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新官上任
俞庭薇匆匆忙忙去找季明玉，她估計這季明玉還不定怎麼想自己呢，一定以為自己欺騙了她。
俞庭薇就是茂輝服裝廠的新廠長的訊息很快就在廠子裡傳開。走在偌大的廠子裡，已經有工人向俞庭薇點頭哈腰的打招呼了。
來到生產車間，工人們已經開始下午的生產勞作，季明玉正坐在縫紉機前埋頭縫製衣服。
“季明玉，跟我來一下。”
既然已經是廠長了，俞庭薇當然要拿出點廠長的派頭來，上前敲了敲季明玉的縫紉機桌面，朝季明玉眨了下眼說道。
季明玉吸了吸鼻子，趕緊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二人來到車間一旁的小花園裡，面對俞庭薇這突然的身份轉換，季明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跟俞庭薇相處了。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見季明玉不吱聲，俞庭薇率先打破沉靜。
“有！”
季明玉帶著委屈吧啦的受傷表情，覺得俞庭薇問的就是廢話。
“切，還生氣了，坐下來，聽我慢慢給你解釋。”
俞庭薇笑著拉著季明玉坐在花壇邊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季明玉聽。
“就是這樣，在今天中午之前我也是一無所知。”
季明玉聽完俞庭薇的話，重重點了點頭，突然又抬起頭一臉認真的看向俞庭薇，“那，那你之前說要聘我當設計師的話還算不算數？”
“當然算數啦！你不但要給我當設計師，還要當我的軍事參謀，這廠裡什麼情況你最瞭解，我可還指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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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差不多。”
季明玉一聽美了，梗著脖子，傲嬌的小臉終於露出笑容來。
“咕嚕嚕”
“咕嚕嚕”
突然傳來兩聲肚子叫，俞庭薇和季明玉一人一聲，好了，誰也不用尷尬，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走，我請你吃飯去。”
就因為慕修謹他們選的這個交接時間，二人中午飯都沒吃上。
“現在？這可是上班時間，讓人知道你這廠長剛上任就帶著職工翹班，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整個廠子都是我一個人的，誰敢說啥？”
“也是，那吃飯你請吧，你都是廠長了，我這個做手下的就不跟你搶了。”
季明玉露出佔便宜似的微笑。
“好~我請！”
於是二人說笑著去了廠子外面的小酒館。
肖海很快就完成了工作上的交接儀式，俞庭薇正式成為服裝廠的廠長。
為了更符合俞庭薇的身份，慕修謹還給俞庭薇配了小轎車和一部大哥大。
小轎車俞庭薇還能接受，這大哥大俞庭薇是怎麼拿怎麼彆扭，用慣了智慧電話，這突然拿這麼一大塊兒轉頭，搞得俞庭薇無處安放，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讓張聰拿著，或者袁濤代勞。
這原本是一家擁有上千職工的大廠，現在人員已經精簡到只剩二百人。
正式上任當天，俞庭薇就將這二百人召集到工廠院子裡開大會。
“我想大家已經清楚，茂輝服裝廠已經不再是國營企業，而是歸我俞庭薇個人所有，所以從今往後大家跟著我俞庭薇幹，我們一起把這個廠子搞活，搞好，一起創造出更多價值。只要大家幹的好，為廠裡創造出經濟效益，我保證年終都給大家發獎金。而且創造的經濟效益越多，我們發的就越多，我們不但有年終獎，還可以有季度獎，有月獎。”
面對二百多人俞庭薇慷慨陳詞。
“當然，如果有人認為我俞庭薇是在說大話，或者並不看好我們廠，想另謀高就，那我也不攔著，現在就可以走人。”
俞庭薇站在講臺上沉默良久，幾乎觀察了每一位職工，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沉默不語，但並沒有人站出來要走。
俞庭薇嘴角微微揚了揚，繼續說道：“好，既然沒有想走的，那我們會議繼續，大家都願意跟著我俞庭薇幹，我很高興，但我俞庭薇只認有能力的人，所以我的廠裡不養閒人，如果有人認為自己能力不足的，無法勝任自己現有崗位的人，也請自行離去。”
俞庭薇此話一出，臺下頓時一片譁然。
“這不就是變法兒的攆人嗎？”
“就是，哪個人願意承認自己能力不足啊？”
“哎，我覺得我平時幹活還可以吧，應該不算能力不足吧？”
俞庭薇聽著大夥兒議論紛紛，眼睛始終盯著廠裡那幾個問題最大的部門的領導，採買中心主任黃天柱；財務科科長李華；還有那個設計部總監胡中萍。
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終也沒有一個站出來承認自己不行。
“胡設計師！”
俞庭薇高亢一聲，臺下瞬間安靜下來。
“誒誒，俞廠長，您有什麼吩咐？”
胡中萍是一個年過四十油頭粉面的中年婦女，平日裡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廠裡，就是來了，也是坐在辦公室裡織毛衣。
俞庭薇看著，怎麼也不能跟設計師聯絡到一塊兒。
“胡設計師，據我所知，咱麼廠已經好多年沒設計出新款服裝了吧？而且現在廠子裡唯一接的訂單就是製作小學生的校服，這校服的樣式也是教育部定的，跟你也沒有半毛錢關係。胡設計師，我這廠子也是花大價錢買來的，是要靠它賺錢的，所以我每發出去的一份工資都要換來一分的效益，你這樣在廠裡養尊處優的，我俞庭薇實在是養不起，所以，還是麻煩您挪挪地，把位置讓給能者多勞的人。”
“哎呦，俞廠長，你看我這都幹了大半輩子了，你讓我去哪啊？”
胡中萍急的滿臉通紅，這她要是下崗了，吃啥喝啥。
“那你就要看自己本事了，如果你願意，就留在廠裡當一個普通的製衣工人，我想這對你來說不難，若是不願意，大門在那邊，好走不送。”
“這......我......”胡中萍眼淚都要流出來，這要下崗了，讓她幹啥去，“那，那好，我去車間當工人。”
到底還得養家餬口，要不下這口志氣，胡中萍只能退而求其次，做一名普通工人。
“還有其他人覺得自己無法勝任現任崗位的沒有？”
俞庭薇這是典型的殺雞儆猴，此刻，臺下的人有胸懷坦蕩的，也有做賊心虛，額頭直冒冷汗的，生怕下一個俞庭薇點名就點到了自己。
臺下的大多數人都是在這個廠幹了大半輩子的，哪有想主動離開的，再說，離開服裝廠幹啥去。
又是一陣沉默，俞庭薇看著一直低頭的採買辦主任黃天柱，提高嗓門道：“黃主任？”
“啊~道！”
黃天柱抹抹額頭上的冷汗，低頭應聲。
“黃主任，我們廠裡現在加工的這批校服，原材料是你買的吧？”
“呃，是。”
“哦， 我看材質和樣衣可不一樣啊？”
“俞廠長，這這樣， 你也知道這廠裡效益不好，沒什麼錢， 我就選了便宜的原材料，想為廠裡省點錢。”
黃天柱搶著解釋道。
“哦？這麼說我還要感謝黃主任的用苦良心了？”俞庭薇眉頭一挑，轉眼又看向財務科科長，“李科長，那你說說，你那賬又是怎麼回事？黃主任說為廠裡省了錢，可我看你那賬可是一分都沒省啊？”
“這個......”李華死勁咽了口吐沫，支支吾吾是一句話都答不上來，最後哭喪個臉，“俞廠長，我們知道錯了，您大人有大量，給個機會，我們以後一定好好為廠裡效力。”
“是是是，俞廠長，您給個機會，以後肯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黃天柱也哭唧唧的附和道，“我這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您要是辭退了我，我可怎麼養活一家老小。”
“好了，你看你們兩個，我也沒說什麼，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就行了。”
俞庭薇眼皮子一耷拉，不再看這二人。
雖然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俞庭薇知道，自己這火也不能燒的太旺，否則殃及池魚就不好了。
俞庭薇很想把這些不作為或者撈油水的部門的領導統統換掉，但是換掉是痛快，可一時間又上哪去找這麼多合適的人選頂上。
這些廠裡老人雖然劣跡斑斑，但至少對自己的業務這塊熟悉，只要他們最終都能為自己所用，俞庭薇自然不會計較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