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楫一門心思的在南苑訓練少年新軍,一連三個月的時間都是如此,不曾從南苑離開半步。

這讓想要刺殺朱由楫的杜度根本找不著任何機會下手,就連他們潛入大明京師原本想要刺殺的凌濛初、阮大鋮和馮夢龍三人一時之間都找不到下手機會,因為三人也早在朱由楫完成少年新軍的招選後第二日,便搬到了南苑。

杜度原本曾想著趁少年新軍的軍營還沒建起來的,少年新軍只有一個簡易的營地時,尋個機會趁著夜色悄悄的潛進去將朱由楫和凌濛初、阮大鋮和馮夢龍一起給殺了,但是在遠處偷偷的觀察了好一陣,最終因為陌刀營嚴密的崗哨和不停的巡視,而選擇了放棄。

不得不只能安排人手,每日裡遠遠的盯梢,好尋求刺殺的機會。

被朱由楫推薦給萬曆,暫時執掌東廠印的李進忠,未來額魏公公,帶著東廠的精銳番子,也早已經親自潛伏到了揚州一帶,在這一帶暗中追查著徽、晉鹽商的不法之事,收集者他們和兩淮官員互相勾結,利用朝廷的綱鹽改革牟取暴利的證據.......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朱由楫在前幾日還收到了他命人從揚州送回來的第一份密報,裡面已經羅列了十好幾條鹽商和官員互相勾結的證據,其中還追查到了一條重要線索,稱當初為了瓜分綱鹽窩本,這些人還留了一份名單和盟書,只是尚不清楚這份名單、盟約究竟是在誰的手中,還正在全力的追查中......

朱由楫不由的在心裡暗贊,不愧是大明歷史那位未來能夠權傾朝野的魏公公,果然是有著幾分能耐的,這讓他在心裡面對這位未來的魏公公的警惕與重視不禁又提升了三分。

陽春三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時節,春風從江南越過長江,跨國黃河,撒下陣陣春雨,使得整個北方在經過了一冬的凜寒之後,世間萬物都陸續的活了過來。

田野間,山寺中,達官貴人的府院內,各色當季的花朵競相爭春。

在這樣的時節之中,有一群從遙遠的泰西(說明一下,歐洲在明清時期一直到晚清之前,中國人無論是官方記載還是口頭稱呼,大多都是這樣稱呼歐洲的)漂洋過海來到大明客人,從濠鏡澳出發經過近一月有餘的涉水跋山,終於遠遠的望見了大明京師那厚重高大的城牆。

這群人從遙遠泰西而來的客人,一個個高鼻梁、深眼眶;蜷曲的頭髮,或黃或紅,除了其中兩人以外,其餘的人身上穿著的服飾也與大明百姓迥然不同,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一條十字架的項鍊,更有幾人手中還夾捧著一本厚厚的經書。

雖然風塵僕僕,面有倦色,但是每一個人的眼神卻都是透著興奮和好奇。

這群人從泰西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為了向東方傳播他們主的福音而來的耶穌會士,換成後世國人習慣性的稱呼叫做西方傳教士。

當見到大明的京師之時,這群人中不時的有人發出一聲聲的或是驚歎,或是溢美的詞彙。

一行人拍著隊,在城門處繳納過入城稅後,守衛城門洞子的官兵也沒有任何因為他們是異國之人,和怪異的相貌而為難他們的意思,只是和許多進出城門的百姓一樣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因而,一行人很順利的便入了城去。

對於這群傳教士而言,入城之前和入城之後,完全就是兩個不同世界。

看著乾淨整潔的街道,沿著街邊鱗次櫛比的各種店鋪,熙熙攘攘的人流,盡是歐洲沒有的繁華和富裕。

這些人中,除了本就到過的大明京師的,其餘之人皆是好奇

的四處張望,在路邊遇到一些自己不認識的新奇玩意兒,都忍不住要上前詢問一下。

這些人的神情和動作,基本上就如同晚清時期的那些國人,在第一次踏出國門前往歐美留學、做勞工時候的樣子。

“咱們現在要去哪裡?”其中一名傳教士對著領頭的人問道。

領頭之人年紀已經比較大了,他是這群人中唯二的身著大明儒家讀書人衣服的人,雖然是高鼻深目的白人,但是身上那絲綢製作的儒服衣冠,仍舊讓他的身上多了幾分東方式特有的儒雅與書卷的氣息。

這人便是金尼閣。

至於另外一名沒有穿著傳教士衣服,而是和金妮閣一樣身著八名儒生服飾的,叫做湯若望。

金尼閣神情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的京師風物,扭頭與身邊的另外一名領頭之人,龍華民互相交流了兩句,然後才說道:“我們需要先去見一見保祿徐。”說罷,與龍華民一起領著眾人按照徐光啟回信上的地址,去尋徐光啟的住處。

同樣是陽春三月的時節,遙遠的遼東。

自從熊廷弼到任遼東之後,從去歲入冬開始,再到今春,明軍已經小規模的主動進攻、騷擾大金沒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了,雖然損失並不是很大,雙方互有傷亡,但是卻足夠噁心人的。

這些手段應該是自己大金用來對付大明的才是,怎麼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所以這讓努爾哈赤有些上火,好幾次都想要再次在遼東發起對明軍的大規模戰事,好好教訓一下可惡的熊蠻子。

但是在考慮到此前的幾場大戰下來所獲得的的收穫還沒有完全消化,同時因為熊廷弼已經基本將防線重新給穩固了下來,真要貿然與大明軍隊交戰,自己並沒有多少的勝算,於是都被他給忍了下來。

此時的野豬皮,並沒有因為薩爾滸一戰而滅明軍近六萬精銳的狂勝,以及此後接連攻下開原、鐵嶺等遼陽外圍據點,還有徹底覆亡了世仇海西葉赫部的一連串軍事上的勝利,就衝昏了自己的頭腦,而利令智昏。

他任舊足夠的冷靜,依舊保持了足夠的隱忍和耐心,等待著再次發動戰爭,從大明的軀體上狠狠的撕咬下一大塊血肉的機會。

在這樣的情況下,風塵僕僕的李永芳,潛出大明京師之後,按照原路繞道蒙古草原返回了遼東。

兩份情報,一前一後,相距不過是半個多月的時間,被從大明京師送到了遼東,努爾哈赤的案頭。

一份是《大明〈邸報〉增刊》,上面刊載的是《精忠報國英雄傳》的前十回內容;另一份自然就是關於朱由楫情報。

努爾哈赤第一時間召集了一眾貝勒和心腹大臣,聚在一起針對這兩份情報進行議事。

“這兩份情報,都是佟養性與杜度在明國的京師收集回來的,大家夥都看看,都說說,你們的看法。”

眾人互相傳閱著,大致翻看了一遍。

莽古爾泰是最後一個看完,也是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汗阿瑪,明國人的這勞什子《精忠報國英雄傳》,無非就是和咱們平常聽的那什麼《三國》、《水滸》的一般無二,不過就是明國的讀書人在說咱們大金的壞話罷了,杜度他們不是已經探聽到了寫這些東西的明國讀書人名姓了嗎,等他們把這些殺了,自然也就沒有問題了。”

“倒是,那萬曆狗皇帝竟然在封了皇太孫和蘭陵王之後,又讓蘭陵王練兵這事兒有些意思!

努爾哈赤只是談談的瞧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而是在等著其他人開口,還想要再聽聽其他人的看法,實則在他的心中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三貝勒所言有道理,明狗在戰場上打不過咱們,就只會用筆桿子來罵咱們了,就算能夠挑起明國百姓對咱們大金的仇恨,也無甚緊要的,只要將那幾個作者殺了也就是了。”努爾哈赤的兄弟,穆爾哈齊一掌拍在旁邊椅子的扶手上,贊同到:“倒是那個叫朱由楫的小崽子,從情報上的這些傳言來看,確實有些不凡。”

隨著莽古爾泰與穆爾哈齊的發言,整個議事廳內的眾人,頓時如同開啟了話匣子一般,紛紛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一言我一語的,還不時的會有互相的反駁上幾句。

大多都認為第一份情報並不重要,倒是第二份情報更加具有價值。

從體型上最肖努爾哈赤的黃臺吉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轉動右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在最後的努爾哈赤將目光投向他的時候,才站起來說到,“汗阿瑪,兒臣以為幾位貝勒和大臣們說的都有幾分道理,不過真要說哪一份情報更重要,對我大金的危害更大的話,我以為還是第一份,若是哪一分情報 隊打進更有價值的話,無疑還是第二份。”

“這第一份情報,明國人的書無非就是想要告訴他們的百姓,咱們大金有多磨野蠻和殘忍,告訴明國百姓大金並非是不可戰勝的,至少在前宋的時候,如這岳飛、韓世忠、虞允文這些人便曾經打的咱們的祖宗沒脾氣!

放任這些書在明國流傳個幾年,我大金的勇士在於明國的士兵交戰的時候,或許會有更多的死傷也說不定。

至於第二份情報,於現在的大金而言,並無多大用處,這價值或許只有在明國的皇太孫當了皇帝之後才會體現出來,我大金便可以利用這一點,去挑起那朱由校與朱由楫兄弟之間的互相猜忌,甚至於讓明國自己產生內亂。”

“黃臺吉的看法與本汗的想法倒是有幾分不謀而合,”努爾哈赤臉上滿是讚許之色,拍了拍案上的兩份情報之後,又似自言自語一般,卻是對廳內所有人問道,“明國的這本《精忠報國英雄傳》真要是流傳開來了,可以抵得上十萬人馬!”

“你們可有和破解之策?”

黃臺吉笑著道:“阿瑪,此計既然是明國漢人出的,想來應該也只有漢人才是最瞭解漢人的,以我之見,不如問問李永芳和範先生。”

見所有人的目光看來,李永芳露出諂媚的笑容,“大汗,這個奴才相不出什麼破解之策。”

所有人都自當沒有聽到李永芳的話,對李永芳有幾分本事在場的人都清楚,他們看得是范文程。

范文程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神情,不過動作和回話的語調卻是將自己放的很卑微,“大汗,要想破明國人此計,很簡單!”

“哦?”所有人都是一副感興趣的神色。

“那便是殺!”范文程輕飄飄的從嘴裡將自己的對策吐出來,“只有在遼東殺的狠了,讓明國境內的漢人將他們對大金的仇恨變成恐懼和害怕,要讓明國的朝廷和百姓想起來:

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一條讓努爾哈赤在遼東徹底的站穩腳跟之後,令努爾哈赤對遼東的漢人展開了非常血腥的大屠殺,使得原本在遼東有著近600多萬的人口的漢人,在短短幾年時間之內銳減至只有十分之一不到的狠辣毒計,就這樣在范文程這位大漢奸的口中輕飄飄的說了出來。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