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翔冥思苦想多日,卻也不得不承認,此次望海所設下的計謀,當真是厲害至極,簡直是毫無破綻,除了想辦法在半路上刺殺殷嬌之外,根本沒有任何破解之法。

殺死一個殺父棄子的瘋女人,對雲翔來說當然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只是難就難在,這望海菩薩日夜守在殷嬌的身旁,著實讓他沒有任何把握。

他也曾想過去尋找些援兵,甚至去西天請佛祖下令將望海調離,不過,這計劃最高明之處也正是如此。如果他敢離開隊伍,想都不用想,望海一定會與東天之人裡應外合,擄走玄奘。

無奈之下,他只得跟著隊伍一路北歸,夜襲、下毒、幻術、狙擊,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卻無一不是以失敗告終,除了能盡力拖延一下大軍的行進速度,幾乎是一無所獲。

望海的修為本就比他高,心思又極為縝密,若只是一心保護,著實讓他無可奈何。更何況,還有鄖國公大軍、三百天兵與玄奘在,他根本無法放手一搏。

眼看長安城越來越近,他的心中卻也是越來越焦急,難道說,這一次還這要被望海成功逆轉了歷史不成?

這一日,大軍已然來到了永信城外,此城距離長安不過百餘里的距離,三兩日間便可到達,整個行程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

那永信知縣是個聰明人,一早得知大軍路過,提前在城中準備好了一處大宅,供鄖國公與御弟殿下休養之用。

依照大唐法度,軍隊不得輕易進城擾民,因此大軍便只是駐紮在了城外,鄖國公為了領兵,便也留居軍營,只有玄奘怕母親受累,便與她住進了大宅之中,當然,同去的也少不了雲翔與望海,只是將那知縣特意安排的僕從盡數趕了出去。

眾人用過了晚膳,玄奘便照例前往內院,照顧母親殷嬌,雲翔與望海則仍是在一旁相互戒備著。

“母親,您可還記得,父親當年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對父親可也是這般疼愛有加?”

“母親,父親雖然不幸罹難,孩兒卻可以代父親照顧好母親,讓您享受天倫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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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長安城已是近在眼前了,待得進城之後,孩兒定會稟明聖上,請他派太醫為您診治,定然能治好您的病症。您且放心,雖然您只剩了孩兒一個,孩兒也定然不會讓您再受任何苦楚。”

內院之中,殷嬌神色呆滯地坐著,玄奘則一面為殷嬌按揉著肩膀,一面仍是喋喋不休地自說自話,盡顯孝子之情,這是雲翔教他的,這樣的辦法,也許有利於病情的恢復。

效果倒也多少有些,殷嬌眼中偶然會流露出欣然之色,或是多出一絲溫柔之情。

雲翔抬頭看了看一旁的望海,忽然低聲道:“菩薩,這樣的場面,咱們也看了一個多月了,倒也有些厭倦了,不如借一步說話,讓在下請教一些佛經,如何?”

望海低頭看了看母子二人,略一猶豫,點頭道:“如此也好,還請將軍頭前帶路。”

雲翔轉身便出了內院,望海也緊跟其後,只留了玄奘母子在院中繼續嘮著家常。

二人來到了前院的花園之中,眼見四下無人,雲翔忽然停住了腳步,冷笑道:“菩薩,今日怎麼終於想通了,捨得離開殷夫人三丈之外了?”

望海眉毛輕輕一挑,道:“今日這院中除了他們母子,便只有你我二人,只要盯住了你,到也沒什麼差別。你領我來此,到底有什麼話說?”

雲翔微微嘆了口氣,道:“望海,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這一次,你的計謀果然厲害了許多,便是我,也幾乎要無可奈何了。”

望海冷哼一聲,道:“雲翔,我早就與你說過,即便是你能贏我一次兩次,卻早晚會敗在我的手中。這次落敗,足以讓你多年以來的謀劃毀於一旦,且看你還有何資格在本座面前囂張?”

雲翔聽得這話,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我勸你也莫要高興得太早,這永信距離長安尚有些路程,我至少還有兩天時間,你又怎知我無法翻盤?”

望海搖頭嘆道:“看來,這些日子裡你真的是亂了方寸,居然連日子都算錯了,你早已經沒有兩天的時間了。”

雲翔皺眉道:“什麼訊息?”

望海道:“今日那永信知縣已然提到,為了迎接玄奘母子,唐王已經派了御駕馬車來此,明日一早便會到了。以那御駕馬車的腳力,半日間便可將人接回長安城,所以,今晚已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雲翔聞言頓時一驚,道:“竟有此事?”

望海點頭道:“我又何須騙你?現在,我只要盯著你直至明日一早,你便再也沒有半點下手的機會。除非你能夠無聲無息地將我擊敗,否則的話,殷夫人進城已成定局,也許,到了明天,這一幕取經的鬧劇就該結束了。”

雲翔心中一寒,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這個已經熟悉無比的女人,半晌,方才再次開口道:“既然你要盯著我,就順便回答幾個問題吧,可否告訴我,那殷嬌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望海淡淡一笑,道:“時至今日,這些事情告訴你也是無妨,也讓你輸個心服口服。那殷嬌接連失去了三個孩兒,自然是真的瘋了,不過,我的身份你也知曉,三星島上的壽堂專司煉丹,治療這失心瘋的丹藥倒也不算難以煉製。”

雲翔沉吟道:“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那殷嬌本來是真瘋,不過,我們見到她之時,卻是裝瘋的,不然的話,又如何能寫出那一封言辭通順的血書?”

望海點頭道:“你便是能猜到,也同樣是無能為力。”

雲翔想了想,繼續問道:“她既然沒有瘋,又怎麼肯聽從你的命令,坑害他唯一的兒子?說不定,待得進了長安之後,她就會反悔了,讓你功敗垂成。”

望海冷笑道:“這女人當年殺夫棄子,又何曾將玄奘當成是她的孩兒?這樣的人,最是自私不過,若是連這樣的凡人都控制不了,本座有哪有資格取得今天的地位?”

雲翔嘆道:“果然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神佛,視凡人如提線木偶,菩薩果然是好本事啊。”

望海雙目轉向了雲翔,冷聲道:“雲翔,事到如今,除了悄聲無息地將我擊敗,你再也沒有半點機會,所以,你已經輸定了。”

雲翔恍然點了點頭,道:“這話倒是有些道理,值得一試,菩薩請指教。”

說話間,他忽然如同鬼魅般一閃身,便朝著望海一掌擊去。

望海早已在暗中堤防雲翔,雖然沒有料到他會忽然出手,卻也並不驚慌,一手捏起法印便迎了上去,另一手已然拋起了清淨琉璃瓶。

然而,出人預料的是,雲翔這一掌其實並不打算擊實,而是掌中射出了七彩的光華,將二人盡數籠罩在了其中,待得光華散去之時,二人卻全都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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