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天明不是很理解十八話的意思。

但這不妨礙她相信對方的說辭。

“如果我從這裡跑掉,那你呢?”鍾天明看向十八,“要走一起走?”

“我每一秒都在和伯邑考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量抗衡。相較於你在走廊裡看到侍者,我是他不完整的作品。但再不完整,我也已經是他的作品了。”十八的嗓音裡透著諷意。

“也許很快,我就會失去僅存的記憶了......我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十八看向又開始晃動起來的木門。

“我會幫你拖住那些蟲子,如果你能平安從這裡離開,鎮江市有一間鄉音酒館,告訴那裡的老闆,不要再等我了。”十八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一句時候已經低到近不可聞。

鍾天明往窗下看了一眼,抬手拽掉了上方的窗簾,眼底血色蔓延,他飛快的將窗簾撕碎成條狀綁在一起,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我會幫你把話帶到鎮江的,希望你也能擺脫此刻遭遇的困境。”

白跑一趟,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對他和林遠出手的都是佩戴面具的怪人,這是應該說明,對玉蛹感興趣的人正是伯邑考本人,這一趟也不能算是毫無所獲。

順著布繩滑到地上,鍾天明覺得這趟也不算白來。

其實他從上面滑下來的同時,下面的迷宮就已經牢牢記在了鍾天明的腦子裡,對方給自己畫的線路圖其實可有可無。

站在樓底下,鍾天明抬頭網上看,只能看見黑洞洞的窗戶口,城堡內部一切玻璃都只能映出密不透風的黑暗。

鍾天明在裡面的時候就發現了,每一處都拉著窗簾。基於對面具人的瞭解,之前他遇到的那些傢伙在白天也會對他們發動襲擊,所以日光應該不會對侍者造成傷害。

既然不會對侍者造成傷害,那就應該是對堡主有一定的影響,或者對整個城堡的執行有一定的影響。

不管怎麼說,那個突然出現的十八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既然城堡的主人是不可合作的物件,她為什麼還要一個人涉險,這裡一個三不管地帶,她到時候靠人海戰術把這兒平了不好嗎?

製作一張面具就得需要至少一天一夜的時間,她下次再來就帶個幾百號人。

鍾天明想著,腳下步子不停,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迷宮另外一側的出口。鍾天明看見了蹲守在出口處,渾身長滿了癩皮和膿瘡的等人高大型犬。

這兩隻大家夥,就一直蹲在門口,她應該怎麼不驚動它們才能過去啊。

在鍾天明在發愁如何進入控制室的時候,林遠已經撥打了報案電話。

由於兩人不在同一個國家,存在著幾個小時的時差,此刻的平南市已經到了上午六點。這個時間打電話也不算太打擾人。

但明顯還是吵到了劉子清,“你怎麼又突然給我打電話。”

劉子清接電話的語氣不算太好。

“好久沒聯絡了,第一句話就這麼冷漠的嗎?”

“首先你看看時間,之前我們配合抓捕一個跨省的連環殺人犯熬了好幾天的大夜了,凌晨三點多才收網回家,我這會兒就想長在床上。”

“我的錯。”別的不說,林遠認錯態度絕對夠,“但我現在真有事需要你幫忙。”

“有事直說,報案改打平安所電話,我們有工作人員在執勤,謝謝。”劉子清越說聲音越小,明顯就是要睡過去了。

“不是,你不是文職人員麼?怎麼突然也管上外勤了。”

“還不是你和你朋友,上次那麼篤信的跟我說有大案子,我們領導嫌我管的太寬,閒不住,直接把我調到外勤組歷練去了。”

聊到這話題,倒是讓劉子清聲音清醒憤怒了不少。

“所以,我不想再管你的破事兒了,OK?”

“這次不光是我,我發現了一個殺人兇手。”

“......你有證據嗎?”

“目前沒有,但我相信,證據不難找到。”

劉子清的黑眼圈確實已經快長到臉蛋兒上了,騎著小電驢來的時候,髮絲凌亂面如土色。

“你們那工作那麼耗人精力呢?”

“我第一次出外勤,有點兒緊張,中間其實輪流蹲守的時候每個人分配了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那我哪兒能睡著。”劉子清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就算你實名舉報我們也不可能直接抓人的,你說能找到證據,那你就先帶著我看到證據。”林遠現在在劉子清眼裡就是個不靠譜的麻煩精。

奈何劉子清的人生目標就是儘可能的緝拿罪犯,上次被他禍害的調到外勤組裡,劉子清自己心底其實還挺開心。

這會兒想著的也不是立功,而是她能接手一個可能會由她發現的大案了。

“你確定是這家書吧的老闆?”

劉子清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林遠請劉子清在金街吃了碗麵當早飯,兩個人收拾好了到了書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了。

書吧的門已經開了,店裡沒開燈,顯得有些暗。

林遠和劉子清兩個人躲在店鋪外面。

“你確定這裡的老闆娘像你說的一樣有問題?她能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我也沒聽說過平南最近有什麼兇案是沒告破的啊。”

“你們平安所內部不是能查市民的基本情況,她昨天跟我說她有孩子,但她本人應該是並沒有登記結婚的,也沒有老公。”

劉子清奇怪的看眼林遠,給同事打了個電話。

又偷偷拍了一張在看著收銀臺的女人的照片給同事發了過去。

“要是你又搞烏龍,下次你就直接進我黑名單了。”

“放心,這次指定不會。”林遠對於試煉場有種莫名的信任。

劉子清同事很快就把裴遠紅的基本資訊發了過來,“你說的沒錯,她確實是單身,這點上她可能是騙了你,但你說她殺人了,證據是什麼。”

“我沒證據,但你們把她抓了,去查她的房間,我相信一定會有遺留的痕跡的。”林遠說的很篤信,“她跟很多男人都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而且她是一個老妖婆,實際年齡可能已經有八十多歲了。”

前面劉子清還聽的很認真,聽到後面已經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林遠了,“現在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在白日做夢?”

“你能不能說點兒人間的事兒。”

“我說的是真的!”林遠再次強調。

“你說是真的,那這訊息你是從哪兒得到的?小王幫我查出來的裴遠紅女士的檔案顯示,她是平南市本地人,年齡二十四歲,從剛出生的戶口登記包括之後小初高的校園登記,都很清楚的被記錄在冊。”

“而且人家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不良犯罪記錄,你倒是跟我說說你那些匪夷所思的陰間訊息是從哪兒得來的。”

“她一定是用什麼手段篡改了網路上的資訊。”林遠很認真的朝劉子清辯解。

書吧旁邊的服裝店老闆來了,見一男一女堵在自己門口,貓著腰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哎哎哎的喊了一嗓子。

“你們別堵在我店門口啊,這麼早擱這兒幹嘛呢?要買衣服?”

本來就有點兒犯困的劉子清被嚇了一跳,林遠拽著她去了網咖。

“你不是問我從哪兒看見的嗎。”

“你還說網上的資料都能改,又帶著我來網咖?我們那系統內的資料還不比你這真。”劉子清現在基本確定林遠是在遛她了。

但林遠更吃驚。

他在遊戲裡能夠搜到的聊吧還有上面的那些訊息,根本全部都不存在。

甚至連聊吧這個東西都壓根不存在。

“不應該啊,應該能找到的......怎麼會不是她呢。”

林遠擰著眉,劉子清歪在旁邊的椅子上,止不住的打著哈欠,“行了,咱們黑名單見。”

“不是,等等,你不覺得她很奇怪嗎?她為什麼要騙我,而且她家還有一個火鍋店,不是,網咖......她還騙我那家網咖是她老公的......”

“她名下只有一間書吧,你說的網咖是什麼?”

林遠又將昨天晚上時候在網咖的事兒說了,劉子清不耐煩的又找人幫忙找有關於網咖的訊息。

“法人是跟裴遠紅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一位男士。”劉子清把手機上同事發來的訊息轉到林遠那面。

“麻煩你一個字一個字的在腦子裡過一下,下次再有那種不確定的訊息,不要再打擾我的休息!不對,你乾脆別找我了。”

“那她為什麼能有網咖的鑰匙?我昨天晚上是怎麼進去的?她還讓我隨便吃店裡的東西......”

“......然後你就吃了?”

“你不會改抓我回去了吧。”林遠頭皮發麻。

劉子清無語的看著他,“不過你說的那個網咖鬧鬼的傳聞是真的,他們確實有個員工已經盡了精神病院。但是網咖的老闆跟裴遠紅應該沒什麼關係,她為什麼會有網咖的備份鑰匙確實挺奇怪的。”

“網咖的老闆是誰?”林遠跟著問了一句。

“你想知道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畢竟我吃光了人家店裡的儲備糧。”

“那你直接把罰款交給我,我去幫你還給人家吧。”

“那兒有這樣的事兒,就算要錢你也該去跟裴遠紅要好嗎?我是受人之託!”

劉子清懶得再搭理他,“裴遠紅跟那個老闆到底有什麼關係,我是不想知道,你好奇就自己去查。”

她站起身一推椅子,不再耽擱,掉頭就走。

林遠坐在凳子上發了會兒呆,決定去跟裴遠紅攤牌。

“裴遠紅,我知道你和周丹的聯絡,也知道你是一個殺人兇手......”這麼去跟人對峙的話,會被覺得是神經病吧。

林遠鬱悶的抬手捂臉。

為什麼劉子清沒相信他,直接先把人抓了再問別的事兒啊。

林遠上網搜尋了一下能夠檢驗血液的東西。

有一種特殊的熒光噴霧,林遠去買了材料,自己試著配製了噴霧試劑,又用自己的血試了試,確定試劑和血液存在過的地方融合會發出淺淡的熒光。

他不確定自己還能找到一些有利的證據,畢竟季心儀已經死了三個月了,而周丹當時說,只差最後一個女人,她就能夠自由行走了。

也就是說,當時就已經沒有合作意圖的裴遠紅,後面未必會繼續幫周丹殺人。

林遠心事重重的出現在書吧,他還沒開口說話,聽見進店鈴聲抬起頭來的女人,嘴角微笑直接僵住。

“......您,您好。”

林遠眼神波動了一下,“看見我,你怎麼很詫異的樣子。”

“沒有,昨天網咖裡發生什麼了嗎?”裴遠紅輕笑一下,端了一杯果汁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請坐。”

“我們就開門見山的聊聊吧,你為什麼想害我?”林遠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直接打亂了他自己的計劃。

而裴遠紅似乎更慌。

她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結果過不知道多少條人命的變態殺人狂。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害你......是她逼我那麼做的。”

“她是誰?周丹嗎?”林遠接著逼問她。

裴遠紅表情恐懼的盯著林遠身邊,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縮小,“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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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突然出現的,她給我看了一個畫面,畫面上有你......她讓我一定要讓你在那間網咖裡呆一夜,不然我就會死,我沒有別的辦法。”裴遠紅往後退了兩步,身子撞到書架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那些書噼裡啪啦的掉下來,有幾本砸到她腦袋上。

裴遠紅抱著腦袋在尖叫。

“那你為什麼會有那家網咖的鑰匙?”

“回答我,那你為什麼會有那家網咖的鑰匙?”林遠按住瘋狂掙扎著,像是要擺脫什麼噩夢的女人的胳膊。

“冷靜下來,我還在這裡,周丹不能對你怎麼樣的。”

“周丹是誰?我不認識她,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什麼都沒做過,我沒想害人,嗚嗚嗚......”裴遠紅的掙扎慢慢減弱,蜷縮在地面上,開始低聲啜泣。

好像,自己真的找錯人了。

如果裴遠紅真的是在演戲,林遠不得不承認,她不當演員簡直可惜了。

“你先回答我,網咖鑰匙怎麼來的?你和星月廣場的那個鋪面有什麼關係,那個鋪面是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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