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政眼中噙著熱淚,太子成才了!這詞足以名傳千古!

朱厚照興高采烈回頭,用鼻子看著眾人,趾高氣揚,心中心中喜不自禁。

“你來對出接下來的詞!”

楊慎欲言又止,思索許久,也想不出來比這個更磅礴豪邁的意境,慚愧道:“在下輸了,之前所吟的詩,都不及這一首詞,老高兄藏拙,實在佩服!”

朱厚照心中一喜,回頭問問這楊慎是誰,本宮要拜他為師,學寫詞!

“這首詞不是本宮寫的,真巧,寫這首詞的人也叫楊慎,不過只有這兩句。”朱厚照為人高傲,這樣的詞他同樣心生敬佩,不屑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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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

書生們既激動,又大失所望。

程敏政微微張著嘴巴,可惜啊,這麼好的詞,只流傳這麼兩句。

一時間,這首詞成為藏書館的最高挑戰。

無人能對出來接下來的詩,程敏政寫了後續幾句,卻自感狗尾續貂,將紙丟進籮筐裡。

半個時辰後,張賢聽到這首詞,震驚不已。

立即請匠人在藏書館前,立下一座石碑。

刻下這兩句詞。

江南的滕王閣,憑藉《滕王閣序》名動天下!

或許,良鄉藏書館也能憑藉這兩句詞,名震天下,流芳百世。

石碑上只有兩句,卻有一股磅礴氣勢迎面襲來,叫人拍案叫絕!

剩下的空白,只能由後人來寫,張賢本想懸賞一百兩銀子,但這樣的詩誘以金錢,就俗了。

……

紫禁城,華蓋殿,

弘治皇帝大驚失色,反覆念著這首詞,渾身熱血沸騰,心中激盪,久久不能釋懷……

“竟有如此磅礴意境,光是念出來,就讓人精神抖擻!好詞啊!這是太子寫的?”

“臣也不知,不過……太子曾在東宮偷偷研究音律,也寫過詞。”牟斌如實稟報。

弘治皇帝苦笑搖頭:“不可能是太子寫的,若是他所寫,早就來向朕邀功了。”

牟斌頷首點頭,覺得有道理,難道是嚴成錦寫的?

也不可能……

嚴成錦這樣的年紀,怎會有如此高的超脫領悟,寫這首詞的人,分明是經歷了一生,是個老成之人。

楊府,

楊廷和念著這兩句詞,在書房中來回踱步,一次又一次驚歎,胸中激動難以平靜:“寫得好,寫得太好了!”

楊慎從良鄉回來,向父親討教,誰知道父親聽了,驚嘆不已,和他的反應如出一轍。

楊廷和搖頭嘆息:“難,接不上來,為父也接不上來,是誰寫的?”

楊慎有些委屈:“朱小壽說,寫這首詞的人,也叫楊慎……”

朱小壽……那不是殿下嗎?

楊廷和哭笑不得,太子偷跑出宮,竟是為了同自己兒子鬥詩,楊廷和乾咳一聲,道:“兒啊,日後朱小壽再找你鬥詩,你就讓著他。”

“父親知道他?”

“他是太子殿下。”

“……”楊慎。

……

兩句詞,捧紅了良鄉藏書館。

京城和周圍州縣的老儒生也來瞻仰這塊石碑。

“只要把後幾句接上來,就能名垂千古。”

嚴成錦發現,良鄉這巴掌大的地方,到哪兒都能看見儒裳綸巾的讀書人,比良鄉百姓還多。

“讀完書便回去睡覺,也是無趣。”

“是啊,江南好,江上煙波,夜裡正是畫舫熱鬧的時候,咱們進京太早了。”

街上走幾個書生。

可惜,摩天水車不能開,每日少賺近百兩銀子。

一個月就是三千兩,一座豪華的宅邸。

這些書生大多家財雄厚,良鄉沒地方花銀子,他們反倒覺得無趣。

大明是個有想法就能賺銀子的時代,熱水囊一出來,許多士紳把湯婆子丟了,搶購熱水囊。

秋糧徵收在即,張賢對著嚴成錦道:“大人,秋糧可否緩一緩,下官上疏奏請乞,明年再徵收?”

收上來的秋糧不多,眼下興修水路,每日要花去三石米糧,兩石白麵,才能勉強維持。

新修藏書館掏空了良鄉的府庫。

拖欠稅糧在大明極為常見,更有甚者,鬧個災荒,朝廷把新稅和欠稅全免了。

“欠著吧。”

嚴府也沒有多少銀子,一下子掏出十五萬兩開辦造船廠,家裡的府庫空了大半。

出了衙門,走在良鄉的大街上,看哪裡都像銀子。

“這座宅邸是誰的?”

嚴成錦打量著這座宅邸,常年失修,比嚴府還要老舊一些,朱漆掉了,露出腐爛的木頭。

“這座舊宅,賣了幾年了,價錢太高沒人要。”當初買商鋪時,王不歲打聽過,這麼破也敢賣一千二百兩。

地段不好,又是在良鄉,給五百兩就是天價了。

就算是在良鄉街道上的商鋪,最高也只開了一千兩。

“幫我買下來!”嚴成錦道。

王不歲以為自己聽錯了,修繕還要花一百多兩銀子呢。

是了,嚴少爺最喜歡破舊的東西……

王不歲很快找到這宅子的主人,將地契帶回來,嚴成錦看了眼,竟是那個叫胡恭的舊宅。

開啟院門,裡頭還藏有三個流民,不用化妝,長得也像鬼一樣啊。

烏漆嘛黑,瘦骨嶙峋。

有點滲人……

王不歲正要驅趕他們離開,林鬆手放在長槍上,家丁也拿起棍子,怕他們撲上來打人,嚴成錦卻攔住他們。

“你們是從哪裡來的,怎麼不去草棚那邊?”

“小人剛從河間府來,沒有草棚。”

晚來的流民沒有草棚,也沒有田地,只能躲在這裡過日子,外頭冷,抗的住的出去找吃食,扛不住的蜷縮在這裡。

“去草棚那邊吧,自會有人安頓你們。”

幾個流民感恩戴德,跪在地上,接連磕頭。

嚴成錦對著轎伕道:“帶他們去找張大人,在草棚區那邊再搭一個草棚。”

轎伕領著他們去了。

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大致瞭解這房子的結構,房子夠大,隔出來能做一個很大的“奇遇屋”。

嚴成錦在工部學習的繪圖技術,再次派上用場,畫著一張草圖,讓王不歲找匠人來修繕。

“按這圖來修,不就黑了嗎?”王不歲懷疑嚴成錦的畫圖技術。

“就是要黑。”

王不歲找了工匠來,將院子的頂部封上,整個府邸變得陰森起來,大白天嚇人。

更讓王不歲不解的,嚴少爺還買來了棺材、繩索、鏡子、冥紙、大鍋、梳子、紅布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十日過去,整個宅院終於按嚴成錦的要求佈置完了。

良鄉流民草棚,

忽然舉行選醜大賽,王不歲搖搖頭:“不夠醜,下一個。”

“長得醜還有人要?”

“不知道,這不是工坊的大東家嗎?他有特殊的癖好。”

許多流民因為長得不夠醜,而自慚形穢。

自認為長得醜的站了上去,因為看到王大東失望的眼神,信心倍受打擊。

到底要多醜……

王不歲選了二十個人,帶去給嚴成錦挑,經過嚴格篩選,只留下十五個人。

接下來便是排練,流民藏在指定的地方,聽著嚴成錦指揮,什麼時候該出來。

“原來是嚇人啊?這個我們會啊!”

“……”

這些流民竟無師自通,嚴成錦從頭走了一遍,差點沒給他嚇死……

有點瘮人的感覺了。

“大門要換一下,換得喜慶一些。”嚴成錦覺得這個大門不行,容易給人嚇跑。

王不歲乾脆掛上大紅燈籠,跟一般的客棧沒啥區別。

次日,老王書房印出邸報,良鄉奇遇屋開門做生意。

最關心老王書坊訊息的是書生,在良鄉早就悶得不行了,就想尋點樂子。

大門外圍著書生,特意來看看這奇遇屋。

“王東家,裡頭是賣什麼的?”

“裡頭不賣東西,就是幾個流民,裝扮一番,嚇唬人,想尋樂子的,可以進去看看,一兩銀子一人。”王不歲笑著把情況如實相告。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宅子裡很嚇人,膽子小的,別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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