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偃,除了風吹過的沙沙聲外就是草間蟲鳴,遠處的狼吟,草原上的夜十分安靜。

朱雀和慕容寒山都是內力高手,耳力高明,可是兩人功聚雙耳仔細傾聽,除了兩人外,周圍並沒有第三人的呼吸聲,或者說此人擅長隱蔽自己的呼吸聲,讓兩名高手都聽不到。

慕容寒山對朱雀道:“夜涼如水,晚上休息時要生個火堆才好。”

朱雀知道慕容寒山的意思,他是提議用火攻將此人逼出來,只是如今青草茂盛,夜間溼氣又重,要放火燎原何其困難?但他沒有說不行,他說道:“這裡就有些柴火,咱們試一試看柴火能不能點燃。”

兩人說幹就幹,很快找來一對枯枝敗葉湊攏一堆,放在林子外的草地上,然後打著火摺子將柴火點燃,很快燃起了熊熊大火,果然,因為青草溼氣重,火勢難以蔓延,只不過將周圍的青草烤乾了。

朱雀說道:“看來這火是燒……”他本想說燒不起來,但是他的話很快被新的情況打斷了,青草溼氣重,雖然點不著,卻生出了大量的濃煙,他指著濃煙看著慕容寒山,慕容寒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襲擊慕容寒山的人償若潛伏在附近過膝的青草中屏息靜氣,讓兩人難以尋找,可是若是用煙燻,此人定然受不了,就會隨之現身。

可是草原上此時刮的都是東南風,而且風不大,如何才能讓煙霧在周圍瀰漫開來?

慕容寒山道:“一個火堆實在是有些寒酸,咱們不如再生幾個火堆出來,那才好看。”

這話都是說給那人聽的,好讓那人事先沒有防備,若是此人察覺到兩人的意圖那自然更好,他能主動現身,也省得讓兩人勞碌。

可是此人就是不聲不響,兩人便又在周圍點起了十多個火堆,只可惜夜風不大,並不能將煙霧吹得到處都是。

但朱雀很快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辦法,他因為和丐幫幫主汪九成在一起時間長了,多多少少也看到過汪九成的狂風驟雨掌,耳濡目染下,也能使上兩招,他對慕容寒山道:“我最近學了幾招三腳貓的掌法,晚上閒來沒事,我使出來讓你瞧瞧如何?”

慕容寒山不知道朱雀的意思,但當然順著他的話道:“求之不得。”

朱雀先虛空劈了幾掌後,忽然躍到其中一堆火堆旁,一招風雨兼程,雙掌齊出,掌力擊向火堆,火堆中燃燒著的炭火四下紛飛,火星飛濺到一大片的草叢中。

慕容寒山喝彩道:“好掌法,這哪裡是三腳貓的功夫,這是足以降龍伏虎的掌法!”他自然是明白了朱雀的意思,將火堆裡的柴火擊散,使得柴火落得到處都是,償若此人身上落上了火星,自然會將之撲滅,那就會暴露行藏。

朱雀道:“你再看看這招。”

說著,他又來到一個火堆旁,使出一招雨打風吹,雖然不是汪九成嫡傳,但依樣畫葫蘆下,掌風依然猛惡,雙掌將一個大火堆擊得粉碎,火星四濺,如同在周圍的草原上下了一場火雨,加入此人身上著了火,還能無動於衷,那朱雀才真的佩服他。

慕容寒山再喝彩一聲後,他說道:“看你興致這麼高,我也配你耍兩劍湊湊興如何?”

說著,慕容寒山也來到一個火堆旁,他抽出小樓劍,刺向火堆,將這堆柴火挑起,向四周撒開,一些大一點沒有燒透的柴火飛揚起來之後,慕容寒山又使出精妙劍法,將柴火劈開再挑出去,這麼一來,火堆更是分散成無數星火灑向周圍。

讓兩人感到奇怪的是,兩人將十多個大火堆全都擊散,方圓一二裡地內都佈滿了火星,可是直到火星燃盡熄滅,卻依然沒有發覺到異常的動靜。

如此一來,就連朱雀也感到束手無策,朱雀道:“看來那人已經走了,咱們回去吧。”

慕容寒山也佩服此人的耐性和堅忍,因為他看得出,火星散落得很密,償若此人潛伏在草叢中,身上不可能不落上火星,偏偏此人能悄悄地將火星按滅,卻不肯現身,他可以肯定此人的手必會被燒傷,但相比起若是起身就被宰的結果又算不得什麼了。

兩人總不能在這和他幹耗著,說不定此人藉著夜色已經走遠了,那麼兩人豈非要傻等一宿?更何況到了明日他也不肯現身,兩人難道還要繼續等下去?

思前想後,兩人還是回到了馬車旁。

這一夜過得既短促又漫長,聽起來似乎很矛盾,但兩人都有說不出的苦衷,漫長是指兩人都睡得不怎麼踏實,一直在防備此人再次出現,可是此人始終沒來,因此令兩人覺得漫長,短促是指兩人終究睡著了,卻沒有休息好,因此又覺得短促。

天亮後,陽光照亮整個大地,朱雀整理馬車裡的東西,看到一張弓,想起這是班闌珊帶來的,雖然並沒怎麼用在打獵上,只在殺查巴海等馬賊時建了功,此刻拿著,想起馬賊已經被自己和慕容寒山殺得潰散,心中又是驕傲又是感懷,他道:“我去獵些牲畜來做早餐,你留下生火如何?”

慕容寒山答應了,看著朱雀拿著弓箭離去,他撿拾了一些柴火,生了個火堆,接著他將最後一枚解藥服下,然後在火推旁盤腿坐下,運功吸納藥力,很快,他感到內力完全恢復過來,一聲輕嘯過後,人拔地而起,感到全身說不出的舒泰,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他對雪隱門的恨意也消失了。

這時朱雀也揹著一頭黃羊過來,看到慕容寒山的神色,問道:“看來劍神內力盡復了,否則怎會一副撿到寶的神態?”

慕容寒山感慨道:“內力剛剛消失的時候,我曾想過,如果內力再也恢復不了,此後我該怎麼辦,說不定我會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否則別人若是知道我的名頭,又得知了我內力沒有了,說不定會來撿個現成便宜。”

朱雀點了點頭,他將黃羊從肩頭卸下,一邊抽劍割掉黃羊的兩條後腿,一邊說道:“你名聲這麼響,無論誰能宰了你,都會奪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沒人去管你內力消失與否。”

慕容寒山道:“不錯,任誰宰了慕容寒山都會名聲大振,不過就算我內力全失,想要殺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朱雀將黃羊後腿剝了皮,讓後用劍串起來,放在火堆上烤著,他說道:“他們想殺你,卻未必敢搶先動手。”

慕容寒山道:“名之害人,我和許多人都無冤無仇,可是為了名利,他們卻不會顧及這些,對了,我想說的是他們殺我不是件容易的事,倒不是說他們不敢先動手,而是我內力沒了,卻不是劍法沒了,我會勤練外功,不是一流高手,我也都不放在眼裡,而一流高手卻又自重身份,就算知道我內力全失,未必會趁人之危。”

朱雀轉動劍柄,讓黃羊腿在火上仔細烤著,若是不一直轉動,就會容易一面烤焦一面卻還沒熟,他說道:“說不定你苦練外功後,練得刀槍不入,不過你也不再是劍神了,說不定會有個別的外號,少林銅人不也滿威風的麼?”

慕容寒山啼笑皆非,他不再跟朱雀瞎扯,轉過話題道:“昨晚那人點燃的木頭很古怪,竟能生出這麼濃的紫霧,之前我倒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朱雀沉思了一會道:“這種木頭我似乎在哪裡聽說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這種木頭定然很珍貴,和人動手過招時若能用上,肯定能夠大佔便宜,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我到底是在何處聽聞過的呢?”

慕容寒山看著他烤的黃羊腿被炙得油都出來,滴出來的油落到木頭上發出吱吱聲響,他肯定地說道:“這個木頭定非中原之物,若是西域的什麼特產,說不定你是從北斗先生口中聽到的。”

朱雀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是,如果是師父跟我說的,我定然不會忘,他也會將此物的來龍去脈告訴我,我定然是從誰口中偶然得知……”

羊腿烤熟後,慕容寒山又從班闌珊留下的包袱中找到了鹽巴和佐料,兩人用劍將腿肉分開,沾著鹽巴撒上佐料,飽餐了一頓,朱雀為了方便此後的飯食,不像每次吃飯前都去打獵,他將黃羊身上的肉擱下來包好,兩人繼續趕路。

朱雀坐在馬車前,腦中似乎靈光一閃,他道:“我想起來了是聽誰說起此事,是汪幫主和劉蘇兒。”

慕容寒山疑惑地問道:“哦?他們兩人怎會知道這些?”

朱雀道:“他們遇到過這種紫色的煙霧,是東瀛人使用的,據說是什麼忍功之一,怪不得昨晚咱們用火燒也沒有將他逼出來。”

慕容寒山問道:“怎麼?”

朱雀道:“據說練過忍功的忍者最擅長的就是忍術,他們不但能夠待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幾天,忍受飢渴和蚊蟲的叮咬,就算受了傷他們也能忍住不動,有的還擅長在水底憋氣,這紫霧就是他們的法門之一。”

慕容寒山道:“原來是扶桑的刺客,他們地處東南海外的島上,為何萬里迢迢地來到西域?更為何對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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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道:“忍者算是東瀛的刺客,說不定和雪隱門之間有著什麼勾結,雪隱門不敢再對你動手,便花重金請來忍者對付你也說不定。”

慕容寒山冷笑道:“一個以刺殺為業的門派竟然要花錢請別的刺客出手,也真是可憐。”

朱雀道:“你定然將他們嚇怕了,雪隱門聽說以前極少有刺殺失手的情況,如今被你一個人滅了他們近乎一半的人,他們無可奈何下找來東瀛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慕容寒山騎在馬上,看著遠方延綿無盡的草地,心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不管是雪隱門還是東瀛的忍者,又怎會被他慕容寒山放在心上?他唯一擔心的,只是尹琳娜的訊息,若她真被雪隱門搶先找到,以之威脅自己,自己又該怎麼對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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