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纓吃過範縈懷的烤魚,其美味,讓他至今難忘,推此及彼,以他的廚藝要留在陸老先生這裡那是舉手之勞。

果不其然,陸老先生嘗過範縈懷做的飯後,當即決定將他留下,且對方輕煙的離去也不再懷疑,因為以範縈懷的廚藝,若不是真是如此,何用來他家做個僕人呢?

陸老先生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範縈懷的工錢,可是範縈懷哪裡將這區區工錢放在眼裡?他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和伏纓待在一起,好能時時教導伏纓的武功罷了,因此他說道:“工錢和方管家一般就行,如果先生不寬裕,少給點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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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先生疑惑地說道:“這可有些委屈老範了。”

範縈懷道:“不不不,我是能和像陸老先生這種有學問的人住在一起感到榮幸,就算不給工錢,我也覺得舒坦,我孤單一人,沒有別的親人,只要先生不覺得我討厭,讓我多待些時日就算讓我心滿意足了。”

一席話連吹帶捧,打消了陸老先生的疑慮。

就這樣,方輕煙走後,範縈懷到來,這一師一徒兩人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一起。

臨過年時,伏風一人來過一趟,要帶伏纓回去過年,伏纓不想離開師父,因此便說道:“外公一個人在這裡過年很孤單,爹和娘兩人在一起,我就不回去了。”

伏風非但沒有因此指責他,反而因他懂得孤單的含義,懂得照顧老人而感到高興,他不回去過年,恐怕陸鳳嬌更會感到高興。

這個年伏纓過得十分開心,陸老先生似乎也調整好了心態,接受了自己不再為人師表的現實,年前他還去集市上買回來一捆紅紙,大揮狼毫,給自己以及鄰居們寫了不少福字和春聯,伏纓和範縈懷兩人負責張貼,空蕩蕩的院落被貼滿後,讓家中變得喜氣洋洋的。

範縈懷似乎因為能夠和伏纓在一起,也積極參與,年前年後,他著實做了不少好菜,讓伏纓和陸老先生兩人吃得酣暢淋漓。

春節過後不久就是元宵節,伏纓已經六歲,但畢竟還是少年心性,晚上要出去看花燈,陸老先生晚飯吃了不少酒,不願出去,範縈懷便和伏纓一起來到街上。

陸家寨並不大,除了一些婦孺孩童外,大部分的人都到了附近的鎮子上去看花燈,鎮子離陸家寨有四五裡路,雖然有些遠,但人人熱情高漲,不少人向鎮子趕去。

伏纓見到其他孩子們手中拎著的花燈有些豔羨,他和陸老先生以及範縈懷住在一起,兩位老人都沒有想到做花燈,如今見到伏纓盯著別家孩子的花燈看,範縈懷為了寬他的心,對他說道:“我倒街上給你買一個。”

到了鎮上,更是人山人海,一條河水穿過鎮子,兩座拱橋橫跨河上,橋上以及河水兩旁都圍滿了人,還有簡陋的漁船掛上了帶著字謎的花燈,讓人投錢猜字謎,漁船周圍圍滿了熱鬧的百姓不斷指指點點,周圍的天空接二連三地放起煙花,到處都是一片盛世祥和的景象。

範縈懷想著答應伏纓給他買花燈,而圍著賣花燈的人很多,範縈懷讓伏纓等著他,他自己擠進人群去買,好不容易買了一個紙糊的花燈,範縈懷又從人群中擠出來,卻發覺伏纓不見了,這麼一來,範縈懷可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到處去喊伏纓的名字,可是街上的人十分喧譁,將他的呼聲掩蓋,喊了一圈後都沒得到回應。

正著急著,忽然他發現拱橋下有些騷動,他連忙跑過去,看到人群中有四五個小孩在圍攻一個小孩,他連忙跑過去拉開,可是他立刻發現被圍毆的孩子不是伏纓,範縈懷心中著急,顧不得自己暴露行藏,他來到一棟兩層樓的房子,人兩個起落躍上樓頂,他顧不得坐在二樓吃飯的人的呼喝,憑高遠望,希望能在人群中找到伏纓。

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月亮又大又圓,四周又都是被點燃的花燈,原本應當看得清才是,但正因為這些花燈,才使得很多人都處在陰影中,看不清模樣,這時候在二樓吃飯的人已經來到窗戶處,抬頭向上問他為何爬到我家房頂,範縈懷哪有功夫去理會他,他只看陰影中的孩童,有無和伏纓穿著相似的,但街上行人實在太多,看來看去,都沒有什麼發現。

二樓的人已經在下面喊著:“你再不下來,我們就上去啦……”有的在喊著:“這人定然是個賊,趕緊去報官!”這些人喝多了酒,口中罵罵咧咧的,有的還要找梯子上去將他拉下來,那個認定他是賊的,定然想不到範縈懷何止是賊,簡直是賊爺爺,真正是無意之中恰恰猜對了。

也就在此時,範縈懷看著河道中一條小船正往鎮子外面的方向劃去,這條小船和參加燈會的漁船不同,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別說今日逢節,就是平時晚上行船,船伕都會在船頭挑一個風燈,除了照明外,還有提示別的漁船不要撞到自己,而這個船非但沒有燈,而且方向古怪,船速也快得令人生疑。

如果伏纓是在那條船上,他又是怎麼上去的?

如果伏纓不在那條船上,自己償若追過去,豈非距離伏纓越來越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範縈懷知道今晚能否找到伏纓,只在自己的選擇當中,在他猶豫時,樓下的人已經找來長竹竿,準備將他從房頂打下來,而樓下也有不少人發覺樓上有人,停下腳步對他指指點點。

這時範縈懷終於想到,自己讓伏纓留在原地等自己,而他消失不見本身就是件不同尋常之事,所以他決定追到那條船上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將伏纓擄走了。

有了決定,範縈懷一個縱身,從房頂跳下,在眾人的驚呼聲,他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在人群中範縈懷的輕功也施展不開,他儘量靠近河邊,沿著河堤飛快地向前追去,越追身旁的人越少,不知不覺他已經來到鎮子外,可是河面上的船去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繼續向前划動,範縈懷大喊:“停船!誰在船上?馬上停船!”

但船不但沒有停,反而加速向前劃去,船上一個寬大的背影,頭戴斗笠坐在船中間,板著船槳一劃,小船就向前疾馳丈許,足見划船之人體力驚人,若不是體力驚人,那就是內力了得。

範縈懷見到船加速駛離,心中反而放鬆了些,因為船之所以會加速,正是因為船上的人發覺了自己在追著,而此人知道有人在追他卻不停船,定然心中有鬼,範縈懷至此方使出全力,同時他心中冷笑:看看到底是你划船劃得快,還是我的輕功快!

踏月功全力使出,果然非同凡響,河堤原本高低不平,但範縈懷的踏月功正是不懼高低,只見他如履平地,如燕子飛掠,人在岸上飛快地追過去。

小船自然沒有範縈懷跑得快,範縈懷在岸上跑到小船同側,卻並不止步,依舊向前飛奔了幾丈,這才停下腳步,這裡的河面已經變得寬了,範縈懷無法從岸上一躍而至,所以他趕到前面,就是尋找一些可以借力的東西。

他找到一段枯木,隨手扔入河中,然後一個騰身,向河面上撲去,到了無法再前行的地方,他的身子剛要下落,範縈懷伸足在枯木上一點,人再次借勢撲向小船。

小船上的人見他輕功高明至此,又是從前面忽然出現,操船之人反應也快,他迅速轉過船的方向,準備折向範縈懷撲過來的河對面。

原本算好的落腳方位,因為小船方向的改變而落空,不過這個變化正變成了對範縈懷踏月功的考驗,他在空中極快地逆運內力,竟從絕不可能處又生出一股內力來,他雙腿虛踢,人也跟著小船轉變方向,終於落在了船頭。

就在範縈懷落入船頭的那一刻,操船之人忽然扔下斗笠,人斜斜地躍入河水中,身形之詭異,就像一條魚般的扭動身子滑進水面,幾乎沒有翻起半點水花。

此人一去,範縈懷所站的船頭立刻偏沉,範縈懷連忙向前疾走兩步穩住船身,這是一條木船,長不過一丈半,寬五六尺,沒有船艙,船身兩旁綁著兩根船槳,船中間是那操船之人扔下的碩大的斗笠,幾乎將船中間全都蓋住。

範縈懷輕輕掀開斗笠,一個昏迷的孩子出現在範縈懷眼前,不是伏纓是誰?範縈懷又驚又喜,喜的是找到了伏纓,驚的是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伸手一探伏纓人中,還有微弱的呼吸,他放下了一半心事,正準備抱起伏纓看看他是被點了昏睡穴還是中了迷藥,還沒等他扶起伏纓,他就憤然發現,這條小船的船底有一個洞,此時河水正不斷往內湧來,看來要不了多久,這條船就會沉了。

怪不得剛才那人棄船而去,範縈懷心中暗罵,卻不得不將船劃向岸邊,而在此期間,那名滑入水中之人卻始終沒有從水面下露出頭臉,範縈懷知道此人內功高強,也就不足為奇,此人定是轉入內息,要麼還藏在水底防止被自己發覺,要麼早從水下潛到了遠處。

小船離岸邊還有丈餘時,船內已經進了一小半的水,船也劃不動了,範縈懷抱起伏纓,在小船上一點,人如同大鷹般落到河岸上。

範縈懷用真氣注入伏纓體內,發覺他內力全無反應,並非是被點了昏睡穴,而是中了什麼迷藥,範縈懷不知是什麼迷藥,頓時生出一籌莫展之感,他抱著伏纓茫然地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到迷暈他的人,但他目光所及,唯有月光如銀,四野一片悽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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