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座院落的時候,其實那座院落都不存在了。

顧泯還是一襲白袍,沒有任何血跡在身上。

只是這裡的響聲太大,早已經驚動了周遭,不過卻沒有人過來看熱鬧,生活在最底層的那些修行者,很清楚,有些東西,並不是他們能夠摻和的,所以所有人都做了聾子和瞎子,權當不知道這邊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那個女子還是在遠處看著。

這是第二次。

不過這一次,她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看著。

看著月光。

也看著那一襲白袍。

……

……

顧泯離開那片院落,沒有遠走,只是朝著更南的地方走去。

南城很偏僻,越是往南便越是如此。

這裡的建築更為緊密,有些人要是在這裡俯瞰全貌,估計會有些不適。

顧泯穿行在這邊,然後在某個地方停下,邊上有一座破落小院,只是雜草叢生,想來早就沒人居住了。

顧泯穿過雜草,去到牆壁那邊,然後就伸手出了一劍。

牆壁轟然倒塌,那邊院子裡正在吃火鍋的人被驚動了。

今夜月光極好,這邊院子裡,正好有一口大鍋,幾條大漢圍坐在一起吃著火鍋。

看到破牆而入的顧泯,幾人都呆住了。

“你……”

顧泯沒理會他們,只是靠近那口鐵鍋,看了一眼裡面的東西,皺眉道:“火鍋不該這麼吃,毛肚怎麼能在裡面煮這麼久?還有這鴨腸,現在都老得不成樣子了,你們怎麼吃,能吃得下?”

他的聲音不大,但有著不容置否的意味。

再加上他這一身打扮,倒是讓人不敢說話。

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才猶豫開口道:“那該怎麼吃?”

火鍋不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有的東西,應該是其他世界的修行者帶過來的,只是也沒有太過流行開來,怎麼吃,這的確不是大多數人知曉的。

顧泯想起了蘇宿,要是那家夥在,估摸著能把這些人挨個罵一遍,半個時辰都不重複。

不過這會兒沒有蘇宿,顧泯就只好坐下來,讓他們找了副碗筷,重新給這些人介紹起來如何吃火鍋。

“毛肚只需要燙上七八下便好了,至於鴨腸,哪裡要得著這麼久?你看看,都黑了……”

“黃喉你吃過嗎?什麼豬的喉嚨,那是豬的血管,在心臟那邊的……”

“光吃肉嗎?山藥和藕為什麼不準備?”

“為什麼不用牛油?這東西很值錢?”

……

……

顧泯雖然不經常吃火鍋,但畢竟也算是行家。

他拿了些祀雲錢,讓那些人去尋了牛油和新鮮的食材之後,重新開始熬煮一鍋火鍋。

雖然也是半夜,要搞來這些東西,卻不是什麼難事。

在顧泯的操 弄下,所以便有一鍋全新的火鍋,這一次,比之前味道更香,也更好。

光是看著那些翻騰的辣椒和花椒,那幾條大漢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顧泯有些滿意的看了看鍋裡,然後歪頭看了看周圍的他們,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吃啊。”

幾條大漢這才小心翼翼拿起碗筷,不過還是有些放不開。

其實直到現在,他們都不太清楚,這個不請自來的年輕人,到底是為什麼。

終於,有人鼓起勇氣問道:“敢問這位道友……”

只是話沒說完,顧泯便揮手打斷道:“我……就是……想吃頓火鍋。”

他嚼著一塊毛肚,滿是滿足感。

世上有很多煩心事情,用蘇宿的話來說,便是沒什麼煩心事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十頓八頓。

一頓火鍋,顧泯和素不相識的幾條大漢一起狠狠吃了一頓,吃到最後,他都覺得有些飽了。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吃火鍋吃到飽。

這種時候真是很難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

然後又丟出一袋子祀雲錢。

“算是給那邊牆壁的補償。”

做完這些,顧泯站起身來,朝著門口走去。

身後的漢子們不明所以,只是呆呆看著。

直到顧泯走出很久之後,才有人疑惑道:“我是不是做了個夢?”

另外一人掂量著錢袋子,有些緩慢說道:“應該不是吧。”

……

……

走出南城,顧泯轉頭去向了最為繁華的東城。

不過走著走著,幾乎便要天亮了。

路旁出現一道人影,顧泯認識。

是個熟悉的人。

是個枯槁老人,顧泯認識他,那人叫丘清風,是樂都山的副山主。

看到這個人,顧泯停下腳步,嘆氣道:“我一早就想到了,這種事情怎麼能沒點內鬼呢,只是你這會兒出現,是不是有些不合時宜?”

丘清風一怔,皺眉道:“我本來還找了好些話來騙你,但沒想到是這樣。”

顧泯說道:“你們這些人設的局在我看來都很兒戲,沒什麼用。”

“只是我不太明白,你這會兒就出現了,不怕被我殺了?”

顧泯看著丘清風,這位樂都山的副山主,根本不是什麼境界高妙的人物,甚至可以說,他的境界在顧泯面前,完全不夠看。

可他還是出現了。

丘清風苦笑道:“我也明白,但有人要我來,我也不得不來,或許顧掌教不是那麼狠心的人,會留我一條命。”

顧泯皺眉道:“說說看,不過我不保證。”

“有人要見你。”丘清風指了指遠處,那邊有一座高樓,上面應該有個人,不過此刻的顧泯感知不到。

他有些意外,因為劍識感知不到的人,理應只能是一位千秋境。

“那位老前輩,已經忍不了,現在就要殺我?”

顧泯看了一眼遠處,有些雲淡風輕。

現在的事情,大概還是可以預見的。

丘清風搖頭。

顧泯不再問了,只是深深看了丘清風一眼,然後朝著遠處走去。

遠處有高樓,就在長街深處。

今日天人城不知道是個什麼日子,東城那邊有不少人家都在門前掛起了花燈。

這座高樓應該是最好的觀看地點。

顧泯登樓,很快便來到最上面,見到了一個女子。

就是之前那個一直看著他的女子。

看到女子的第一眼,顧泯咦了一聲,眼前的女子如同被一團白霧包裹,他的劍識探查不了對方的境界,而他的眼睛,甚至也不能看清楚對面女子的面容。

但顧泯又明顯感覺,這個女子,根本就不是一個千秋境的

強者。

女子看著顧泯,那張臉緩緩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面容出現在顧泯眼前。

顧泯看著她,說道:“你們這個局,在我看來,糟糕透了。”

女子點點頭,贊同道:“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局,只不過你也很難破開。”

在來之前,她看過顧泯的資料,從那些記載裡,她自然知曉,這個年輕人曾經做過書上所說,所謂的皇帝,那自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而是既然做過皇帝,就意味著他的城府和別的什麼東西,都要比一般人更了不起。

是心性。

“是挺難破的,主要是那個傢伙很難找,那個老家夥也很難殺。”

顧泯說道:“只是看起來,你沒那麼難,殺你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女子不搭理這句話,只是說道:“知道事情很難做,所以就不去想什麼麻煩的破法了,而是一路走下去,只要往前,盡頭處,自然便是事情的結果?”

是的,所有破局的辦法最後都逃不過把這些人全部都殺完,沒有幫手,也不用多去想別的什麼,只要一個個殺過去,就能走到最後,至於能不能殺死那個最為重要的人,破開這個局,真的不是太值得擔憂的事情。

“你殺得完嗎?”

女子問道:“若是換做御風來,他肯定不行,但你似乎有些可能。”

“你認識御風?”

顧泯眼睛裡有了些光,“其實他要是知道我現在的處境,肯定是要來幫我的,依著他的性子,做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好理解。”

女子說道:“可惜他並不知道。”

“即便他來了,我也能攔住他。”

顧泯問道:“那這樣說起來,你比他還要厲害,這樣說起來,反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了,好奇你到底是誰了。”

“你不會知道的。”

女子的聲音和她的情緒一樣,都很平淡。

顧泯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之後會怎麼做?”

女子輕笑道:“反正要是對我出手,便是最蠢的做法。”

顧泯說道:“可是你也在這個局裡,現在不殺你,你之後也會想著殺我。”

“那是之後的事情,我絕對會是最後一個出手的人。”

女子說完這句話,便要離開。

顧泯忽然問道:“除去那個老家夥之外,是不是還有一個域外的年輕人在等著?”

域外的那些年輕人,一直想要找他麻煩,之前已經被他殺了幾個,但不見得已經殺乾淨了,此刻是個殺他的好機會,再出來這麼幾個人,也是合理的。

女子說道:“我雖然奉命殺你,但卻不願意牽扯域外,成為罪人,不是我想要的。”

顧泯點點頭。

他能夠判斷,此刻這個女子說的話,的確是真的。

然後顧泯搶先下樓,比女子更早。

來到街頭。

顧泯繼續朝著前面走去,很快便消散不見。

一炷香之後,他在一家面鋪子裡找到了竹篾匠。

半個時辰後,他在路旁找到了化作小販的竹篾匠。

一個時辰之後,他在河邊找到了釣魚的竹篾匠。

兩個時辰後,他在一家肉鋪找到了竹篾匠。

竹篾匠死死盯著顧泯,“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你都找到我!”

顧泯的白袍上有一道口子,仔細去看,可以看到他的白袍下面有一道傷口,傷口不深,但還是見血了。

對方是刺客,找到他自然不是單純的找到他,定然會有一番惡戰,只是作為一個刺客,也還會有保命的手段。

而且他逃命,真的很得心應手,顧泯很難追上。

只是此刻,雙方都受了傷,沒有了下一次的追逐。

“你的偽裝當然很好,我也找不出來有什麼破綻,你的殺氣也控制得很好,我也看不出來,但實際上,不管是什麼,都不用去管,因為我只需要找到你就行了。”

世上的事情,大多如同鏡花水月,想要看真切,不容易,但唯一容易的事情就是你得知道,水便是水,山便是山。

因為對方的氣息不管怎麼變,都還會有些當初的味道。

只要堅持去尋那熟悉的味道,便自然能找到。

至於找到之後,他偽裝成什麼樣子,這一點都不用操心。

竹篾匠皺眉道:“我有點相信了,你的了不起,和別的無關。”

顧泯說道:“你快要死了,你可以選擇說那個秘密,當然也可以不說。”

劍已經在手中,對方的身上已經滿是傷口,鮮血都沒能止住,很顯然,他是撐不過顧泯的下一劍的。

世間的真理,就在劍修周圍的一丈之內。

竹篾匠即便是世間最好的刺客,但該死的時候,依舊會死。

他看著顧泯,眼睛裡有很多情緒,好像是真想將顧泯看透,看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又要做些什麼。

但他看不透。

顧泯看他這個樣子,也失去了耐心,於是他隨手遞出了一劍。

一劍斬了他。

然後顧泯頭也不回的朝著遠處走去。

竹篾匠瞪大眼睛,卻再也說不了話。

做完這些事情,顧泯花了一天,所以此刻,又到了晚上,天上有明月。

那個身材矮小的老人,已經出現在了這邊。

很顯然,這就是那個局裡最為重要的一個人。

一個血氣枯竭的老千秋。

顧泯提著劍,看著他。

老人也在看著他。

仔細一算,這一天,至少也死了七八位風亭境,但眼前的年輕人臉上卻沒有什麼疲憊的感覺,看著精力很充沛,就像是才休息好的一樣。

老人有些奇怪,顧泯卻已經開口,“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害怕我。”

“害怕?”老人漠然道:“我會害怕你?”

顧泯點頭道:“你要是不害怕我的話,為什麼不在我來到天人城的那天便出現,然後一巴掌把我打死,非要等這麼久,讓這麼多人先死?”

老人皺眉,有些怒意。

生氣,是因為對方所說,根本就是事實。

他雖然真的是一個千秋境,但真的也很老了,早就沒了當初的那樣厲害,而對面的年輕人則是年輕一代裡的第一人,是天驕榜榜首,是一位殺力極大的劍修。

所以老人才想著穩妥一些,讓人先要對他進行消耗。

這自然也是因為害怕。

如果不害怕,何至於此。

顧泯說道:“像是你這樣的人,沒了勇氣,也沒了氣度,即便活下來,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早些便死了。”

當著一位千秋境,顧泯沒有任何畏懼,甚至還在嘲諷他,光是這樣的事情,旁人就不可能做出來。

“倘若晚雲祖師還在,你這樣的人只怕是只能藏在深山一輩子,根本都不可能跑出來對我做些什麼,可晚雲祖師離開了,你便出來了,而

且還不是你的本意,有人以重利請你來找我麻煩,要殺我,你一個千秋境,活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不覺得羞愧?”

顧泯冷笑道:“也怪不得你境界止步於此,不能寸進,依著你的心胸,也還是的確應該這般。”

矮小老人臉色難看起來,他修行多年,自以為對世間的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能夠全然不在意了,但沒想到顧泯這三言兩語,便讓他覺得憤怒。

因為對方雖說,他根本沒有反駁的可能。

“小賊!”老人怒道:“任你舌燦蓮花,今天也要死在老夫手上!”

顧泯笑道:“我當然可能會死在你手上,可我身上有晚雲祖師留下的印記,你殺了我,也要被知曉,到時候你不管躲到什麼地方,也會死!”

老人面無表情,“那個殺胚,即便有朝一日能夠回來,自然有人收拾他,即便他能到時候殺了老夫,你也早就死了。”

顧泯冷笑道:“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你我之間最大的區別便是,我即便是今日死了,我也沒有那麼多怨氣,而你今天殺了我之後,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擔憂,擔憂會被人殺死,你這輩子,即便活著,也不會好過。”

老人咬牙切齒,很想反駁顧泯,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這一生,大多數時候都在修行,而後有了高妙的境界,不管是誰遇到他,都會尊敬的和他說話,哪裡遇到過像是顧泯這樣的人。

一字一句,像是一根根鋼針在刺他的心臟。

他再也無法忍受什麼。

身體的氣機驀然洶湧,整個人的氣勢在一瞬間便和之前大不相同,那是極度恐怖的氣息,就在這裡瀰漫出來。

恐怖至極。

老千秋,再怎麼氣血枯竭,也都是千秋。

並不是一般的修行者。

顧泯只是一瞬間,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些氣勢,瘋狂的朝著他壓來,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咔嚓一聲。

他腳下的石板就碎裂了。

由此可見,他此時此刻,正經受了什麼壓迫。

顧泯握緊手中劍,看著那個一頭白髮飛舞的老人。

風亭和千秋境,有一道門檻。

這裡面有無數人都沒能邁過去,邁過去之後的那些人,自然而然便成為了強者中的強者。

他們是這片天地的主角。

在天地之間,他們是最受人矚目的那群人。

真當有一天,顧泯面對這樣的人物的時候,也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看著顧泯這般,老人冷笑道:“就憑你,在老夫面前說得再多,有什麼用?”

的確,這個世上的言語,都是很脆弱,很蒼白的東西。

沒有什麼言語能夠比劍更鋒利,沒有什麼計謀能比境界更穩妥。

顧泯在那無處不在的威壓之中,猛然抬頭,一字一句道:“還沒開始,你就開始下定論了嗎?”

隨著他這句話說出來,體內的風亭瞬間光芒大作,然後有萬千劍氣,在此時此刻迸發出來,渾身上下,萬道劍氣,此時此刻,都轟然炸開!

就是這個時候,那些劍氣就在這裡為顧泯斬開許多威壓,給他了一個喘氣的機會。

顧泯深吸一口氣,那原本便挺立的腰,在此刻,又挺得更直了。

燭遊被他緊緊握住劍柄,然後緩慢出鞘。

劍鋒出現在天地之間。

一聲劍鳴,響徹全城!

然後是一道肉眼可見的絢爛劍光,此刻在夜裡猛然迸發出來,撞向那個老人。

凌厲劍氣,在頃刻間便在這前面撕碎了一大片空間,那些壓迫,在這個時候,蕩然無存了。

顧泯的劍,是風亭境裡最強的劍,或許他也是整個歷史上,最強的一位風亭劍修。

就連晚雲真人也無法說自己在風亭境的時候,能夠戰勝同樣是風亭境的顧泯。

那一劍掠過,顧泯不退反進,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利劍,瘋狂掠向老人。

天地之間,劍氣之多,劍意之盛,也是罕見!

劍氣沖霄而起,那些黑雲四散而開,明月更明!

老人一揮袖,絲毫不畏懼,整個人便朝著顧泯撞來,快要臨近之時,他一拳砸出,直面顧泯!

那個拳頭不大,上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但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一拳,便砸碎了不少劍氣,驅散了很多劍意,來到了顧泯額頭前。

只是這一拳,還是沒能落到顧泯的額頭上,因為此時此刻,有一條雪白長線出現在這裡,攔下這一拳。

鋒利的意味,在那條雪白長線上,鋒芒盡顯。

老人的拳頭綻放白光,有嗤嗤響聲響起,但好似一條繃直的長線,根本沒能對他的拳頭造成什麼危險,只是片刻,長線崩壞,甚至於有了長劍崩碎的聲音!

顧泯不管不問,側身之後,一劍遞出,一條白龍從劍尖處湧出,在剎那之間變成一條百丈長龍,撞向老人。

柢山的青龍劍訣!

雖然這門劍訣並不高妙,但是顧泯如今的境界加持,讓它威力大增!

不過那條雪白長龍還沒完全湧出,顧泯身上又有一條血色長龍出現,猙獰龍頭栩栩如生,撞向老人!

兩條長龍,都是青龍劍訣,只不過頭先一條是顧泯自己的領悟,而後面這一條,卻不同,而是以白寅訣催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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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顧泯已經開始走出自己的劍道,但是白寅訣仍舊是他目前殺力最強的東西。

劍修白寅,高到天外!

兩條長龍撞去,老人也不得不收回拳頭,一隻手探出,猛然變得巨大無比,將那條白龍抓住,另外一隻手握拳,轟然一拳打在龍頭上。

一拳便打得龍鱗翻飛,白龍哀鳴不已。

只是與此同時,另外一條血色長龍也如期而至,老人皺眉,一揮袖,原本以為這條血色長龍在他衣袖中,也堅持不了多久,卻沒想到,這一揮袖,直接將自己的衣袖破碎,上面更是殘留了許多劍氣。

顧泯冷笑不已。

血色長龍結結實實的撞向老人身軀,劍氣雖然在此刻崩碎,但是老人身軀,在這個時候,也開始搖晃了。

這條血龍,給予他的衝擊,並沒有那麼簡單。

老人盯著顧泯沒想到對方還有這個手段。

只是下一刻,等到血龍崩碎之後,老人已經一步來到顧泯身前,一拳轟出。

這一次顧泯躲不過,被結結實實的砸中胸膛,體內劍氣,在頃刻間便走散離亂。

千秋境的一拳,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即便眼前這個老人,不過是個血氣衰竭的老千秋,但這一拳,依舊給了顧泯一個很大的打擊。

顧泯嚥下咽喉處的鮮血,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那些氣機,從身軀裡散出,卻讓白袍鼓起。

看著很是怪異。

顧泯轉頭看了一眼握劍的那隻手,沒有猶豫,在稍微好過一點之後,便開始起手第二劍。

數道劍氣化作的飛劍,疾馳而去,釘殺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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