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你個死人頭!快讓他們送氧氣瓶過來!”

宋澈可沒閒情陪這傻妞磨嘰,張口就劈頭蓋臉的訓斥道。

崔智恩的小嘴一扁,顯得委屈兮兮,但還是趕緊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喊他們的同事送氧氣瓶過來。

結果,他的那些韓國隊員們,一個個都是置若罔聞,有兩個看了她一眼,也裝作沒聽到一樣埋頭繼續做事。

這一刻,崔智恩直接連心都涼了。

她知道,自己被樸中天他們給孤立排擠了。

好委屈,好可憐,好無助……

“看來你們這些韓國醫生,要提升的不止職業水平,還有職業素養。”

宋澈搖搖頭,索性自己喊了一聲。

很快,劉昊就屁顛顛的捧著一個行動式氧氣瓶過來了。

麻利的給黑人戴上氧氣口罩之後,宋澈終於稍稍緩了一口氣。

在這情況下,他能做的,都做到了,剩下的,就全看這黑人兄弟的造化了。

“小邢……哦,邢兄。”

劉昊在連番的震撼感觀下,對宋澈偽裝的邢林科也給予了十足的尊重,言辭也客氣了起來:“邢兄,剛剛那個恩佐說了,南非這邊的醫院不收治確診的病毒患者,一旦發現,會把他們送到沙漠那邊的隔離區統一治療。”

統一治療,也就說得好聽。

宋澈豈會不清楚,以南非現今的醫療實力,只能將這些感染者隔離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等會**的救援車就會來了,所以這些已經確診的感染者……”劉昊大概也明白這些感染者的下場,內心格外的掙扎。

“告訴恩佐,到明天,如果這幾個感染者的症狀沒有解除,人隨便他們處理。”宋澈斬釘截鐵的說道:“但現在,他們還是我的病人,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會放棄!”

“……”

這一刻,劉昊直接對他肅然起敬,大有將“邢林科”視作偶像第三人的趨勢!

“好,我轉告羅主任,讓他出面交涉。”

等劉昊又屁顛顛的趕回去之後,崔智恩的妙目又在宋澈的身上打轉了幾圈,愈發覺得眼前這個醫術和醫德兼備的人,像極了那個傢伙。

……

夕陽已經完全沉入了地平線。

黑暗籠罩了這片荒涼的土地。

除了韓國醫療隊,其他幾個國家的醫療隊以及國際上的人道組織也陸續抵達了庫裡南礦場。

在眾多力量的合作下,大大緩解了礦場的緊張混亂局勢。

一個個礦工,透過篩查,被分成了等級不同的觀察名單裡,然後在礦場內分出了幾個安置區域,供這些礦工度過觀察期。

只有小木屋周圍那一小塊區域,彷彿被大家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因為呆在那塊區域內的,都是已經確診的感染者!

對了,據說還各有一個華夏男醫生和韓國女醫生。

真可謂是大愛無疆。

面對這感天動地的大愛,礦場方負責人又是感動又是感激,於是他們用警戒線包圍住這一區域,讓幾個戰士手握槍械把守著,絕不能放出一個能喘氣的!

“羅主任,這可怎麼辦?難不成邢醫生奮不顧身的去救人,反倒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啊。”劉昊對於這一局面,又是憤慨又是擔憂。

羅巖舟看了幾眼,道:“沒辦法,這也是權宜之計,不過我相信小邢會有辦法處置妥當的……對了,你去給他們送一些食物和水,還有帳篷,今晚大家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這一晚,礦場這裡,基本沒幾個人能高枕無憂的睡大覺。

當然,還是有例外的那幾個人。

樸中天做完最後的記錄,抖了抖泛涼的身體,看著依舊忙碌緊張的現場,扭頭對那幾個韓國隊員說道:“今天差不多就到這裡了,冷死我了,趕緊回鎮上找個有暖氣的旅店……對了,照片都拍了吧?”

一個護士捧著相機,點頭道:“都拍下來了,全面記錄了我們韓國醫生們的工作表現。”

“我看看。”

樸中天拿過相機,調出幾張瀏覽了起來,重點關注了那幾張自己救治病人的風采。

看得滿意,樸中天頷首道:“勉強還過得去,明天記得再拍幾張,然後整理出最好的,發回給醫院。”

大家忙點頭表示會好好配合的這場演出。

等延世大學附屬醫院收到這些照片,還會特別讓人撰文,將韓國醫療隊在南非的傑出表現大書特書。

當然,焦點理所當然是樸中天這個太子爺。

博得了名聲,他更有資本躋身韓國頂尖醫生!

“那個,樸醫生,崔智恩怎麼辦?”有人試探的問了句。

樸中天的眉頭一皺,扭頭遙望著那一片小小的隔離區,看到崔智恩還在盡心竭力的幫助宋澈救治感染者,黑夜中的臉色更加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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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賤人!”

樸中天罵了一句,冷哼道:“既然崔智恩跟這些華夏人那麼親近,就滿足她的願望吧,等會我會向醫院匯報情況的,你們為了自己的安全,暫時也跟她接近了。”

一聽樸中天要做得這麼決絕,這些韓國醫護們一陣心寒,不由想起了醫院內關於樸中天和崔智恩的傳聞。

據說,當年樸中天曾經追求過崔智恩,甚至向崔智恩許諾優渥的待遇和前途,但都被崔智恩給拒絕了。

而且為了躲避樸中天的騷擾,崔智恩不惜爭取交換生的機會,跑去華夏躲了兩年。

後來返回韓國,崔智恩奉金宰亨為導師,樸中天也不敢再胡亂造次。

但他這種睚眥必報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罷休。

此次,趁著崔智恩也被選入醫療隊,又在異國他鄉,樸中天面對這個送上門的機會,自然要公報私仇、一雪前恥!

大家敢怒不敢言,哪怕不為了身體的安全著想,也要考慮前途的安全啊。

再說,誰讓崔智恩的心被灌了豬油似的,居然這麼青睞那個華夏小子。

這下好,跨國戀有沒有機會成不清楚,但成為亡命鴛鴦倒是機率很大。

而其他國家的醫療隊和人道組織,忙碌之際,也會看上幾眼,卻沒有人表現得幸災樂禍。

甚至,包括恩佐他們,還提供了許多補給,還有一堆乾柴,以便他們在裡面生火取暖。

在這個危難關頭,敢於衝在最前線的人,無疑值得每個三觀正常人的欽佩。

“嗨,神醫!願聖主與你同在!”

恩佐站在警戒線外面,率著一群礦場人員,單手放在胸口上,鄭重的向宋澈鞠躬致禮。

宋澈卻沒有閒情笑納這份恩德,繼續埋頭給手裡的病人行針治療。

崔智恩看在眼裡,暫時也沒再追究這個人到底何方神聖,只潛心協助著他。

在這個異國荒原的蕭瑟寒夜,只有一輪慘淡的月牙懸掛在黑暗蒼穹中,遙望著這一場波詭雲譎的劫難。

直到後半夜。

當篩查檢測和治療基本結束。

一支支各國的醫療隊暫時鳴金收兵,退到鎮上休憩。

身心緊繃了一整天的礦工們,也來到各自的安置區域找帳篷落腳。

只剩恩佐這些安保人員,不時巡邏戒備著每一個安置區域,等待著明早**的進一步處理措施。

誰都不知道,現場的這些人,將面臨怎樣的命運。

而最小最偏遠的那個隔離區,也安靜了下來。

那幾個感染者,大概也是抱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念頭,索性退回到小木屋裡避寒取暖。

雖然冬天的南非,最低氣溫也不會跌破零度,但地處高原的比勒陀利亞,深夜時難免會有深入骨髓的乾冷。

看著縮在篝火堆旁邊的崔智恩,尤其那眉宇間透著一股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委屈感,宋澈笑著道:“其實,你一開始沒必要湊上來的,瞧吧,現在吃到大苦頭了。”

崔智恩的柳眉倒豎,氣咻咻道:“不是你喊我來幫忙的嘛,現在又嫌棄我自討苦吃嗎?”

“但我喊的是別人啊,只是你衝得比誰都乾脆。”宋澈促狹一笑,大有一副吃幹抹淨不認賬的架勢。

崔智恩暗咬銀牙,忿然道:“你太壞了,枉費我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你的國語說得很溜啊。”宋澈調侃道。

“和你一樣的壞傢伙教的。”崔智恩撅了噘嘴,眼神立時幽怨了幾分,大概又想起了某個欺負她的壞傢伙了。

聞言,宋澈不由想起了在大學時,自己趁著崔智恩虛心求教醫術的時候,好幾次的捉弄和戲耍,當時可把崔智恩氣得不輕,但每次隔了兩天,這傻妞又會屁顛顛的湊上來問東問西。

那段青春萌動的往事,恍惚間,彷彿歷歷在目、猶在昨日……

“你,認識宋澈麼?”崔智恩忽然問道。

現在大家都摘掉了防護面罩,崔智恩一看對方確實不是“宋澈”,難免的有些悵然若失。

“不認識,但聽說過。”

宋澈莞爾道:“他就是你朝思暮想的壞傢伙吧?”

崔智恩的俏臉,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烤的,頃刻間又加深了幾層紅暈,啐道:“他是壞傢伙,但不是我朝思暮想的!”

“沒有朝思暮想,那剛剛見面時,你幹嘛張口閉口宋澈長宋澈短的。”宋澈玩味一笑:“你敢說你之所以要跟我共患難,其中一個原因,不是懷疑我就是那壞傢伙?”

迎上他犀利有神的目光,崔智恩莫名的心跳加速,居然萌生了跟面對那壞傢伙時候一樣的緊張情緒。

同時,一陣夜風襲來,崔智恩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我真的沒有對他朝思暮想……就是,就是……偶爾會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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