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又看了看百里曲直手中的銀票,說道:“最近這小子不知在哪發了財,連續幾日都來我這玩耍,可是在今日傍晚,就在你們過來之前有一個時辰左右,他在這裡玩夠了,剛出門,就被人綁上了一架馬車。”

說完,獨眼便要去拿百里曲直手中的銀票。

百里曲直手一縮,說道:“你這算什麼線索?噢,他被人綁在馬車上帶走了?就這個?”

獨眼恨恨地說道:“當然不止這些,你把錢給我,我自然會告訴你。”

百里曲直也不怕他耍賴,便將銀票遞給了他。獨眼結果銀票反覆看了一下,摺好放入懷中,這才說道:“據看門的打手所說,他們以前見過這輛馬車,是鐵槍門原掌門芩破竹的馬車。”

朱雀一把抓起獨眼的衣襟說道:“胡說八道,我們今日剛剛見過曾一念,怎麼沒見到什麼馬車?”他不知獨眼說話真假,故意這麼說,詐他一詐。

獨眼嚷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們問問我賭場的打手不就知道了?”

百里曲直冷冷地說道:“你家的打手還不是和你吃一塊的,問他們,他們還不是說你說的都是對的?”

獨眼連忙解釋道:“咱們的說話他們又沒有聽到,怎知我說的什麼?”

這時候,金勝賭場門口的打手們看到場主被人侵犯,紛紛跑了過來,向獨眼說道:“怎麼回事?”

獨眼連忙雙手一擺,說道:“沒事沒事?我和大哥說話……”

百里曲直呸了一聲,說道:“誰是你這潑皮的大哥。”

獨眼說道:“是,是,是,不是大哥,是我的爹,是我的爺,行了吧,你,你跟他所說,那個姓李的敗家子,怎麼離開這兒的。”他指著一個瘦竹竿似的打手說道,這位打手見獨眼都對他們客客氣氣的,便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傍晚,我吃了飯剛剛換了班,就看到李財主從這門內出來,剛拐到街上沒走兩部,一輛雙馬馬車就在他身邊停下,兩個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一人架住李財主的一條胳膊,將他架上馬車,然後開走了。”

朱雀問道:“你以前可曾見到過這輛馬車?”

這瘦竹竿點了點頭說道:“以前他們的芩幫主曾來對面的香鍋酒家吃過飯,我見到過的。”

朱雀至此再無疑問,卻想不通,曾一念綁走李楓晚幹什麼。

兩人連告辭都不用,就這麼直接上了馬離去。獨眼在後面等他二人走後,才狠狠地向牆角吐了口塗抹,似乎看不慣二人傲慢的態度。他轉過身來,見到打手們還站著他身邊,忍不住吼道:“看戲嗎?還不去看場子去?”

兩人來到曾一念家,曾一念並沒有在家,問了他的家人,據說是去找他師兄胡知節喝酒去了。兩人問明了胡知節的家,再向胡知節家趕去,到了胡府,曾一念正和胡知節喝酒,胡家的院子當中也沒有這麼一架馬車。

百里曲直單刀直入問道:“你們鐵槍門的那架馬車呢?”

曾一念喝得醉醺醺地說道:“什麼馬車?”

朱雀說道:“就是你芩師兄曾經坐著去過香鍋酒家的那架馬車。”

曾一念說道:“哦,那架馬車一直是他兒子在用。”

朱雀問道:“他兒子?他兒子叫什麼名字?住在哪兒?”

曾一念聽到他的問話,似乎有些醒酒,說道:“你找他幹什麼?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百里曲直哼了一聲,反問道:“我們會有什麼企圖?”

曾一念說道:“你不會懷疑是我們鐵槍門擄走了呼延格,想用他來交換吧。”

朱雀搖了搖頭,說道:“隨雲跟一個男人走了,而這個男人就是被這架馬車帶走的,我想找到此人,和你師兄的兒子沒有關係。”

曾一念站著不動都還有些踉蹌,他大著舌頭說道:“我相信你,我師兄的兒子名叫芩芒,還住在我師兄家中,他家在城外的早市後面,大門上面掛著兩個紅燈籠的就是他家。”

朱雀點了點頭,說道:“多謝相告,告辭了。”

出了門,兩人看了看天色,奔波了許久,還沒有吃飯,而街上的飯館食鋪都關了門,已經到了子時前後,兩人在街上溜達著,尋找著可以吃飯的地方,在一個街角,有一個攤子,攤子上掛了一盞風燈,風燈上貼著混沌二字。

百里曲直說道:湊合著吃吧,吃完了找個地方休息,這芩芒的家,我看還是明天早起再去找吧。

賣混沌的事一位老人,一直弓著腰,似乎被生活的重擔所壓,一直都直不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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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和百里曲直找了個乾淨的凳子坐下,這老人說道:“客官來的真巧,老朽馬上就要收攤了,再晚來一會就吃不到了。”

朱雀見老人確實已經收了桌子,他放好桌腿,將桌板放在桌腿上,左右晃了晃,並無晃動,這才坐下來等混沌。

老人隨手抓住了一把混沌,解開一口鍋,鍋裡的熱汽立刻撲面而來,老人向鍋裡丟了兩把混沌,又蓋上了鍋蓋。

朱雀看了看老人抓住鍋蓋的手,心中一動,向老人問道:“不知老丈如何稱呼?”

這老人衝他一笑,說道:“你看出來了?”

朱雀點了點頭,說道:“閣下就是鐵掌震九州關師傅?”

這老頭點了點頭,說道:“難得你還能叫上老朽的字號,我已經很久都沒聽人這麼稱呼過我了,大家都叫我餛飩關。”

這鐵掌震九州關師傅名叫關天門,一手鐵砂掌名震大江南北,曾做下過無數轟轟烈烈的事蹟,只是在他老伴去世前,曾經勸說過他:“不要在江湖中廝混了,任你武功再高,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我走了以後,放心不下你,在那邊也過得不安生,你答應我,以後金盆洗手,退出武林。”關天門含淚答應了,他老伴這才溘然長逝。別人都以為他的答應只是安慰即將離世的老伴之語,但關天門這人別的都好,就是有一項,怕老婆。哪怕是她已經去世了。

料理好他老伴的後事以後,他果然沒有食言,宣佈退出武林,以後江湖上的恩恩怨怨,都和他再沒關係。他的一些親朋好友有了事情,讓他出面幫忙調理時,他都一概拒絕,被逼得急了,就離家出走。

一個江湖人,一旦退出江湖,生計就成了最大的問題,關天門也是這樣,他除了鐵砂掌以外,於別的事都不在行,他既然已經說了金盆洗手,江湖中掙錢的勾當,他都不能再做,只好做了個賣餛飩的攤子,靠著賣餛飩掙些微薄的小錢。

自從離家出走以來,他為了躲避親朋好友,已經十多年沒有回家了,他也賣了十多年的餛飩,江湖中人逐漸知道了他的事,提起鐵掌震九州,大家無不誇讚,誇讚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對妻子的一份承諾。武林中人最終承諾,但行事之際,多多少少都有些違背之處,似他這般季布一諾,縱覽整個江湖,也沒有幾人。

本以為武林中人下的餛飩味道不一定如何,但吃起來卻相當不錯,看來關天門做此事時做熟了的。

百里曲直問道:“關鐵掌做此事,可惜了,可惜。”

關天門微微一笑,並不去爭執,想來這種話他平日聽得多了。

百里曲直接著說道:“我想請教關鐵掌幾件事,不知是否唐突?”

關天門也早猜到百里曲直的身份,說道:“鞭王客氣了,不過,武林中事我是不再過問,別的倒都可以說。”

百里曲直點了點頭,問道:“你這餛飩賣多少錢一碗?”

這句話並不涉及武林江湖,關天門回答道:“十文錢。”

百里曲直接著問道:“十文裡能掙多少?”

關天門想了想說:“不一定,要看一天能賣出多少碗,償若賣得多,掙得便多些,賣得少,掙得便少些。”

百里曲直說道:“償若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百里曲直所住也沒多遠,直接過來找我便是,我不會強迫關鐵掌做自己不願做的事。”

關天門點了點頭,說道:“多謝鞭王好意,我自然信得過鞭王為人。只是我一切很好,不需要人施捨幫主。”

百里曲直吃完後,放下碗,向關天門說道:“這餛飩很好吃。”他摸索出二十文錢,放在桌子上,和朱雀攜手離去。

兩人找了家客棧,要了兩間房。朱雀趁機問道:“我還以為你要問的是關於鐵槍門之事,沒想到問的全不相干。”

百里曲直笑道:“你以為他賣了十幾年餛飩是鬧著玩的?這中間不知多少人來問他江湖中的事,而他依然在賣餛飩,說明你問了也是無用。但我這樣的身份,償若一句話不說,又說不過去,所以我故意去問他生計,就是表示我尊重他,償若我也犯其忌諱,說不定暗中就得罪了他,那有什麼好處?”

一席話聽得朱雀對百里曲直大為改觀,平日見其行事粗獷,哪裡想到心思這般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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