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和劉一手再丐幫分堂說了半天話,已經快到晌午,劉一手自然留朱雀在分堂吃飯,這次依舊是他親自下廚,做了兩隻叫花雞,又煮了一大鍋的滾水狗肉。

劉一手對朱雀道:“你真是有口福,這條大狗還是昨晚弟子在郊外打到的,他們孝敬了我兩條狗腿,正讓你給趕上了。”

朱雀雖不是饕餮之徒,聞到燒雞煮肉的香味,還是忍不住食指大動,他問道:“有酒沒有?沒有酒我到外面去買一罈,這麼好吃的東西,沒有酒搭配著,成什麼樣子?”

劉一手笑道:“有酒,不用你操心了,你去洗洗手,等會就能開飯了。”

濃濃的香氣瀰漫在丐幫分堂裡,剛剛做好飯,伊雪就帶著朱重陽從外面回來,一進丐幫分堂,朱重陽就大口吸了幾下,說道:“好香啊,做了什麼飯這麼香?”

劉一手笑道:“怎麼,不嫌我這裡又髒又臭了?”

朱重陽手中拿著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蘆,不好意思地笑了。

劉一手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過來一起吃吧。”

吃著狗肉喝著烈酒,朱雀想起一事,他問道:“昨晚下著大雨,貴幫弟子怎能在野外捉到這條大狗呢?”他看著鍋中的狗爪,看得出這是一條大狗。

劉一手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平時想要在野外捉到野狗,一是看運氣,二是看本事,運氣就是你能不能遇到,本事就是看遇到以後能不能捉到,天氣晴朗時,野狗隨處歇宿,這些狗子見到我幫弟子穿著破破爛爛的樣子,就夾著尾巴逃走了,隨便在哪個草叢裡一躲,就失去了蹤跡,可是大雨天不同,特別是雷雨天,野狗不是躲在山洞裡,就是藏在哪個土坑中,難得的是這深秋天氣,昨日還能下這麼一場大雨,我幫弟子為了這口心頭好,對城外這些野狗大致會躲藏之處都瞭如指掌,而雷雨天野狗害怕,都趴伏著一動不敢動,正是捉狗的好時機,所以他們才能捉到這麼大的狗,你道他們只捉了這麼一條狗麼?他們捉了幾條,昨夜就吃了兩條,還好他們還能記得我這個堂主,否則我也拿不出來招待你們了。”

朱雀這才恍然,朱重陽更是聽得樂不可支,他說道:“若是他們貪吃,不給你送些,我們也就吃不到了。”

劉一手笑著給他夾了一塊好肉道:“吃吧,多吃肉才能長得高,長大以後能成為像你爹這樣的英雄人物。”

朱雀聽過劉一手講述的捉狗的經過,心中若有所思,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好像空空落落的,彷彿什麼都沒有想到。

吃晚飯,朱雀帶著伊雪和朱重陽離開丐幫分堂,他將馬車和兩人找了一家客棧安頓好,跟伊雪說了要去找錦鯉幫的人問話,伊雪自然明白他是為了尋找滿紅彩的兄長滿貴,囑咐他要小心些。

以前朱雀外出辦事,伊雪極少這麼囑託他,這次忽然這麼說,倒讓朱雀感到有些奇怪,他問道:“以我的身手,還要你擔心麼?”

伊雪道:“我感到這次事情和以前都不同,所以心中擔憂,你知道這件事太過古怪,咱們又對這件事的原由一無所知,正是這一如所知才讓我覺得害怕,總之,你千萬不可自持武功高就大意了。”

朱雀點了點頭,接受了伊雪的建議,他又警告了朱重陽,一定要好好聽娘的話,這才離開了客棧,返回丐幫分堂。

到了傍晚,趁著城門還沒關閉,朱雀和劉一手兩人一起離開應天府,向江邊行去。

這次出來,劉一手是隻身一人陪朱雀前去,並沒有帶著丐幫弟子,因為錦鯉幫的吳擺尾識得他,兩次此去乃是為了打探訊息,又不是去打架,不用擺什麼架子,更何況就算是去打架,以他和朱雀兩人還會怕了對方?就算對方人多勢眾,兩人也是可打可逃。

來到江邊,劉一手道:“錦鯉幫的宅院是在江北,咱們坐船過江。”

傍晚時很多船家都已經收了船,有的上岸返家,有的就住在船上,不過卻駛離了江岸,那是因為對他們來說,在江上比在靠岸的地方更加安全。

岸邊上只有一條小船,船家是位上了歲數的老人,此刻這條小船被老人用繩子系在岸邊的樹上,他則悠閒地抽著一杆三尺來長的旱菸袋,這麼長的旱菸袋朱雀很少見到,所以不免多看了兩眼,這一看,才看清這整根旱菸袋都是由黃銅鑄成,看來這根旱菸袋不僅沉重,而且價值不菲。

劉一手上去跟老人溝通,讓老人送兩人渡江。

老人道:“天快黑了,此事渡江,晚上可沒有船回來。”

劉一手道:“不妨,天黑了我們就不會來了。”

老人點了點頭道:“那好,一人十文錢,兩人二十文。”

朱雀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子,價錢遠過二十文錢,他遞給老人道:“不用找了。”

老人隨手接過道了謝,不過他坐在船板上,卻並沒有開船的意思。

劉一手道:“錢都給你了,怎麼還不開船?”

老人舉了舉手中的旱菸袋道:“等我抽完這鍋煙再走,不用著急,我定會將兩位送過去就是。”

朱雀見老人言行舉止中透露著古怪,不僅暗暗生出了警惕之心,這老人鬚髮皆白,年紀這麼大了,少不得會有年老力衰的通病,可是這麼沉重的一杆煙鍋子拿在他手中,卻又舉重若輕,傍晚時分,很多漁船都升起了炊煙,那是船家在趁天黑前生活做飯,可是這老人卻沒有一點做飯的意思,難道抽旱菸就能抽飽麼?

總之老人身上處處透露著不同尋常之處。

朱雀問道:“老人家,你旱菸袋這麼長,你怎麼點的煙鍋子?”要知道想要點燃煙鍋中的菸葉,一定要一邊用火引燃菸葉,一邊藥用嘴巴在煙桿菸嘴處不停地吸,才能點燃一鍋煙,這麼長的煙桿,若是一手拿著火摺子,一邊用嘴巴吸著,顯然一個人根本就辦不到,因為人的手前伸,和嘴巴的距離不過兩尺左右,這旱菸袋卻有三尺多長,顯然是夠不著。

老人笑道:“點這種煙鍋有四種辦法,你知道麼?”

朱雀道:“我能猜得到兩種,不過一種現在不可能,一種太麻煩。”

劉一手問道:“我只能想到一種,那就是讓被人來點,現在老人家一個人在此,顯然不會有旁人幫你點菸,別的我就想不到了。”

朱雀介面道:“另外一種辦法就是先點燃一根長一點的樹枝,然後用點燃的樹枝來點菸,只不過償若每抽一鍋煙就要點一根樹枝,豈非太麻煩了麼?”

老人用力抽了一口煙,然後吞雲吐霧地說道:“是啊,每次都要點燃一根樹枝,自然相當麻煩,我老人家常年待在船上,若是煙癮犯了,就要靠岸去找樹枝,則更加麻煩,我自然也不會用這種笨法子。”

朱雀虛心問道:“請問老丈,還有哪兩種法子?”

老人笑道:“不用這麼客氣,另外兩種法子說破也是一文不值,只不過你們不吸旱菸,一時想不到罷了,其中一種辦法就是現在煙鍋中埋一根火媒,樹枝也好,紙片也好,點燃後,我就不用去管煙鍋的事,只在這邊吸,煙鍋裡的菸葉自然會被點燃。”

朱雀失笑道:“果然簡單,哪另一種辦法呢?”

老人本著臉道:“你們這麼聰明的人難道還看不出我這經常抽旱菸的人,定不會常用這三種辦法麼?船艙中昏暗,我常年點著一盞小油燈,一來用來照亮,二來方便點菸,連這你們都猜想不出來麼?”

劉一手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不過老人家原本可以用更簡單的辦法來解決,那就是換一根短一點的煙桿不就行了?”

老人搖了搖頭:“這根煙桿是我亡友之物,不能換,不能換。”

朱雀問起老人如何點菸,並非僅僅出於好奇,而是想透過對老人的詢問,來試探他真正的身份。

看老人言行舉止,朱雀推測出老人身負武功,而且武功還不低,向他這種人,怎會守著一條小漁船寂寞度日?

然而聽了老人的回答,朱雀又對自己的懷疑動搖起來。

老人抽完了一鍋煙,將菸灰反過來在船舷上敲了敲倒掉,然後將旱菸袋往腰帶間一別,對兩人說道:“煙抽完了,咱們可以開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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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去將系在樹上的繩子解開,向船板上一扔,然後跳上船,朱雀和劉一手兩人也緊跟著跳到船上,老人來到船頭,坐下來板起捆在一起的兩根船槳,將小船緩緩駛離江岸,向江北劃去。

昨日下了一天的雨,江水上漲了不少,水面也變得更加開闊,水波粼粼,左右的江面上,只有他們一條小船在行進。

朱雀和劉一手站在船尾,兩人交換了個眼神,都對這老人起了疑心,朱雀用眼睛瞄了一眼老人又轉了回來看劉一手,似乎在問他之前有沒有見過這個老人。

劉一手搖了搖頭。

兩人的疑心更重了,朱雀決定去找這老人問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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