染,也真都喜歡上了這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不過再有不捨,也不能讓他硬留在著,汪九成和他客氣了兩句,見他執意要走,便叮囑道:“江湖兇險,小路你可要學會分辨是非善惡,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中和人正面廝殺,我們都絕不會擔心,但定要提防別人背後傷人。”

路金鐘知道汪九成意有所指,帶著感激之情和他們一一道別,然後離開了這裡。

回到廳堂坐下後,汪九成道:“澧州已經有不少江湖中人到此,看來明日前來的人會更多,到時候怎麼安頓他們,這件事看起來似乎是小事,但關乎我們丐幫的能力,聶堂主,你看怎麼辦才妥當?”

聶寒冰道:“這次前來澧州的武林中人共有五百多人,澧州的客棧恐怕就要住滿了,不過咱們邀請這些人來到澧州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魯道南的事,所以依屬下看,咱們明日上午組織他們去魯道南家中檢視證物,想來半天的功夫未必能夠瞭解,晌午時咱們隨便對付一頓,到傍晚差不多就能將事情說明,晚飯不能含糊,咱們到澧州城外的柳林邊請大夥痛飲一番,咱們的丐幫的拿手好菜也不必吝惜,滾水狗肉,叫花雞,羅宋湯等管飽就是,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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