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條僻靜些的河邊,胡大刀等人交代了周大財主販賣人口之事。

這周大財主本名叫做周遠聲,聽名字頗有些秀才之感,但此人和秀才一點邊都沾不上,是個滿肚子壞水的人。

周遠聲住在蔡州城外,也難怪,像他這樣做多了傷天害理之事的人自然心虛,不敢住在城內。

而周遠聲販賣人口之事也是胡大刀等人偷看到的,並不是周遠聲自己說的,因而就連侯五也不知道,周遠聲販賣人口,常年奔走在外,為了掩人耳目,他便用販賣草藥為幌子,他自己倒也真賣過一些草藥,不過販賣草藥利潤微薄,絕不至於使他成為大財主。

朱雀問他們:“這周遠聲販賣的都是些什麼人?”

胡大刀道:“這個我們就不大清楚了,女人孩子怕是都有吧。”

朱雀問道:“你怎麼看出來他是販賣人口的?”

胡大刀道:“我在他家的後院見到過被關在籠子裡的幾名女子,我之前曾聽人說過,這些女子都是要賣給青樓的。”

伏纓問道:“那你見到孩子了麼?否則怎麼會猜到他孩子女人都販賣?”

胡大刀搖了搖頭:“雖然沒見到孩子,可是販賣孩子比女人賺得多,我想他不可能不做。”

這次輪到朱雀聽不懂了:“為什麼販賣孩子比販賣女人賺得多?你何所據而言?”

胡大刀道:“連這個你們都不知道麼?女人只能賣給青樓,這些女人都是他周大財主從別人手中買來的,賣給青樓他不過掙個差價,孩子的價錢卻能翻上幾番!”

朱雀還是問道:“孩子怎麼能賣得上這麼高的價錢?”

一旁的麻三說道:“這你都想不明白嗎?女子是給青樓掙錢的,孩子卻能給買他的人掙錢,自然賣得貴了。”

伏纓問道:“怎麼說?養孩子不是還得花錢麼?怎麼還能掙錢?”

麻三道:“他們將孩子折斷胳膊腿,或者弄瞎眼睛,扮可憐在街頭乞討,一個孩子在豐年掙得可多了,甚至可說比青樓賣身的女子賺得都多,你說誰不搶著買?”

伏纓怒道:“混賬!這麼折磨孩子,簡直不是人!”說著他順手打了麻三一巴掌。

麻三捂著一邊發腫的臉頰一邊委屈地說道:“又不是我們做的,大俠為何對我發怒?”

伏纓一時辭窮,他想了想道:“你們既然知道此事,就算不能阻止,也該報官才是,怎能無動於衷?”

胡大刀說道:“這種事我們也只是聽說,若是真的見到了,又怎能饒過他們?”

朱雀對伏纓道:“咱們好生問話,別動手,否則他們又不肯多說了。

伏纓瞪著胡大刀等人怒道:“他們敢?”說是這麼說,他卻還是聽了朱雀的話,不再動手。

朱雀接著問道:“剛才你說他們折斷孩子的胳膊腿或者挖眼睛什麼的,似乎意猶未盡,他們還有什麼手段?”

麻三看了看伏纓,似乎有些害怕。

朱雀道:“沒關係,你直接說,有我在,他打不了你,更何況這也不是你的錯。”

麻三這才說道:“他們有時還會將販賣的孩子做成人寵……”

朱雀問道:“什麼是人寵?”別說朱雀,就連伏纓也搞不明白什麼是人寵。

麻三道:“人寵就是……比如說這些人有時將孩子刺得渾身是血,在孩子身上劃出一道道傷口,這時趁機將剛剝下來的狗皮或者熊皮趁著血熱,讓狗皮或者熊皮黏在孩子身上,過一段時間,狗皮或者熊皮就長在孩子的身上,再也揭不下來,這樣就做成人寵,這些人怕人發覺他們的惡行,還會將孩子的舌頭割掉,讓他們說不了話。”

聽到這種慘無人道的事,就連朱雀都氣得一掌打出,將麻三的幾顆門牙都給打掉,他的臉更是腫得比豬臉還大,麻三滿嘴是血,已經說不出話來。

胡大刀在一旁憤然道:“不是說好不動手的麼?你……你怎麼又動手打人了?”

朱雀恨恨地說道:“我只說保證他不打,可沒說我不打。”

胡大刀道:“可是你也說了,這不是我們的錯,又為何……”

朱雀道:“只看你這位兄弟在敘述此事時,非但沒有覺得殘忍,反而神色自若,顯然已不認為這是歹毒之事,所以我讓他長長記性。”

胡大刀等人聽朱雀強詞奪理,均敢憤然,卻又是敢怒不敢言。

朱雀問道:“這種事你們都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

胡大刀悻然道:“不過道聽途說罷了,哪還能記起是什麼人說的?”

朱雀道:“將那周遠聲的具體方位告訴我們,你們就可以滾了。”

五人仗著幾人時時在一起人多,幾人長相又頗為兇惡,再加上幾人又懂一些武功,向來只有他們欺負別人,萬無別人欺負他們的時候。

但到了此刻,他們自然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趕緊跟兩人詳細說了周遠聲家的方位,然後作勢就要離去。

伏纓這時忽然喝道:“且慢!”

幾人連忙停了下來,戰戰兢兢地看著伏纓,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伏纓道:“你們吃飯時曾說過,那周遠聲有心請你們吃飯,有意籠絡你們,還會有求於你們,他有什麼好求你們的?”

胡大刀說道:“這個我們最後拒絕了他,具體的便不知道了,我猜測他可能惹上了什麼麻煩,希望我們幫他解決麻煩吧。”

伏纓又問道:“不知道,不至於吧,你們不是誰說過,給他幫忙會有性命之憂嗎?”

胡大刀道:“這只是我們推測的而已,像這種人,還能對我們安什麼好心不成?”

伏纓見再也問不出什麼了只得讓幾人立刻滾蛋。

胡大刀等人這才連滾帶爬地趕緊離去。

朱雀看到這些人狼狽的樣子,本想嘲笑一番的,可最後怎麼都笑不出來,反而在心中感到十分壓抑。

伏纓也是深有同感,兩人看著靜靜流淌的河道,一時無言。

過了一會,朱雀道:“走吧。”

伏纓點了點頭道:“走!”

朱雀見他語氣中帶著憤懣,他說道:“看你的樣子,似乎現在就要去找那周遠聲的晦氣?”

伏纓道:“當然,難道還要等麼?那樣歹毒之人,咱們晚去一會,他們都不知道要多害多少人!”

朱雀卻十分冷靜地說道:“這種人最善於偽裝,咱們這麼冒失地創進去,償若一切都是胡大刀幾人的臆想,又或者周遠聲有什麼應對措施,咱們拿不到他作惡的把柄,豈非會打草驚蛇?”

伏纓道:“那怎麼辦?咱們難道就這麼明知他很有可能在做這種事,卻不管不問麼?”

朱雀道:“當然不能,只不過咱們要講究好策略。”

伏纓問道:“什麼策略?”

朱雀道:“由我過去從前門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從後面翻牆進去,好好找找線索,那麻三等人看到的被關在鐵籠子裡的女人,你都要找到,仔細詢問清楚,讓他們無可抵賴,這才跟他們動手。”

伏纓道:“好,就這麼辦,咱們走,對了,要不要騎馬去?”

朱雀搖了搖頭:“騎馬太過招搖,萬一他們有什麼望風的在附近,容易驚到他們,再加上但是真要是動起了手,咱們也無暇去照顧馬兒,償若誤傷了馬就不好了。”

伏纓點頭認可,兩人當即向著胡大刀指示的方向行去。

那周遠聲的家乃是在城外四五裡地外的一條河邊,房子前有一排十棵柳樹,十分易認,兩人展開輕功,很快來到周遠聲家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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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周遠聲的家白牆黑瓦,在樹木掩映間,顯得很有格調,讓人很難想象,在這麼風景優雅的背後,會有些那樣殘忍的罪惡。

其實世間之事大都如此,不管是毒蟲還是蘑菇,向來都是表面越鮮豔豔麗的,毒性越強。

兩人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伏纓到周遠聲家後院,朱雀則從前院吸引他們的注意。

估摸著伏纓已經就位,朱雀來到周遠聲家大門外,對著他家禁閉著的黑漆大門,拿起門環,用力敲了幾聲。

敲門聲在這寧靜的環境中遠遠傳了開去。

很快,院子裡先是響起了一陣狗吠之聲,接著一個粗裡粗氣的聲音想起:“誰呀?”

朱雀道:“是我,我是胡大刀,田老二,麻三他們的朋友。”

聽到門內吱吱呀呀卸掉門閂的聲音,接著大門被開啟,一個相貌兇惡的人出現:“你說你是誰?”

朱雀笑道:“對了,忘了跟你說了,我叫趙無敵,我的師侄胡大刀跟我說周大財主為人爽快,喜歡結交武功高手,我這樣的人一來,周大財主非倒履相迎不可,難道閣下就是周大財主?否則怎麼這麼有派頭?”

看此人的衣著打扮,顯然不是什麼周大財主應有的裝扮,但他聽到朱雀誇他有派頭,還是忍不住笑了笑,同時有些懷疑地問道:“你是胡大刀的師叔?胡大刀是你的師侄?你小小年紀,怎會做了他的師叔?”

朱雀道:“我是胡大刀師叔祖的關門弟子,論輩分,他自然得叫我一聲師叔,何況我們武林中人,只論武功高低,不論年紀大小,胡大刀天分不高,師父的手藝沒學到兩成,對了,忘了問你,你可是周大財主?”

此人搖了搖頭:“我家主人正在屋內招呼客人,我是周家的管家,你武功比胡大刀還高?”

朱雀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他年紀雖大,可只練過幾個月的武功,我入門早,練了十年,胡大刀連我一招也接不下……咦,周大財主呢?怎麼到現在還沒來親自迎接我?”

管家連忙說道:“這是我家主人不知道貴客光臨,我去通報,主人定會親自出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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