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老人的家,朱雀對老人的坦誠相告十分感激,可是他現在卻依舊憂心忡忡,伊雪扛不住朱重陽的失蹤而病倒,朱重陽是不是被那個叫做聖爾摩西亞的人捉走還不知道。

這場大雪,彷彿讓這一片天地變得毫不真實。

朱雀冒雪來到那戶大孃家,看到伊雪還在睡著,但呼吸已經平穩下來,他放下些心事,對照顧伊雪的大娘表示感激,並說道:“一會我有個朋友過來,還望大娘給他做些吃的,對了,我的馬車上有不少熟肉,大娘可以拿來煮著吃。”

大娘道:“不用,我家裡的吃的足夠度過這個冬天的,你去忙吧。”

對於朱雀從老人家那裡打聽到什麼,大娘並沒有多問,朱雀雖然也感到疲倦,但是他沒有時間休息,要先確定朱重陽是不是被野人捉走,乃是他現在最需要確定的事。

朱雀先去找到葉不凡,問葉不凡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發現。

葉不凡頹然地搖了搖頭,他的頭上肩上都落了厚厚的雪,顯然他一直都站在這裡。

朱雀道:“朱重陽可能被人擄走,具體的也來不及跟你說,你先回去,伊雪病倒了,在村口那戶大孃家睡著,我讓大娘給你做了飯,你若是找不到,只要看看馬車停在那裡就知道了。”

葉不凡本想跟著朱雀一起去,可聽說伊雪病倒了,便不再堅持,此刻雪下得更大了,已經不適合再騎馬,葉不凡便牽著馬向回走去。

而朱雀仔細分辨著西南方向的山,可是因為大雪遮擋了視線,遠處是否有這麼一座山,他還看不清楚,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過去看看。

以他為中心,方圓數里地的積雪原本都被村民翻找過,此刻又被積雪掩蓋,就連翻找的痕跡都被泯滅,朱雀展開絕頂輕功騰雲功,向西南方向疾馳而去,他心念朱重陽,猶如足不點地,只在積雪上留下極微小的一點痕跡,轉瞬間就被積雪覆蓋。

在踏雪而行的途中,朱雀忍不住想起朱重陽,他雖然是伏纓過繼給他的孩子,但就算是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想來也就是這麼對待了。

但是自己是否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呢?在過去五六年的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在為著所為江湖正道而四處奔波,父子情感只能說若即若離,而對朱重陽投入全副身心的就是伊雪,伊雪雖然不是朱重陽的親生母親,但平心而論,伊雪對朱重陽絕對是付出了比尋常母親更多的感情,甚至超過了她對朱雀的關心。

為此朱雀在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覺得不公平,畢竟自己是伊雪的男人,而朱重陽畢竟是從伏纓那邊過繼來的。

但隨著自己和朱重陽相處一久,這種想法也就沒有了。

朱重陽失蹤後,朱雀心急如焚,但是表面上他卻又要扮作堅強的樣子,因為他若是也流露出擔憂,只會加重伊雪和葉不凡的負擔,不會有一點好處,可是他自認為自己對朱重陽的感情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取代,自己都這麼想,更可以推測伊雪心中有多焦急和惶恐了。

萬一朱重陽遇到什麼不幸……朱雀不敢再想下去。

他在雪地上疾馳,所用的是騰雲功中的草上飛的功夫,而不是踏雪無痕,踏雪無痕在短距離內可以,長途奔襲的話太耗內力,而草上飛卻能節省很多真力,用來見到聖爾摩西亞時,來應對不測。

眼下這位山中野人已是他尋找朱重陽唯一的線索,他不知道償若在山中野人那裡也找不到朱重陽的話,他該怎麼辦。

償若此事發生在中土,他大可以委託丐幫的朋友幫忙尋找,但此處已是西域領土,別說丐幫弟子,就連武林同道也難以見到。

他國異鄉,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風雪中趕路最是辛苦,疾馳時迎面而來的雪花就像刀子一樣鋒利,朱雀的臉上貫注了真氣,但雪花擦過臉頰還是十分疼痛,跑了一段路,他就停了下來,從外以上撕下一塊布包在臉上,然後繼續前行。

走了二十多裡地,眼前終於出現三座被大雪覆蓋的山頭,除了一些被山石遮蓋的地方外,這三座大山大部分都被積雪覆蓋著,和白茫茫的大雪以及陰沉沉的天似乎融為了一體,怪不得遠了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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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座山說大也不是很大,說小卻也不小,山中生長著各種樹木,大雪下也看不出什麼上山的道路,朱雀一時不知從何下手開始尋找才行。

若是沒有今天的這場大雪,山上或者會留下一些什麼足跡,但此刻就算有什麼足跡,也都被風雪掩蓋住了。

朱雀仔細看了看山頭,看出中間一座最高的山頭上,有一道緩坡足以上山,他判斷償若山中野人經常上下山的話,也會選擇這條道路,於是朱雀就準備動緩坡上去,居高臨下地看看,能不能找出山中有人居住的痕跡。

山上的樹雖然因為秋冬季節而落了葉子,但樹枝上都掛著積雪,一些樹枝盡頭還垂著冰稜,冰稜晶瑩剔透,看起來十分好看,可朱雀卻知道這些冰稜十分危險,走在下面,冰稜若是斷掉,會像箭矢一樣鋒利。

可是為了尋找朱重陽,朱雀又怎會畏懼這點風險?他毫無猶豫地向山上行去,一陣山風吹過,朱雀警覺地避開樹上掉下的冰稜,但從樹上掉下來的大團大團的積雪卻躲不過去,弄得一頭臉都是,還有些跑到衣領中,好不難受。

朱雀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山上行去,途中左右觀察著,看看有沒有人居住的跡象,這種封山的大雪,別說是人,就連野獸都已經絕跡,朱雀難以想象怎會有人在山中生活的,而且每年都有大雪,要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中生存下去,談何容易。

而且透過村民的談論,也並未聽說這位山中野人襲擊村民,搶奪村民財物或者食物的事,他反而給擄走的孩子提供吃的,甚至照顧兩三日,讓孩子都說不出此人的壞話來。

他憑的是什麼?

朱雀想不通,但想到只要能夠找到這個野人,就能真相大白,山上積雪也有兩三尺後,雪下還結了冰,走起來溼滑難行,還要時刻躲避從樹上掉落的冰稜,朱雀花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走到山腰,然而卻什麼都沒發現。

說不定有些地方被積雪遮蓋住了,朱雀憂心如焚,他既希望是山中野人將朱重陽擄走,又擔心朱重陽生性倔強,會惹得野人不高興,對他加以折磨,所以越早找到他,他所遭受的虐待就會越少。

雪下的山石看不清,朱雀有時會踩到一顆鬆動的石頭,換做別人,說不定早就摔下山去了,但朱雀十分機警,多次利用高明的輕功化險為夷。

山雖然不高,但朱雀來到山頂上卻花費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一路上的艱難攀爬就不用多說了,來到山頂上後,朱雀舉目四顧,四野一片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到,霎時間,朱雀心中幾乎要生出絕望的感覺。

村中老人或許說得對,這個山中野人說不定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朱重陽並不是他擄走的。

可是償若不是他,朱重陽又會去了哪裡?

古人雲登高望遠,朱雀所在的這個山頭乃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站在上面能夠看到極遠的地方,可是大雪不斷,能夠看到的並沒有多遠,天地之間,似乎只有這無窮無盡的雪花。

在這裡一無所獲,回去怎麼跟伊雪交代?伊雪因為朱重陽的失蹤而病倒,這是心病,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找到朱重陽,才能令她快速好轉起來。

可是,此時此刻,朱重陽會去哪裡呢?

上山不易,就這麼黯然離去,朱雀又心有不甘,他望著這漫天大雪,心道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下個不停,等到雪停了,自己能夠看到更遠的地方,而下雪天人又走不快,說不定自己能夠看到遠處什麼線索。

一個人待在漫天大雪的山頭,十分容易胡思亂想,朱雀就在想著朱重陽失蹤的各種可能,原本被自己否定的想法也一個個地浮上心頭。

說不定雪地裡真藏著一頭大狼,朱重陽和這頭大狼在雪下面不期而遇,大狼一口咬住朱重陽的脖子,使他發不出一點聲音來,然後大狼便在雪下面將朱重陽給悄悄給拖走了,也許朱重陽並沒有噴出血來,又或者噴出的血都給大狼給舔走了……朱雀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安,進而變得焦躁起來。

他想大聲疾呼,發洩著心中的鬱悶困頓,可是張開口,卻又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彷彿如果他喊出來,就證明自己已經無能為力,或者,是因為自己站在這麼高的地方,這麼呼喊會驚動天上或者山中的什麼神靈。

朱雀一動不動,任由大雪落在身上,漸漸的,他身上的雪已經足夠的多,許多雪花順著他的身子落下,在他腿邊堆積起來,朱雀多麼希望這一切就是個噩夢啊,等到夢醒來後,朱重陽就在身邊,一切都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他所經歷的這一切並不是個夢。

朱雀忽然覺得有些冷,他心中一凜,自己在這關鍵時刻可不能再病倒了,否則他們一家三口都要完了,朱雀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後在山頂掃出一片空地來,自己坐下來打坐,一邊修煉內力,一邊等候雪停。

很快,朱雀就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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