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哈牌局開始了。

宋澈看似在旁百無聊賴,但實則眼神一片明澈。

當荷官小阮開始洗牌的時候,賭桌上一片寂靜。

除了那個白富美趙西玥,依舊顯得比較輕佻散漫。

不過,當荷官洗完牌,開始給賭客們驗牌的時候,趙西玥的神情立刻一凜,聚精會神的掃了幾眼。

在這一刻,她無疑是非常認真的!

其他賭客,只有朱邪,也看得非常認真。

宋澈知道,他們在試圖記牌!

前面說過了,真正厲害的賭術高手,必備的兩項技能:眼毒和心快!

心快,就是記牌!

而記牌的唯一機會,就在驗牌的環節。

現在,荷官小阮就如電影裡那樣,洗完牌後,就把一副撲克牌放在桌上,輕輕一推,形成了一個半月形狀,整齊的羅列鋪開!

接著,荷官小阮拿出一張牌,齊著底部一翻,來回一遍,就可以把全副撲克牌正反都讓大家看一遍……

這個很短很短,甚至只有不到十秒鐘!

但就是這十秒不到的時間內,已經有兩三眼的間隙,讓你把整副牌的牌面看一遍!

你記得越多,就意味著你的把握越大。

這樣一來,等於發牌的時候,連對方發到什麼牌,心裡都能大概有個譜!

朱邪在這方面的資本還是挺不錯的。

幾局下來,宋澈發現朱邪能記住三分之一再多一些的牌面。

這也是他之前能夠“笑傲賭局”的原因之一。

但距離一名出色的賭術高手,還是差了些火候。

如果碰到能記住一半以上牌面的對手,基本就是任由宰割了!

至於電影裡,類似發哥那樣的賭聖,他們是能在驗牌的過程中,將所有的牌面記個八九不離十,甚至是全部記住,所以方能在賭局上呼風喚雨……當然,那只是電影。

試想,在幾秒鐘內,把一副雜亂無章的牌面,就這麼匆匆看兩眼就能全部記住,是何等強悍的記憶力?!

現在這一局裡,朱邪的眼毒已經算拔尖的了,不過,留意到趙西玥快速撲閃的眼眸,宋澈就意識到,朱邪這一回可能要栽跟頭了……

……

第一局,大家都在試探。

更準確的是,是朱邪和趙西玥之間的彼此試探。

因為除了他倆有記牌,其他三個賭客純粹是“玩手氣”。

而朱邪這一把的手氣依舊很旺,那三個賭客直接就放棄了跟牌。

而,趙西玥直到發到第四張牌,也選擇了蓋牌放棄……

朱邪又嘚瑟的吹了一聲口哨,戲虐的看看趙西玥,意思是“你也不過如此”。

但是,看到這一幕,宋澈就知道,朱邪大機率是進坑了。

因為他知道,趙西玥在“計算機率”!

這就是賭術高手的另一項絕活:心快!

幾乎所有的賭術高手,都是超強的快速默算的強人!

這種人,要麼是天生的,要麼是後天培養的,總之對於數字都是非常敏感的,他們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根據自己記住的所有的牌的發放順序,然後排列出自己得到的牌,和對方得到的牌,可以組成多少種牌,大小,每局的贏面……機率。

一副牌五十幾張,無論千變萬化,也就是無非這些牌的不同組合。

這種情況下,一個高手能把自己和對方可能發到的牌全部都計算出來,各種組合的機率,大小的機率,輸贏的機率!

而講究的就是一個字:快!

或許有人說,發到手裡的牌,純粹是靠運氣的,心算再快,拿到的牌太臭了,也一樣無濟於事。

但是,除了你自己,誰又知道你手裡的牌太醜了呢?

這時候就需要一些演技了。

比如牌小的時候,卻故意裝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只要心理素質過硬,就能唬住對手放棄跟牌。

但也可能出現“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情況,如果碰到眼毒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你在虛張聲勢。

你的眼神、表情,甚至每一個細微的肢體動作,在賭術高手看來,都可以成為判斷對方的信心,判斷對方實際牌面的大小……

所以,賭術高手,不少也深諳心理學,

當然,賭術裡面,各種流派是不同的,有的人偏重技術,有的人偏重心理打擊對手,有的人則擅長表演來欺騙對方……

而此刻,宋澈觀察下的趙西玥,明顯是一個兼備“眼毒”和“心快”兩項技能的技術流賭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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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朱邪現在手氣很順,單靠嚇唬是唬不住的,偏偏自己手裡的牌又不夠大,索性避其鋒芒、放棄一局。

但她這麼做的目的,更多是要拖到好的牌面,發到自己的手裡!

她明知道這一把的牌面不好,還非要跟到第四張牌,明顯是要讓發牌順序變更到自己想要的那個順利!

這就是在合理的利用規則!

總的來說,賭術高手,就是,記牌,算機率,然後充分利用規則!

果不其然,第二局一上來,趙西玥就將賭注加到了很大,那三個陪襯的賭客直接被嚇跑了,朱邪也第一次出現遲疑了。

顯然他的牌面挺一般的,或者說,吃不準趙西玥是不是在偷雞嚇唬他!

但他還是咬牙選擇了加註跟牌!

結果……輸了!

“不錯,西玥,我覺得你有資格來我們家的賭場應聘了。”霍公子霍明文颯然一笑。

“熱熱手打發時間罷了,沒什麼值得開心的。”趙西玥明顯是覺得朱邪幾個飯桶不夠打。

朱邪勃然大怒,但也只能忍著,繼續下一局。

正所謂有心算無意,那三個根本不懂技巧的賭客,連著幾把都輸得丟盔卸甲,索性退出了。

賭桌上,只剩下朱邪和趙西玥的較量。

但是,朱邪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不止是桌上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

另外,他的額頭也滲出了汗液。

他明顯是記憶力不足,記不住牌面了。

趙西玥穩若泰山,沒急著大刀闊斧,而是慢慢的炮製著朱邪。

牌面不好的就撤,牌面好的時候就殺,可謂是殺伐果斷、進退自如。

到後來,她發現朱邪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喪失了玩弄朱邪的念頭。

明明牌面不好,她故意也裝著底氣很足,硬是把朱邪給整得崩潰了。

“還要玩麼?”

趙西玥用細長的手指,捻著一疊疊籌碼,仍然是不屑於多看朱邪一眼。

事實上,也沒什麼可看了,因為朱邪的面前,除了代表失敗的幾張牌,已經空空如也。

可能對她來說,朱邪這種還算有點實力的賭客,充其量就是比螞蟻大一些螞蚱,她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玩膩了,想一巴掌拍死還是一腳踩死,都憑心情!

朱邪已經明顯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趙西玥的對手了,但他就是受不了這種被蔑視戲弄的侮辱,又被趙西玥的神態語氣一刺激,霍然就要舉手,示意再兌換籌碼!

“行了,你現在就是輸紅眼的賭徒。”

宋澈握住他手腕的電子手環,緩緩把他的手壓回到了桌面上。

朱邪看了他一眼,臉色陰晴變幻了一陣,最終頹然了放下了手。

“沒意思。”

趙西玥愈發的趾高氣揚了。

霍明文笑道:“行了,本來就是圖個樂趣。”

頓了頓,霍明文忽然看向了宋澈,道:“這位朋友,你真的不打算玩一玩?”

宋澈搖搖頭,心裡有些古怪。

自己從頭到尾都沒吱聲,更沒參與過賭局,這公子哥怎麼會特別在意自己呢?

忽的,宋澈留意到霍明文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更準確的是,他在看著自己手指上的金菊花戒指!

“這戒指,不是凡品啊。”霍明文打量了一陣,沉吟道。

趙西玥一挑眉頭,也看了眼宋澈的金菊花戒指,道:“這麼土到渣的金戒指你都有興趣,你不說,我還以為是銅做的呢。”

“如假包換的純金戒指,不過……我猜這東西,不止是戒指。”霍明文饒有興致的道。

宋澈心裡一動。

這傢伙,居然看出了金菊花戒指的玄機!

莫非他涉及過這類寶器?!

“這位先生,能否借我品鑑一下?”霍明文道。

宋澈想了想,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也想試探一下虛實。

荷官小阮走過去,用手帕接過宋澈摘下來的金菊花戒指,然後走過去呈遞給了霍明文。

霍明文捻起金戒指,很仔細的觀賞了半響,忽然用兩根指頭摘住金菊花,另一只手則拿著戒指,稍稍用力一拔,就變作了一根金針!

趙西玥也看愣了,沒想到區區一個粗俗不堪的金戒指,居然藏著這樣奇妙的玄機!

“先生是醫門中人?”霍明文一邊繼續觀賞,一邊詢問道。

“我就是一個學醫的。”宋澈道:“你是怎麼知道這戒指有玄機的?”

“我在家族先輩留下的筆記裡看到過,據說是醫門至寶。”霍明文又反問道:“敢問一句,這金戒指,先生是如何得來的?”

“我爺爺留給我的。”

宋澈已經覺得不對勁了,伸了伸手,示意該物歸原主了。

但是,霍明文不為所動,道:“那就有意思了,根據家族筆記,這金菊花戒指,最初是我祖父持有的,後來因為變故動亂,遺失了這件寶器,怎麼會流落到先生的爺爺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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