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次?!”

徐喬恩花容變色,俏臉寫滿了難以置信。

正常來說,一個主任級的外科醫生,行醫生涯,最起碼會經歷五千到一萬臺手術。

在業內,那些失手率保持在5%以下的外科專家,就已經算是國內最頂尖的那一撥了。

當然,很多愛惜羽毛的專家,為了美化履歷、順利晉升,往往會遮掩自己的“汙點”。

但,宋澈居然直接開誠佈公了自己的失手數字。

更讓徐喬恩納悶的是,在她心目中,近乎華佗再世的宋澈,短短幾年的行醫生涯,竟然累積了三位數的失敗案例!

“不止是正規手術,否則這一百次失手,隨便出一兩次醫療事故,我早被吊銷執業證了。”宋澈坦然道:“這一百次失手,囊括了面診、配藥、針灸乃至縫合,還有給牛羊貓狗等動物診治或手術。”

“照這麼說,大部分失手的結果,應該都不太嚴重吧,值得這麼上心嗎?”徐喬恩費解道。

“行醫無小事,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錯漏!”

宋澈道:“在你們看來,我的醫術,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但其實天賦只佔了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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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四分之三呢?”徐喬恩好奇道。

直到這時,她才恍然發覺,自己對宋澈的過往幾乎一無所知。

除了履歷,這傢伙前面二十四年的人生,究竟經歷了什麼。

“另外的四分之一,無外乎勤學苦練。當你們還在上幼兒園的年紀時,我已經在捧著論語、傷寒論和本草綱目在背了。”宋澈察覺到徐喬恩詫異的眼神,莞爾道:“沒錯,是背誦,必須一字一字的銘記在心,如果沒有按時完成課程,爺爺就會得我罰扎馬步。”

“你爺爺太苛刻了吧!”徐喬恩起了惻隱之心。

宋澈搖頭道:“怨不得他,小時候,我一度也有過不滿,但有一次,我扎馬步累得哭出來了,爺爺就撐著由於白內障幾乎失明的眼睛,說自己沒多久可以活了,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庇佑我多久,只能在他入土之前,讓我掌握一技之長,方才能在這個狗娘養的世道生活下來,我醫術越好,就能活得更好。如果他不狠心要求我,以後就該是社會下狠手了。”

“從那以後,我除了上學,基本都在埋頭學醫,從跟著爺爺出診,到獨立開藥、行醫,最後再給動物做手術,我半點不敢懈怠,既要對病患負責,也要對自己負責……”

徐喬恩剛才忍住的潸然淚水,再次湧了出來。

情難自禁之下,她握住了宋澈的手。

沒說什麼,只是純粹的想給予他一些遲到太久的慰藉和關心。

“我沒事。”宋澈依然露出那張乾淨清澈的微笑,卻任由手被那一寸溫柔籠罩著,“其實,我該覺得幸運,被親生父母遺棄在街頭,還好被爺爺撿回去,撫養長大,教導三觀,還將畢生的醫學衣缽相授,我能有今天,我爺爺獨佔一半功勞。”

聞言,徐喬恩的杏仁眼頃刻間瞪圓。

這就是宋澈的身世了!

雖然聽著不複雜,但這二十幾年的人生,深想一下,又該是何等的坎坷心酸。

但縱然如此,宋澈依舊保持著樂觀進取的態度,甘願以最大的善意,去面對這個不曾善待他的世界……

忽的,徐喬恩想起了什麼,試探道:“剛進醫院時,你曾經讓我幫你查過二十四年前的新生兒記錄,莫非……”

“沒錯,我就是在這個醫院出生的。”

宋澈點頭道,那時他初來乍到,和徐喬恩的關係很一般,自然無法告知太多。

但現在,他也不介意跟這個緊握自己手的女子,分享這個秘密。

而且,這個秘密,和徐喬恩也有一定的關聯。

“當年我爺爺撿到我,我的新生兒手環,就是出自這家醫院。”宋澈對著徐喬恩的錯愕目光,道:“而那時候,醫院婦產科的主任,正是你的母親,文雅嫻女士!”

那一瞬,徐喬恩如遭雷擊,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慄了一下,那只握著宋澈手的素手,緩緩的松了開。

宋澈瞥了眼已經鬆開的兩隻手,嘆息道:“其實,我一直都在暗中查這些事情,也確實查到了一些眉目,比如說,你母親辭職下海之後,生意做到現在,一直順風順水,甚至,在她從商伊始,啟動資金也是一個謎團……”

這些資訊,都是宋澈透過陳銘順、孫佳來這些本地權貴打聽到的。

文雅嫻的發跡史,充滿了疑點。

似乎一直有貴人暗中相助。

“宋澈……”徐喬恩咬著唇瓣,艱澀的道:“你是在懷疑,我母親之所以能做大事業,跟你的生世有關聯?!”

“只是初步的推測,畢竟,時間線太巧合了。”宋澈道。

徐喬恩試圖忍住凌亂的心緒,道:“那你當時的新生兒手環上,就沒有明確的資訊線索了嗎?”

宋澈搖頭道:“包括母親姓名、出生日期、住院號和床號體重,都被記號筆塗抹了,但爺爺撿到我後,仔細檢視了一下,推測我應該是那年三月到四月出生的。”

“我謹慎起見,查了醫院在那年二月到五月的所有男性新生兒記錄,總共一百五十二名,依舊沒什麼頭緒。”

“既然如此,那以上的推測,都是你單方面的臆測,怎麼就能跟我媽扯上關係呢?”徐喬恩質疑道。

“我當然不希望跟你母親有關係,但,我覺得,她應該知道一些什麼隱情。”宋澈正色道:“或許,我的生世之謎被揭開,會引起一些麻煩周折,但我有權利知道真相,這也是我來雲州的原因。你願意幫我嗎?”

徐喬恩垂頭沉默了半響,最後呼了口氣,道:“我不能保證什麼,不過回頭找機會,我可以跟我媽打聽一下當年那幾個月,新生兒中,有沒有哪些特殊情況。”

“行,謝了。”宋澈微微一笑:“我和你一樣,都希望你母親是正大光明的。”

“先別說這些了,我情緒有些亂。”

徐喬恩別過頭,還需要很大的心力消化,以及面臨可能的變數。

接著,她又想到了什麼,扭回頭問宋澈:“那你棄醫從官,又是為的什麼?”

“這純粹是爺爺的遺願。”

宋澈感慨一笑,道:“爺爺臨終之前,留了一封遺書,上面只寫了一行字:醫者站得不高,天道就是瞎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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