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乾帝國。

天子都皇城內,宋載恩愁眉苦臉地坐在龍椅之上。

這張不知多少人覬覦的椅子,此刻宋載恩卻是如坐針氈。他搖頭嘆氣一聲,將一封書信放下案桌上,隨後看向前面恭恭敬敬的臣子。

可左右看了看,竟感覺御書房內這幾人裡,無一人能為自己分憂。

他說道:“這書信,是長懷王八百裡加急送來的,這也是我如此著急召爾等進宮的原因。爾等都是我朝重臣,是東乾帝國的中流砥柱,現如今希望你們能想一個對策。”

右相董伯儒率先向前行禮,問道:“不知長懷王書信上的內容是何?”

宋載恩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可曾記得前三軍技戰武將軍沈牧?”

說到沈牧,董伯儒面露憂傷神色,隨後說道:“當然記得,正是為了老臣,他才進宮為官。若不是當年重武輕文,三軍急需武官授藝,我也不會請求他入宮,最後落得家破人亡。”

原來,董伯儒是沈牧進東乾帝國的舉薦人,怪不得前者眉間的傷悲如此之深,且帶有一絲自責。

看出董伯儒的心事,宋載恩說道:“太傅,此事不怪你。我也承認,父皇當時受人矇蔽,才讓沈牧慘遭滅門之禍。可你也知道,天煞是必須要除,不然到頭來,還是我們東乾百姓受苦。”

董伯儒搖搖頭,嘆息道:“罷了罷了,一切自有後人來評說,往事就不提了。不知國主為何提起沈牧?難不成是與他有關?”

宋載恩說道:“非也,沈牧已死,自然不會與他有關。只是他的兒子,也就是天煞,就快成為了我們得心腹大患了。”

董伯儒眉頭一皺,說道:“何意?”

宋載恩又拿起書信來,挑著主要內容說道:“長懷王此次去南琉國,雖說國事不太讓人滿意,可也算解決了我們的後顧之憂。

再者,他得知天煞已入流雲宗,修為更是進步神速。僅僅十七歲,便是中靈大武師了。爾等要知道,他去年方才是初靈一重啊!”

“不可能!”

說話的是東乾帝國兵馬總指揮使、神策大元帥仲孫無雙。

他正是東乾帝國的國舅爺、宋載恩之正宮的親兄長。

也正是有這麼一層關係,自己大部分軍權牢牢在自己人手裡,宋載恩才沒有被國師真正操控,還有幾分權力。

且現如今御書房裡的幾個重臣,都是他宋載恩的心腹。

故而,此番去南琉國和談通商,便是他一手促成的,這些重臣支援的成果。

宋載恩看著他的大舅哥,說道:“國舅,你此言何意?莫不是懷疑長懷王作假,送假消息回來?”

仲孫無雙說道:“啟稟國主,臣不敢。我言下之意,可能是長懷王受人矇騙,消息來源不屬實。”

宋載恩道:“哦?何以見得?”

仲孫無雙說道:“國主非是修煉之人,可能有所不知。這修為,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擁有,而是經過無數次日夜苦修而得來。其中之困難,更是難如登天。

如今長懷王告知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竟然已是中靈大武師,臣是萬萬不信。”

宋載恩點頭說道:“你說的修煉之困難,我是同意的。但國舅似乎忘了一件事,那沈牧之子可是天煞,自然不會平庸無奇。”

仲孫無雙說道:“就算他天賦異稟,也不是一年間便能入中靈境界,這有違常理。想我十七歲那年,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修為也只是初靈五重,到了而立之年才入中靈境界。”

董伯儒這時插話說道:“難說,當年沈牧不也是弱冠之年,卻也是當代少有的中靈大武師。想來他兒子得到他的遺傳,其聰慧定然不亞於別人。”

宋載恩說道:“所以,這真實性很大,莫要對其過於輕視。今日,便是與大家商量,如何對待天煞?是繼續對其追緝?”

董伯儒說道:“國主,老臣有一言,不知該說不該說?”

宋載恩揮手說道:“出言而無罪,但說無妨。”

董伯儒思考一番,說道:“沈牧已死,其子現如今也沒有做出損害東乾帝國的事情,何不就此作罷?想他沈牧為東乾也嘔盡心血,其功不可滅。”

那是,沈牧自創戰技,帶領沈家軍教導東乾三軍,其勞苦功高啊!雖說是小成拳路,但作用和效果非是一般刀法拳法能比。

再加上,若不是為了還董伯儒人情,沈牧也不會入東乾帝國的仕途。如果沒在天子腳下,興許能逃過一劫也說不定。

所以,董伯儒很是自責,故而為此想要求情,放沈牧遺孤一馬。

董伯儒此番做法,想來其人品定然不錯。

而那宋載恩聽罷,卻是說道:“太傅,我知道你所言不差,那沈牧遺孤如今乃至以前都確實沒有禍害東乾。可誰知未來呢?

要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往後他定然會對東乾帝國不利。且這沈牧,雖說我們刺殺他小兒是錯的,但也是為了天下百姓。再者,他私藏重兵,其手下號稱“沈家軍”,目的何在?莫不是為了謀反?”

對於當年的事情,其實宋載恩也只知片面。故而,他的說法全是史冊記載的內容。

董伯儒見宋載恩如此模樣,長伴君在側,熟知君王的性情,索性不再求情。

宋載恩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說道:“罷了,今日讓爾等前來,是想聽聽有沒有好的計策。既然沒有,那就按照吾之安排行事。”

幾個大臣行禮道:“謹遵國主命令。”

宋載恩說道:“現長懷王已經做出一些對策,國舅爺再挑選一些人手,務必將天煞緝拿。如若反抗,就地正法。”

正法?

如若沈十方聽到定然會大笑三聲。

他犯了東乾帝國哪條法?

只不過,他是萬萬不會知道,東乾又一次要對他下手了。

兩天後。

沈十方站在小啼山城關上已經三個時辰了,愣是一口水沒喝,更是紋絲不動。

他在看著馬賊在關城擺下的陣型,和兩天前的還是一模一樣。

在這兩天裡,馬賊早就去而復返,共組織了不下於五次的進攻。可每次的進攻,都被神弩車給擊退。

雖說五進五退,但劉氏一族損傷也並不少。他們已經死傷過半,城關後的屍體還未來得及入土為安,這馬賊又擊鼓要進攻了。

馬賊也不好受,傷亡早就超過二百,可人數多於劉氏一族,實力更是沒得比,要強的太多。

劉氏一族唯一的優勢是遠距離打擊,屬於防守方,這也還好一些。

否則,一旦與馬賊近身交戰,恐怕真是送死的份。

沈十方落下了一聲又一聲的嘆息,可仍舊救不活那些劉氏族人。

司徒潔這時走過來,遞給沈十方一壺清水,道:“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她看著沈十方憔悴的樣子,心中很是不忍,很想替他分擔一二。可自己所擅長的,只是一些武器鑄造,在如此關頭,實在幫不上太多忙。

這也讓司徒潔內疚了一些日子。

沈十方本想拒絕,可看見司徒潔的神情,便微笑地接過清水,一飲而盡。

隨後,他說道:“兩天了,張歉還沒回來,恐怕是出現意外了。但願他沒出事,否則我一輩子都難心安。”

司徒潔安慰說道:“放心,張歉大哥江湖經驗豐富,定然無恙。”

沈十方深鎖眉頭

,說道:“但願如此。看馬賊的陣勢,像是又要攻擊了。”

司徒潔放眼過去,馬賊已經蠢蠢欲動,旌旗在空中亂舞,鼓聲也響透小啼山。

眼利的她,突然看見陣型後面,來了一隊快馬,火速納入陣中。

她感覺很不妙,說道:“十方,你看見沒?剛有一隊人馬進入馬賊中軍陣營裡。”

沈十方剛才在擔心張歉,故而沒有注意到。聽見司徒潔的話,連忙看去。

可這回能看出什麼?都是黑乎乎的人頭,仍舊有將近七百多人。

而此刻的城頭上,除了幾十號神弩車、轉射機操控手,就只有百來弓箭手。

敵我力量懸殊啊!

沈十方這時看見,馬賊已經緩緩走來,舉著盾牌提防著神弩車。

可讓人想不通的是,馬賊居然沒用投石機,就連木板橋也沒有抬。

莫非,想用屍體填平護城河?可就這幾百號人,也填不平啊!

沈十方疑惑不解地說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司徒潔文看不出馬賊的意圖,說道:“不知,只不過他們的士氣好像提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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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這些馬賊正嗷嗷叫地向前衝,跟之前的死氣沉沉很不一樣。

劉茂一直在附近,聽到馬賊的鼓聲,連忙趕上城頭,一來就問道:“怎麼回事?馬賊又進攻了?”

劉茂他也很是沮喪,不僅因為族人死去,更是因為後山多次險些失守,魯公學遲遲不肯將機關觸發,這讓劉氏一族的傷亡大大增加。

如若不是連空陵幾人的全力以赴,恐怕後山早就失守了。

沈十方望著劉茂胳膊上的傷,問道:“你該好好療傷,少些走動。這裡我會看著,不用擔心。”

劉茂手臂被投石機的攻擊碎片給傷到,傷口觸目驚心,很是嚴重。可他仍舊沒露出半點畏懼的神色,說道:“無妨,在這時刻,怎能獨自偷安?”

這劉茂,也算是一個血性男兒了。

沈十方不僅對他高看了幾分,迴歸正題道:“馬賊的意圖我看不出,不過我們的箭已經不多了,得省著點用。儘量放近一些大,這樣威力又大,準頭也夠。”

劉茂點頭說道:“行,全聽你的。各位兄弟,聽號令攻擊。”

“不對,你們看,投石機的操控手也全觸動了,只留下投石機在原地。”司徒潔說道。

沈十方看去,果然,原先馬賊陣地上,現如今已經空無一人,全部壓過來了。

其實,沈十方哪裡知道?馬賊也已經彈盡糧絕了。不僅火油消耗精光,就連石頭也一時間運不過來。

不過沒有攻城利器,他們這些步兵如何攻城?就連撞城樁也沒有。

沈十方不禁暗道:“難道他們還會飛簷走壁?”

想到這,沈十方突然心中大驚,失聲喊道:“不好,他們應該是想要從吊橋過來。”

劉茂撓撓頭,說道:“吊橋?不可能,機關是我們在裡面在操控。”

沈十方說道:“不,我當初如何進來的?”

劉茂說道:“那是你功夫好,可他們呢?不過就一個趙灃有看頭,可還是你的手下敗將。”

沈十方搖頭說道:“他們的幫主何奇,一直沒出現過。他是高靈強者,真氣可化形,斷你幾根鐵索,並不是難事。”

劉茂卻拍著胸脯說道:“放心,魯先生說過,這鐵索乃是用特殊材料製作,一般高靈強者是斷不了的。”

沈十方看著已經到了護城河邊的馬賊,說道:“但願如此。”

可話音落下,沈十方正欲喊放箭,只見馬賊身後騰空飛起一人,直徑去吊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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