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被他們誤會,但伏纓還是耐著性子道:“我是一番好意,償若你們的知府大人知道我要和他談的事,定會怪罪你們耽誤了他的大事,你們若是對我有所懷疑,不妨讓劉知府前來一見,我就在這裡等著就是。”

可是官差們還是不相信伏纓的話,其中一人說道:“你當你是誰?是巡撫麼?要我們知府來見你?你好大的面子!”

另一人說道:“想要見我們知府也行,你乖乖地束手就擒,等我們將你送入大牢,我們知府有空時自會去看你。”

伏纓嘆道:“若是這樣,那可為難了,我見不到他,他也自重身份,不肯屈就前來見我,我有心幫他解決困難,卻被你們這班小人阻攔,唉。”

一名官差喝道:“跟他囉嗦這麼多幹什麼?我看此人不懷好意,咱們將他拿下再說!”

說著,幾名官差有的拿出鎖鏈,有的拿出殺威棒,有的拿著刀子,一起向伏纓撲來。

伏纓苦笑道:“你們好不講道理,老子也沒空跟你們囉嗦,小爺自己去了!”

這些官差不知道他話中何意,心道反正就要捉住他了,哪裡還管他說什麼,幾個人向中間一撲,不料一道黑影閃過,幾人全都撲了個空,那伏纓已經翻身上了衙門房頂,他在房頂笑道:“既然你們不肯引見,我只好自己去找知府大人去了!”

這幫人那想得到伏纓輕功高明至此,他們想著伏纓此去多半是去加害知府,無不大驚失色,紛紛向衙門內湧去,同時口中呼喝道:“有賊子闖進了衙門!有賊人闖進來啦,快保護知府大人!”

府衙內除了公堂之外,六部的院落加上知府官員以及他們的官眷等等房屋眾多,伏纓一時不知到何處去找劉知府,只能在房頂四下搜尋,下面的官差越聚越多,他們拿著兵器,對著伏纓喝罵,讓他趕緊從房頂下來,伏纓當然不會理會他們,他從一間房子的房頂跳到另一間房子的房頂,始終不能確定知府的所在。

就在衙門被鬧得雞飛狗跳時,知府反倒自己走了過來,當然,在他得知有人企圖對他不利時,他的周身都是官兵,那是準備讓伏纓下手無門了。

伏纓心中暗歎了一口氣,這些人也不想想,自己若真是殺人兇手,又企圖對知府不利,又豈會在大白天的直闖衙門,自陷重圍當中?那還不趕快逃走為是?

那劉知府顯然是這些人當中較為理智的一人,他喝退身旁的人,孤身一人來到伏纓所在屋子下對伏纓說道:“你要找本官?”

伏纓點了點頭道:“只是我從沒想到見你的過程是如此麻煩。”

劉知府道:“現在城中出了這麼大的案子,這些官員草木皆兵也是情有可原,況且你身份不明,又攜帶兵器,他們豈敢就這麼放你進來?這些且先不論,你來找我究竟何事?況且你如何得知金釵之事?”

伏纓道:“我何止知道金釵之事,我知道的事恐怕比你劉知府還要多些,只不過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我不便說出。”

劉知府道:“既然如此,你先下來,咱們到我書房內來談如何?”

伏纓問道:“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加害你麼?”到了此刻,他還不忘挖苦幾句。

劉知府道:“這些人看不明白形勢,你若是想要加害我,又怎會這麼大張旗鼓,大家全都退下,各司其職,不得擅離職守!”

一名官差道:“大人,此人來路不明……”

劉知府冷笑道:“我說的話你們都敢不聽麼?你們這群蠢材,以此人的武功,怕你們也阻攔不住,他連你們都沒有傷害,又豈會加害於我?”

看到知府發怒,這些人不敢再多說,紛紛退了回去。

伏纓從房頂跳了下來,對劉知府道:“想不到一群酒囊飯袋中還能出一個你這麼一個明白人,也是難得。”

劉知府道:“取笑了,不知道俠士貴姓,來找我劉某所談何事?”

伏纓道:“我姓伏,我來找你,就是為了打聽殺害金匠孫的兇手情況,現在據我所知,在金匠孫家中唯一的生還者擋在這府衙中,劉知府想必將他看顧得很好,想要尋找兇手,這是唯一的線索了。”

劉知府嘆道:“這不是唯一的線索,只不過很多人心知肚明,知道兇手的身份背景,不敢去抓捕而已。”

伏纓問道:“不知可是和內宮有關?”

劉知府身子一震道:“你,你都知道了?”

伏纓道:“略知一二,還望劉知府能跟我說得明白些。”

劉知府道:“這裡說話不便,咱們進屋裡談。”

來到劉知府的書房內,劉知府命令兩名侍衛牢牢把守,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兩名侍衛立刻警惕起來。

在書房一張茶几兩旁坐好後,伏纓指著幾排書櫃上的書道:“這些書知府大人全都看過?”

劉知府點了點頭。

伏纓道:“想不到你倒是一位飽讀書籍之人,我還以為你能夠做到知府這個位置,全都仰仗劉貴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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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知府老臉一紅,本想反駁,但轉念之後,卻頹然道:“我自認以我的才能,勝任知府有餘,但我卻不得不承認,償若沒有劉貴妃的幫助,我也到不了今日這個位子,現在朝中,沒有些關係,只想著憑藉才幹就能得到晉升,那都是痴人說夢之事了,本官也不能免俗。”

伏纓笑道:“你說話倒也坦白。”

劉知府道:“你年紀輕輕,就能有這等膽量和見識,則更為難得,只不過本官看得出你野性難處,不是做官的料子,多半也不屑於做官,否則我定會舉薦你一個好的差事,以閣下的行事,當不是江湖上籍籍無名之輩,不知伏公子大名能否告知?”

伏纓坦然道:“我叫伏纓,大家都稱呼我為紅纓公子。”

劉知府聞言肅然起敬道:“原來閣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紅纓公子,我也聽說過伏公子的俠義之舉,又怕一見之下言過其實,現在看來,伏公子是見面更勝聞名,想不到閣下如此年輕。”

伏纓連忙謙遜。

劉知府道:“你們這種人是天生的俠義中人,我想推舉俠士為官,那真是痴心妄想了。”

伏纓點了點頭道:“多謝大人抬愛,不錯,我這人本就不是做官的料子,做官受到的約束太多,而我則散漫慣了……劉大人,咱們就不要閒扯這些了,既然劉貴妃對大人出力這麼多,現在她顯然在皇帝的寵幸中落了下風,劉大人難道不想幫幫她,至少也要找到殺害劉貴妃派來的人的兇手啊。”

劉知府一語道破伏纓的來意:“伏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劉貴妃派來的人被殺,以伏公子的秉性,想來問都不會過問,你是為了金大善人金匠孫一家而來吧?”

伏纓道:“跟聰明人說話,真是不用多費口舌,不錯,金大善人積德行善,如今全家死於非命,這兇手下手太過狠辣,我伏某的確是看不下去,而且留此人在世上,恐怕還會有好人死於非命,讓此人伏誅,對這世上的人來說實是有利無害。”

劉知府道:“所以你推斷那唯一生還之人定會被我好好照顧,你想知道兇手的線索,便只有來找我?”

伏纓道:“不錯,現在那人傷勢如何?”

劉知府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根本就沒有生還者。”

伏纓驚道:“什麼?難道這一切……”

劉知府點了點頭,做出一切都在不言中的表情,他說道:“其實我也想要兇手伏法,這不單單是為了劉貴妃和我的關係,也為了金匠孫家伸冤復仇,這金匠孫憑著一手天下聞名的金藝手法,不知道掙了多少錢,可是,你想必也看到了,金匠孫家宅院簡樸,他們一家人都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沒有一點奢侈之處,金匠孫將賺來的錢財十之八九都捐給了窮苦百姓,自己盡留一份足以溫飽的錢,瀘州百姓都稱其為活菩薩,他家被害,那是會引起公憤眾怒的,我忝為知府,償若不能為他家伸冤,真是枉自身為父母官了。”

他的一席話,令伏纓對他刮目相看,他原本以為當官的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烏紗帽能不能保得住,想不到這個劉知府還能為百姓做些事,他難道不怕得罪皇帝的寵妃麼?

即使他不怕,他的那些知情的屬下難道不怕?此事看起來不會這麼簡單,伏纓所知道的宮裡來的人兩死一傷,怕就是劉知府設下的圈套,令兇手以為還有活口,所以他會像伏纓這麼推斷,生還的那人就在府衙劉知府的親自保護下,而此人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多半會對這唯一的生還者下毒手,如此一來,他就會落入劉知府的設伏當中。

伏纓道:“不知劉大人準備的人手夠不夠,要知道,此人乃是一頂一的好手,若一個處置不當,說不定會反受其害。”

劉知府點了點頭:“我已暗中安排了廬州武林中人假扮官差,在刑房四周潛藏起來,他不來便罷,只要敢來,我就讓他來得去不得。”

伏纓對劉知府運籌帷幄的安排讚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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