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導員被說得有點臉紅,但還是十分固執地道(其實就是嘴硬),“話雖如此,但我們並不認為這是我們校方的責任。xxx也可能是在週六週日放假的時候,失蹤的。假期期間,學生們的人身安全,並不是由我們負責。就算不是這樣,但是在xxx失蹤之後,xxx的負責人也從未跟我們聯絡過,他們要佔絕大部分的責任。我們學校裡的學生,畢竟都是大學生了,也都已經成年了,行為相對自由。要是真的劃分起責任來,我們校方最多承擔百分之三十的責任……”

“我們現在要做的最主要的事,是調查這個失蹤學生的去向,而並非是討論誰負多少責任的問題。若是該生真的發生了意外,哪怕你們學校只負百分之一的責任,說明你們學校在對學生的管理上也有錯誤,周先生,你認為我的話對不對?”趙禮在辦公事的時候,說話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這一點我承認,但是我們學校並非是無作為,我們也組織師生在學校裡搜尋過,但是並沒有找到失蹤學生的蹤跡。”輔導員堅持道。

“只是師生的力量,你認為可以同我們的警力相比麼?況且你們搜尋的只是你們學校的這一片區域,能查出什麼來,大家心裡都清楚,當然,我們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和你爭論孰是孰非的問題,我們只是想來跟你瞭解失蹤學生的情況。”隊長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身上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震懾力。

輔導員深吸了一口氣,“那麼兩位想要瞭解的方面是……”

“該學生的個人情況,家庭情況,在校學習情況,以及人際交往情況。這些情況,都希望周先生如實告訴我們。”

輔導員忍不住擦了一把頭上沁出來的,粘糊糊的冷汗,道,“這是自然。”

他開啟電腦,在專業學生個人情況表中,找到了失蹤女學生xxx的個人檔案,上面詳細記錄了她姓名,年齡,家庭住址,以及家庭人口情況。叫人很意外的是,她的家屬那一欄,居然是空白的。

“這是什麼情況?你們學校有做過瞭解麼?”隊長指著螢幕問道。

輔導員看了一眼,回答道,“這位學生在9月入學的時候,就只來了她一個人。而報道的時候她向我們學校提供的戶口本上,也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而像是這種檔案表的家屬這一欄,一般都是學生根據戶口本的情況自己填寫的,所以我們對此也並不是很清楚。我們之間聯絡的這名學生的那個家屬,也是之前我找她談話的時候她告訴我的,說這是她的一個親戚。結果前幾天我們聯絡那個人的時候,並沒有聯絡上,”

一般來說,只要是滿十八歲,擁有獨立能力以及一定經濟基礎的成年人,是可以重新辦理一個獨立的戶口本,把自己的戶口遷出去的。不過很多年輕人在結婚之後才會這麼做。失蹤女學生雖然也有這麼做的權利,但是……到底還是顯得太奇怪了。

“你繼續問,我去打個電話。”隊長對趙禮說道,然後就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

輔導員忐忑不安地看著隊長離開,卻又被趙禮的聲音引回了注意力。“不必管他。周先生,麻煩你繼續跟我說說這個學生的性格以及在校表現吧。”

隊長的要求無法拒絕,趙禮的自然也不能,於是輔導員又苦逼地回去繼續講去了。

****

隊長出門後,來到了走廊上,掏出手機給公安局的下屬打了電話,將失蹤學生xxx的家住地址以及個人情況詳細告訴給了他們,並讓兵分兩路,一路在本市展開搜查,而另一路,則去失蹤女學生的老家那一塊地區去搜尋。

因為失蹤女學生家住在另外一個省份,所以這一路的警察還要跟先那個省份那個市的公安局打個招呼,讓他們也瞭解情況。

等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後,隊長結束通話了電話,嘆了一口氣,“但願平平安安的沒事吧。”

***

等隊長回去辦公室的時候,趙禮這邊,已經大致從輔導員瞭解了失蹤學生的大致情況了——在性格上,她是一個很內向的女生,平時在校的時候不太與別人交流交往,而一到週六週日以及各種節假日的時候,都會出去找各種兼職做。她從沒有參加過班級或是專業的聚會,跟班上同學的聯絡也很少。因為只相處了短短一年,班級裡的學生,對於這個學生都不是很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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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失蹤學生在校的表現也是不突出的那一種,學習成績平平,不好也不壞,沒有參加過任何社團,也不參加班級或是院系組織的活動,可以說無論是在老師的印象中,還是在同學的印象中,都是存在感很低的那種人。

而至於人際交往方面,那就更簡單了。失蹤女學生住宿,擁有三個舍友,除此之外,也沒有見她交過什麼朋友。人際關係可以說是一目瞭然,因此也不存在跟誰結仇的可能。

“你們具體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失蹤的?”隊長問。

輔導員道,“是在一個星期之前,應該就是我們專業的三門專業課考試的時候,xxx同學從始至終都沒有來。在考試結束之後,我第一時間就跟xxx宿舍其他三個人聯絡過,不過她們也不知道她的行蹤。”

趙禮點點頭,這一點倒是和蘇幕遮說的一般無二。

“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在學校組織師生進行搜查的?”隊長接著問道。

“在上週六那一天,搜尋的範圍包括我們學校的整塊區域,但是都沒有任何發現。”輔導員道。而至於“不報警”的這種處理結果,也是由於多方聯絡無果之後,領導上層最終確定下來的。他們想著若是能將這件事一直拖下去——最好能夠拖到放假了最好——畢竟在放假期間,學生的人身安全學校是不負責的。

“該問的問題我們已經問完了,我們局裡現在派人出去尋找了。我們希望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發生,也希望校方能夠給予配合。你們這些做老師的應該最清楚——一個學校的名譽不僅僅是靠學校的排名,學生的成績,以及師資力量這些外在要素堆積起來的。更在於最基礎的一點——這所學校,是否對學生負責。如果連這一點都不能保證的話,那麼還談何名譽,若是被其他的家長知道了,誰還願意讓他們的孩子報考你們的學校。”隊長盯著輔導員,語氣極為嚴厲地說道。

輔導員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心裡卻暗暗地把頂上幾個領導給恨上了。主意是他們出的,方案是他們訂的,然而最終卻要叫自己背鍋,這也未免太……

結果他才在心裡一想領導,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開啟了。進來的三個人高矮胖瘦雖然各不相同,但是都是西裝革履,穿著打扮非常正式,均是三四十歲的年紀。輔導員仔細一瞧,本來就有點軟的腿,更加軟了——這幾個可都是學校的大領導!

這三個人進來之後,並沒有搭理輔導員,而是徑直走向了趙禮和隊長二人,打著一口官腔,話裡話外的意思,無非都是想要讓隊長他們不要把學生失蹤的事情透露出去,甚至還非常地隱晦地暗示了,如果隊長他們這樣做的話,那麼學校是會給他們一定的好處的。

輔導員當然聽得懂這些意思,在旁邊直想捂臉——經過剛才的時間不長的的一番打交道,他哪裡還不明白,這兩人看著不好說話,實際……實際比看著更不好說話。想要讓他們同意這種要求,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隊長最不耐煩跟這種人交談了,每次聽他們說話都覺得頭疼——你說咱就不能好好說話,直話直說麼?偏偏每次說話都要拐彎抹角的,繞來繞去有意思麼?所以他在頭疼了一陣之後,毫不猶豫地放出了趙禮——去吧,趙法醫,我看好你呦!

趙禮暗暗磨牙,在心裡把這筆帳給記下了。但是這個時候,傻子都知道不能落了自己人的面子,所以他面帶微笑,跟這些人聊了一番,成功地把——雖然你們是這樣說的,但是我們並不想這麼做,也不想要你們的好處。識相點就趕緊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其他一切免談——這樣的訊息,傳遞給了領導三人。

幾個領導當然是不肯罷休啊,又拉著趙禮墨跡了好一會兒,都被趙禮拒絕了,而隊長的意思就更加明顯——趙法醫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最後,其中一個領導實在不耐煩,忍不住翻臉了,直接說自己“上面”有人,讓隊長和趙禮,識相點就按照他們的意思做,否則讓他們倆吃不了兜著走!

隊長和趙禮當時就“呵呵”了,趙禮眯了眯眼睛,問道,“那麼請問這位先生,你所說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那個領導傲然地報出了一個名字,然後道,“這個是咱們市的市委書記,我跟他認識。還是朋友。”

趙禮還沒有什麼表示——畢竟他對這個人並不熟,但是隊長的表情當時就微妙了,而這個表情看在對面幾個領導的眼裡,就成了害怕屈服,他們相視一笑,不由都得意洋洋起來,等著看這兩個“硬骨頭”最終妥協的樣子。

結果隊長只是維持著這種微妙的表情,問,“你們確定,你們說得省委書記就是叫xxxx麼?”

之前說話的那個領導下巴揚得更高了,“那是自然,人家可是咱們市裡的大名人。”

隊長對此不做任何評價,只當著他的面,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電話那頭也很快接通了。隊長眯著眼睛,以一種意味深長(其實就是每次教訓手底下那群愣頭青時)的語氣,對電話那頭慢悠悠地說,“xxxx啊,我在sss中學調查一起學生失蹤案件,結果校方領導不僅不配合,甚至還阻撓我們。嗯,其中一位領導說他跟你是朋友,說你會‘教育’我們。對於這個人和這件事,你告訴我,你是個什麼看法?”

對面那頭本來接到隊長的電話還很高興,結果一聽隊長的這種語氣就心知不妙,等到聽清是什麼事的時候,他立刻就急了,聲音一下子提了起來,雖然隊長沒有開擴音,但是離隊長最近的趙禮仍然聽到了手機裡發出的聲音,“隊長。麻煩把你的手機給那個蠢貨一下!”

——隊長?這個人是誰?莫非曾經也是隊長的下屬?

隊長冷哼了一聲,將手機遞給了對面“上面有人”的那位領導,“你的朋友要跟你說兩句話。”

領導不明所以地接過,結果只聽了兩句,額頭上的冷汗就滴了下來,他支支吾吾地道,“書,書記……”

在場的人裡,除了隊長之外,無不為之側目。

那領導越聽,額頭上的汗就流的越兇猛,臉色也越來越白。到了最後,他原本挺紅潤的一張臉變成了跟紙一樣慘白的顏色,整個人看著就像是剛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嗯,看起來還挺可憐的。

等對面終於把話說完之後,領導神情呆滯,一臉“我是誰,我從哪來,我在這裡幹什麼”的表情,將手機還給了隊長,他看著面前這糙漢子的臉,腦海中還迴盪著剛才市委書記在電話裡吼他的話——誰跟你是朋友了,你能不能別亂扯關係,我都要被冤枉死了你知不知道!

實際上,他跟這位書記還真的不是什麼朋友,充其量就是在一張桌子上吃過一頓飯,互相介紹了一下自己身份的交情,他連人市委書記的聯繫方式都沒要到。之所以對趙禮和隊長這麼說,其實也就是欺負他們沒見識(這一句劃掉)……其實也就是為了攀扯關係,拉大旗作虎皮罷了。結果沒想到不僅馬上就被啪啪啪地打了臉,這件事居然還鬧到人書記那裡去了,他還被人書記給罵了。真是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而更讓他恐慌的時候,市委書記平時表現出的性格一直都很溫和,今天居然在電話裡對他發了這麼大的火。得罪了這麼個大人物,自己……自己以後還能繼續在這個職位上坐下去麼?

面對周圍人向自己投過來的詭異視線,隊長眉毛都沒有抬一下,接過手機,十分淡定地說道,“非常巧的是,這位書記,以前在我手下當過一段時間的警/察。”嗯,經常被他罵著訓著,那小子能力不弱,就是不夠穩重,經常犯二,不敲打不行。後來那小子離職了,但也經常跟隊長聯絡,這幾年聽說混的不錯(當然本身家庭條件就非常好)——以那小子今年三十三歲的年齡來看,混的還真不錯。

不過無論這個中二……青年的身份如何,他對隊長這個自己曾經頂頭上司的尊敬還有敬畏,一直都沒有變過。

他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三個領導那叫一個羞愧啊,恨不得趕緊找條地縫鑽進去,所以說莫裝x,裝x遭雷劈呢。這不,現世報就來了,還來的這麼快這麼猛!

先前說話的那個領導身子晃了一晃,差點沒有直接暈過去。

“你們呢?你們總不會也‘上邊有人’吧?”趙禮故意埋汰其他兩個領導。由此可見,趙禮這人也絕對是個蔫壞的。

被問到的兩個領導搖頭搖的快要把自己搖暈了——沒有,沒有,堅決沒有!就算真的有也必須說沒有!妥妥的!

“既然是這樣的,那我們現在來說正事。”趙禮一本正經地說道,然而正是這份“一本正經”,卻把對面三個人氣到仰倒——敢情你覺得我們之前說得都不是正事麼?

趙禮以認真的眼神告訴他們—還真不是。

“該瞭解的情況我們都已經瞭解了。而接下來,無論我們無論採取什麼措施,你們校方如果不想支援,也別像今天一般,處處阻撓!”說到最後隊長也生氣了,重重地一拍桌子,將其他人都嚇了一跳。三個領導就差指天發誓了——他們絕對,絕對不會做任何的干預了!

“都交待完了麼?如果都完了,我們也該離開了。”趙禮壓低聲音對隊長道。

隊長卻搖搖頭,“不,我還想見見失蹤學生的幾個舍友,再跟她們打聽打聽失蹤者的訊息。對了,你們的學生宿舍,都是幾個人一起住?”

他們當然知道,不過要假裝不知道,以免暴露蘇幕遮和何瀟。由此可見,隊長的演技那也是妥妥的。

躲在一邊瑟瑟發抖,自覺今天看到了領導被打臉的畫面,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死的很慘的輔導員,一聽到隊長的問話,頓時也顧不上害怕了,連忙站起來道,“我們學校的宿舍都是四人間,一個宿舍住四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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