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龍宮不遠處有一個集鎮叫做李集,集上賣著一種桂花酒,據說這酒也是從前一位姓李的釀酒師所釀,酒味雖然一般,但是來到這裡祭祖的李姓之人總會品嚐品嚐,喝對了味的還會捎帶一些回去。

朱雀和葉不凡因為張三否認和那老者師徒有關係,兩人線索就此中斷,不過朱雀認定那老者師徒幾人既然拿到了李家龍宮的模型,就一定會來挖掘,兩人只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在李集上喝了些桂花酒,吃了些桂花糕,兩人都被其中的桂花香味膩得不行,堪堪等到了傍晚,李家龍宮前來祭拜的人只出不進,李集上並沒有旅館,兩人提前買了些過夜的乾糧和被褥,準備夜裡在李家龍宮外蹲守,誓要將那老者師徒給找出來。

初冬將至,傍晚開始颳起了北風,好在朱雀和葉不凡兩人都是內功深湛,不懼嚴寒,等到李家龍宮關了門,兩人在不遠處的一個土丘上坐下來,邊吃著臘肉喝著烈酒,便盯著李家龍宮周圍。

月光混著寒風清掃過荒涼的大地,若不是兩人心系蘭州丐幫分堂堂主和副堂主之死,更對鞏昌分堂弟子枉死感到憤慨,在這裡野炊其實也挺愜意,但此刻誰都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情,原本宏偉壯觀的李家龍宮,在兩人眼中猶如要將人吞噬的洪水猛獸。

兩人輪流看守,到了半夜朱雀正在打坐,葉不凡將他喊醒,朱雀向李家龍宮看去,只見距離李家龍宮一里地外,有幾道黑影正在向這邊趕來。

朱雀仔細看了看道:“似乎有七八個人……”

葉不凡眼力更加高明些,他說道:“是七個人,難道是那市井七俠?”

朱雀道:“很難說,也可能就是那老頭和他的幾個徒弟。”

等到這七個人漸行漸近,葉不凡首先看出來這幾人的身份:“是市井七俠!”

若是他們,朱雀倒也不以為意,因為張三已經說過了市井七俠會在晚上前來查探地形,這也證明了張三沒有對他們說謊。

葉不凡低聲問道:“朱大哥可相信那張三的話?”

朱雀想了想道:“至少我想不出他欺騙我的理由。”

葉不凡道:“我總覺得他有些厚顏無恥,所說的話未必能夠盡信。”

朱雀說不出話來,張三號稱遊俠,在江湖上浪蕩二十多年,雖然偶爾也做做俠義之舉,卻也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以他的名氣,不惜混吃混喝,有時收了別人的銀錢,卻不幫人辦事,只不過始終沒有聽說過此人做過什麼窮兇極惡罪不可赦的事,也沒聽說他曾和誰結下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這麼一個人可說是一位亦正亦邪,行事圓滑之人,若說他有什麼令人真正反感之處,倒也真說不上來,這樣一個人,還不至於讓朱雀將他當做敵人。

想到這裡,朱雀微微一笑道:“他想要的就是李家龍宮裡的寶貝,不管怎麼樣,他畢竟還沒有傷害到別人,況且無主之物,誰有能力誰得之,畢竟人家還邀請過咱們,咱們就算不想要,也沒有理由阻止他呀?只要他沒有殺害丐幫的堂主,咱們何必對他這麼警惕?”

葉不凡轉念一想也是,便不再追究張三是否無恥的事,轉而仔細觀察著市井七俠。

據張三所言市井七俠來自福建,有道是小隱隱于山,中隱隱於世,大隱隱於朝,市井七俠顯然就是隱藏在市井中的幾位武林中人呢,但朱雀也去過福建,卻從未聽說過這幾個人,顯然若不是這幾人武功不高,同時也不怎麼過問江湖中事,那麼就是這幾人是真正的隱居者。

然而真正的隱居者又怎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藏寶而大動干戈?

七道身影的腳步並不快,似乎這些人的輕功平平,夜幕下,七人的身影越來越近。

驀地,又有一道人影從不遠處的樹林裡竄了出來,來到市井七俠身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葉不凡驚道:“是那老賊!”

因為那老頭師徒幾人害死了丐幫弟子,葉不凡也惱上他們,因此稱呼老者為老賊。

朱雀雖然看不出那人的相貌,卻從那人的身形上分辨出來此人的身份,他搖了搖頭道:“不是那老賊,是申不破!”

申不破就是驅趕毒蜂,準備對付他的死對頭枯木派袁奇天的人,結果他的那些鵝卵毒蜂誤闖到他們客店,衝進朱雀的房間,被朱雀一把火給燒個乾淨。

葉不凡此刻也看出那人的身形,他說道:“不錯,是申不破,他怎麼也在這兒?”

朱雀聞言身子一震,他說道:“我知道那老賊師徒是誰了!”

葉不凡也想到了這一點,他說道:“是枯木派的袁奇天!”

朱雀點了點頭:“不錯,申不破曾說過他要來李家龍宮尋找寶物,我怎麼忘了這一點,那枯木派和這申不破一樣擅長用毒,這就能說得過去了……”

葉不凡道:“然而申不破不去找袁奇天那老賊,他攔著市井七俠幹什麼?”

朱雀道:“想來是申不破把市井七俠當成袁奇天他們的人了,畢竟他也想不到會有兩幫人前來尋寶。”

葉不凡道:“定是這樣,你看,他們要打起來了,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朱雀有些遲疑,市井七俠和申不破相鬥,雖然市井七俠人數佔優,但他們絕非申不破的對手,且申不破擅長淬毒暗器,市井七俠一個不好,說不定會全軍覆沒,他說道:“也好,畢竟市井七俠和張三一路,這中間也算有些香火情,另外,咱們要找袁奇天,還要找落在申不破身上。”

兩人有了決定,從土丘上的隱蔽處向申不破和市井七俠幾人疾馳而去。

在兩人走到中土,申不破已經和市井七俠動上了手,申不破雖然武功高些,但他主要是靠暗器,市井七俠將他圍在中間,七個人輪番向他攻擊,讓他一時竟騰不出手來發射暗器。

朱雀一邊向前疾衝,一邊疾呼:“住手!”

他和這些人的距離不過一裡路不到,這一番疾馳可說轉瞬即至。

申不破和市井七俠都識得朱雀的聲音,雙方打鬥越來越慢,市井七俠向外退開,圈子也拉大了,申不破見他們七人已經不能合圍自己,心中氣不過這些人打得自己毫無反手之力,他趁著市井七俠退開的當兒,終於騰出手來,向那使板斧的人暗中發射了一枚毒針。

使板斧的人哪裡想到他會這麼卑鄙,申不破的牛毛針在黑暗中又難以察覺,他登時受了暗算,氣得哇哇大叫,舉著板斧要跟申不破去拼命,其他市井六俠都來相勸,那使板斧的恍如不覺,非要和申不破拼個生死不可,可是申不破一招暗算得手,便不再進擊,冷笑著看著使板斧的人,使板斧的舉著斧頭剛要用力,卻感到雙手雙臂變得麻木,板斧拿捏不住,掉落再來,差點砸到他的腳。

朱雀隔得老遠就看出申不破發射暗器傷人,他來到近前,那市井七俠除了使板斧的,剩下六人看出使板斧的中了毒針,無不感到怒火中燒,一一拿著兵器向申不破撲去,一場混戰似乎又不可避免。

但申不破卻並不反抗,只冷笑看著六人。

朱雀再次喊道:“且慢!”

這次且慢兩字是用了一點獅子吼的功力,市井六俠聽到最後一個“慢”字,無不感到震耳發聵,身子一顫,手中的攻擊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朱雀向前疾衝,奪下了那使魚竿人的鐵魚竿,這幾人雖然因為朱雀的到來被迫住了手,可是卻紛紛指著申不破破口大罵,罵得尤為難聽,既然這七人號稱市井七俠,自然要有不少市井氣息,市井中人罵起人來,那真是足以窮盡常人所能聽到的所有惡毒言語。

罵了半天後,這幾人才漸漸住了口,申不破自知理虧,竟然沒有一句反罵回來的。

那拿著算盤的看起來有些掌櫃氣度的人找朱雀評理道:“我們聽到朱大俠前來,也聽了朱大俠讓住手的話,這狗賊……他竟然在我們漸漸收手時突施暗算!”

申不破的毒針上的毒性想必十分厲害,那使板斧的乃是一條昂藏大漢,也痛得不住呻吟,朱雀向申不破一攤手道:“申兄,趕快將解藥拿出來給他吧,我知道你們為何動手,可是你一定是誤會了,這幾人我認識,和袁奇天絕非一路的。”

聽到朱雀的話,申不破知道自己心意被朱雀看破,他老臉一紅,來到那使板斧的人面前道:“對不住了,你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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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著,申不破一邊從身上掏出一塊磁鐵,他現將深入使板斧的漢子身上的毒針用磁鐵給吸出來,接著給他敷上了藥,又拿出另一重要給使板斧的服下,毒針的毒性雖然猛烈,可是解藥的藥性也來得極快,很快使板斧的身上便不再麻癢疼痛,使板斧的狠狠地瞪了申不破一眼,雖然沒有口出惡言,但謝是肯定不會謝的了。

此時葉不凡也從後面趕來,朱雀對市井七俠道:“剛才的打鬥不過一場誤會,還望諸位不要放在心上,想來幾位的目的是李家龍宮,幾位請便,我和這位申兄還要話要說,就不打擾了。”

市井七俠聽朱雀這麼說,剛才和申不破的樑子算是揭過了,幾人知道申不破的暗器厲害,也不敢怎麼得罪他,七人一一跟朱雀和葉不凡作別後,向李家龍宮接著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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