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白玉鎮,丘啟明帶著範縈懷來到一家酒樓,店夥計引著他們來到一間雅座,丘啟明點了幾個特色菜,自然也少不了這裡的招牌“夢白”酒。

範縈懷問道:“這酒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名字?夢白?做夢做到一窮二白,又有什麼好的?”

丘啟明失笑道:“夢白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浮生如夢,當浮一大白之意,也有喝了這酒,一覺睡到夢醒天光大白之意。”

範縈懷道:“原來如此……”他心中思量,要不要將避世南宮家的事說給他們聽,因為南宮世家已經易了家主,而家主則不出南宮治和南宮墨兩人,這兩人執掌南宮世家後,南宮家還是不是避世南宮,是否要出世,是否要在江湖中掀起一股風浪,還難說得很。

畢竟金刀門被滅門一事已經過去了這麼就,真正願意捨身為其出頭的人已經不多,就算有,也不會被南宮世家的人放在眼裡,時間像是能夠沖刷掉一切,哪怕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也會在歲月的河流中逐漸湮滅。

像南宮世家在武林中這麼有分量的勢力步入江湖,若是一旦為禍起來,能夠出手且能剋制住的唯有丐幫,像少林武當這種執武林牛耳的門派,不宜舉門派與之相鬥。

所以,如果範縈懷提前告知,丐幫也好有個準備,不至於到時候措手不及,可是若是南宮世家並不踏足江湖的話,那麼自己豈非成了危言聳聽的小人?

丘啟明看到範縈懷眉頭緊鎖,問道:“範前輩是否有什麼疑慮,不妨直說出來,我們丐幫上下都十分敬仰前輩的為人,若是有何差遣,不妨直說,我們竭力去辦就是。”

範縈懷這時決定還是暫時不說為是,等到有了苗頭再告訴他們也不遲,何況南宮世家和丐幫並無冤仇,自己暫時還是不要無事生非了,他笑了笑道:“這才是丐幫慷慨磊落的氣度,但我範某人還能有什麼疑慮?老夫行走江湖以來,只愁錢多不知怎麼花,別的事上還沒犯過什麼愁。”

丘啟明訝然道:“真的?”

範縈懷傲然道:“這個自然,丘堂主還有什麼懷疑的不成?”

丘啟明忽然促狹地說道:“若是範前輩有這個犯愁的事,丘某也不妨明言,在下定能幫前輩解決錢多不知道怎麼花的憂愁。”

範縈懷愕然看著丘啟明,見他也正望著自己,兩人對視一會,一同哈哈大笑起來,範縈懷道:“我原本只知道丘堂主是個為國為民的大英雄大豪傑,想不到為人竟如此有趣,你不僅化解了我對丐幫的一些偏見,還讓我生出不少好感呢。”

丘啟明笑道:“前輩不要再捧我了,咱們是自己知自己家的事,我們做事,都以整個幫派為名,範前輩卻以一人之力,幫助了不知多少人,前輩才是晚輩們行事的楷模。”

正相互吹捧著,酒菜送了上來,伏纓見兩人說話的內容也並不如何可笑,為何兩人卻笑成這樣?

丘啟明親自給範縈懷斟了酒,兩人舉杯時,丘啟明忽然問道:“這位小兄弟要不要也喝一杯?”

範縈懷連忙阻攔道:“莫開玩笑,小孩子不能讓他喝酒,容易壞了腦子,對了,丘堂主,我雖無事求你,但是否有什麼事需要我範某人幫忙的?”

丘啟明問道:“前輩為何這麼說?”

範縈懷道:“你傍身的絕技隨風轉,我聽說不少人曾許諾願意以大價錢給你,以換取其中的秘訣,甚至不惜用高明的武功去交換,都被你拒絕了,你和我這徒兒無親無故,為何卻肯便宜給他呢?”

丘啟明道:“我不是說了麼,我見令徒天資過人,乖覺可人,丘某一見之下便心生歡喜,若是不是晚輩看上眼的,就算肯花再大的代價,我也絕不會傳授一星半點。”

範縈懷有些生氣地說道:“這就是丘堂主的不是了,咱們既然一起坐在這裡喝酒,那就是能夠說上兩句知心的話,若是這般只說客套話,我會來陪你喝酒?痛快些吧,丘堂主若是有什麼事需要老夫去辦直接說出來,我這人也不喜歡拐彎抹角,能給你辦就辦,不能給你辦我也不會虛言哄你。”

丘啟明指天發誓說自己並沒有什麼他意,也絕不會拿自己教伏纓武功,而換取什麼報酬,範縈懷見他說得斬釘截鐵,但內心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就算丘啟明別無他意,自己總也算是欠了他一個人情。

範縈懷可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丘啟明又給範縈懷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前輩不用多疑,別說範前輩和我們幫主相識,就算不識得,我們丐幫宗旨和前輩也是相同,都是行俠義事,希望能夠多造福百姓罷了,如今我見前輩有了傳人,以後承接前輩薪火,晚輩給添一把柴火不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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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縈懷點頭道:“那我可要代他謝謝你了,伏纓,去給這位丘英雄端一杯酒,敬他無私無畏之心。”

丘啟明這次沒有推測,接過伏纓端給他的酒,仰脖子一飲而盡。

飯罷已是午後,丘啟明帶著兩人來到鎮外的一處偏僻之地,然後對範縈懷道:“還請範前輩迴避一下,我這套隨風轉的輕功並不難教,兩個時辰足矣。”

武林中有不許偷看其他人教習武功的規矩,範縈懷自然懂得,他說道:“我就在旁邊等候,兩個時辰後太陽也差不多落山了,咱們還在這裡匯合便是。”

說著,便遠遠地走開了。

他們剛才飲酒之地名為白玉鎮,之所以有這個名字,就是因為這裡盛產白玉,京城中一些富貴人家為了顯得家中奢華,便會花大價錢從這裡採買白玉而去,只不過時日一久,白玉被採集得差不多了,而且因為物以稀為貴,白玉價格上漲,即便如此,所採出的白玉也只夠做些首飾,漸漸來買白玉的商人少了,白玉鎮也跟著沒落了。

白玉鎮以北的白玉山曾經人來人往,如今也已經荒蕪起來,白玉山上因為採集白玉,到處都挖得坑坑窪窪,丘啟明和伏纓兩人就是在白玉山上一處廢棄的玉坑中教習輕功隨風轉,而範縈懷則來到了白玉山的另一面,準備過兩個時辰再來。

站在這座似山非山,光禿禿又十分醜怪的石丘上,範縈懷真難將其和白玉山這麼好聽的名字聯絡在一起,就和有的人一樣,名字光鮮,實則醜陋不堪。

胡思亂想之際,範縈懷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村子裡冒出濃煙,現在已經過了飯點,況且這煙和尋常的炊煙不同,範縈懷不禁留上了神,開始他猜測這濃煙是哪戶人家焚燒東西,但看了一會,發現那煙筆直烏黑,且燒了這麼久,並不像普通人在燒東西,範縈懷好奇心起,想著丘啟明和伏纓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不若前去看看。

山下的那個村莊看著不遠,但走過去也差不多有五六裡路,這個距離對範縈懷來說自然算不得什麼,他很快來到村口,這才發覺村子顯得十分冷清,好像並沒有什麼人煙。

範縈懷喊了兩聲,不見有人回應,推開其中幾家農房的院門,裡面也是空蕩蕩地一個人也無。

既然這裡沒有人,那冒煙之處應當有人吧,範縈懷這麼想著,人向村中冒出濃煙之處趕去。

那冒煙之處,乃是在村子中間的一片空地上,範縈懷來到這裡之後,才看到原來村子裡的人都聚集到這裡,這些村民圍在空地周圍,寂靜無聲,人群之中只聽到叮叮噹噹的響聲,也不知道在敲打什麼,間中還傳來吭哧吭哧的喘息之聲,而那道黑煙就是從這裡冒出來的,這讓範縈懷的好奇心越發感到強烈了。

範縈懷見這些村民大都身體健壯,他以為這些人都是以採集白玉為生,身體健壯也屬常事,便沒有多想,他擠進人群中,向裡一張望,禁不住看呆了。

原來在這片人群圍觀的空地上建著一座巨大的火爐,兩個衣衫襤褸的人正不斷往火爐裡新增柴火,這種柴火不知是什麼東西做成,點燃之後雖然可令火光很旺,卻也在同時生出大量的濃煙,另有兩個穿著叫花子服飾的人手持鐵鉗,兩人一起夾住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條,一名精赤著上身的壯漢,手持一隻大鐵錘,正不斷地敲打著這根鐵條。

別的不說,但從範縈懷在山上看到這一幕,一直到他來到跟前,總有半個多時辰,償若這些人一直在敲打這根鐵條,那不知得敲打了多少次,有什麼精鐵需要這麼接連不斷地敲打呢?

圍觀的村民鴉雀無聲,紛紛盯著那根燒紅的鐵條看著。

範縈懷見再看下去也看不出花來,只不過他滿腹疑竇,若是普通的鐵器,何用這種場面?尋常的鐵匠一個人用鉗子夾著就能敲打。

而且這生活的柴火也非同一般,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火焰中散發著一股桐油的味道,那精赤著上身的壯漢身上汗水淋漓,但依舊敲打不休,也就在這時,旁邊又有一名壯漢脫了上衣,然後提著鐵錘走上來,先前那名壯漢累得不行,後面的人便跟著接上,那是換人輪流捶打,只為保持著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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