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仁城太守魏玉璧,帶著人到處收集箭只,連夜燒製陶器,據他夜觀星象,再下一場雨之後,會有兩個月沒有雨水。

城裡早就積蓄了可供三年的粟米,而且百姓不多,只有一些過來的客商和舊王庭過來的火龍族人。

對於守住這座昔日的都城,所有人都信心十足。唯一不能確定的就是敵人會不會一直啃這銅牆鐵壁。

扎達元顯很顯然成功了一多半,首戰打掉流鬼國幾千人,激怒了流鬼國主帥塔裡速津。

塔裡速津準備親自帶著最精銳的骷髏軍團衝鋒,被左右勸阻了。

“塔裡速津元帥,這座城池外面一定有陷阱和地道,貿然衝鋒非常危險”

“元帥,火龍人也跟著中原人變狡猾了,不敢和我們正面決戰,盡用些卑鄙手段!”

“不過是一群躲在地洞裡的老鼠,一群懦夫!我們的勇士當然不能白白送死,去!催促後隊把奴隸們驅趕過來!”塔裡速津還留了後招,一支五萬人的奴隸隊伍。

這些奴隸是流鬼國從其他部落抓來的,男女老少都有,負責給軍隊搬運物資幹些粗重活。

奴隸中不乏身強力壯者,但家中的孩子或是父母都被流鬼國抓走了,所以沒有人趕反抗流鬼國的軍隊。

在塔裡速津的催促下,很快便驅趕來了一萬多奴隸,這是最為強壯的一批人。

這一批奴隸,塔裡速津沒有讓他們衝擊和仁城,而是和大軍一起緩慢前進到距離城牆五里開外的地方。

這一次的推進非常穩步,遇到溝便挖土填了,足足用了十天去推進這二十五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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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達元顯一直埋伏在桓公崗上,見流鬼國軍隊穩紮穩打,也只得繼續按兵不動。

距離城牆五里之後,後面趕來的三萬多奴隸派上用場了。

在發給他們簡易的投槍,配備了粗製的撞城衝車後,便是一輪接著一輪的死亡衝鋒。

如同蝗蟲一樣的奴隸衝向和仁城,城牆上的箭雨也如同蝗蟲一樣作出了回應。

吶喊聲慘叫聲響徹了整個戰場,奴隸們有往回跑的,還沒跑出半里路便被流鬼國軍隊射殺。

奴隸們如同要完成這個赴死的任務一樣對著城門發起了無數次衝擊。

奴隸們每衝擊一次,流鬼國軍隊便推進幾丈,從早上一直衝擊到傍晚,直到最後一個奴隸倒在城門前。

護城河裡早已鋪滿了屍體,通往城門的那條暗道也隨著多次衝車的碾壓而坍塌直至被填平。

在付出三萬多奴隸的性命後,流鬼國軍隊終於推進到了離城門兩裡之外。

這一次和仁城被圍的水洩不通,城下死屍堆積如山,即使流鬼國軍隊撤走,和仁城裡的人也會因為這幾萬具屍體帶來的疫病死去。

奴隸們如此狂熱,只因為流鬼國人給他們許下了諾言,能衝進城裡的奴隸可以重獲自由吳家人團聚並且還有豐厚的賞賜。

每次驅趕奴隸衝鋒前,總有幾個人出來現身說法,表示自己是上一場戰爭立下戰功的奴隸,現在已經做到百夫長甚至千人隊長了。

奴隸們不是真的相信這些鬼話,而是相互說服自己人一起去死,反正死的不止我一個人。

魏玉壁在城牆上癱坐,這一天快把他累死了,看著西邊紅日西墜萬丈紅霞吸了口氣“這樣打法,我還能看幾天落日?”

別駕杜伽趴在地上“魏大人,這

才第一天,我們一起挺住,熬過去就好了!”

醫官景長青一邊給傷病敷藥一邊提醒他們“天氣炎熱,城邊的死屍如果不及早處理,恐怕會招致瘟疫,到時候不用敵人打我們便不戰自潰了!”

幾個士兵攙扶起魏玉壁與杜伽,二人慢慢靠近城牆垛口往下觀瞧。

二人當即便哇哇嘔吐起來,不少禿鷲已經開始在死屍肚皮上面叼出腸子來。一些聞到氣息的野狗也趕了過來。

士兵們忙把二人扶開,魏玉壁捂著嘴好一陣子才喘了口氣“今天才知道什麼叫屍山血海!”

“來不及感慨了,魏大人,快讓人去找來火油柴禾,把靠近城牆的屍體燒了,能燒多少是多少”杜伽捂著胸口提醒魏玉壁,當務之急是處理城下的屍體

士兵們很快取來了柴禾與火油從城牆上拋下去,一個時辰後,濃烈的焦臭味瀰漫在和仁城內外。

“起火了起火了”流鬼國的軍隊叫喊了起來,塔裡速津捂了捂鼻子看向對面的黑煙。

“等他們的火油用的差不多了,我們的雲梯和氈車就能派上用場了,我們不過是死了一些奴隸,拿下這座城也就是兩三天的事了!”

一萬多精壯奴隸正在趕製氈車和雲梯,流鬼國的軍隊也加入進來,為的是能及早破城。

流鬼國陣地的後方和兩翼是五千名重盾力士和一千名重騎兵來回巡邏,用以防備虞國的增援部隊。

對付雲梯和氈車,只能靠滾木擂石了,城中的火油本就不多,加上焚燒屍體,只有最後一桶了。誰都知道那是留給太守和別駕準備城破之時殺身成仁的。

魏玉壁朝著桓公崗方向望了片刻,杜伽把他按了下來躲過城下射出的箭只。

“別看了,我們各盡職守,做好自己該做的,千羽軍不是一隻臨陣逃脫的隊伍,胡太尉還在看著他們呢!”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可惜這賊人穿著打扮都差不多,無從分辨!”魏玉壁趴在地上說出了他的想法。

此時的扎達元顯也苦於不能確定敵軍主將的位置,最後的幾條暗道也不敢輕易使用。

機會只有一次,要是出現的位置錯了,只會陷入重圍白白送死。

扎達元顯與部下觀察了幾天,發現有七個將軍模樣的人在一起,可惜都帶著面具,無法區別。距離太遠,箭也無法射過去,看來敵軍也是早有防備。

攻城持續了三天三夜,終於在南邊的伏梁門開啟了一個缺口。

流鬼國軍隊士氣高漲,紛紛從奴隸手裡搶過雲梯登城。伏梁門方向的守軍眼看力戰不支,流鬼國軍隊已有幾百人登城,此時天上數道閃電在眾人頭上出現。

接著,幾個大火球奔向流鬼國軍隊,幾百人頓時被炸的血肉橫飛。

僥倖不死的也都身如焦炭,城下的流鬼國軍隊接二連三的跪地雙手禱告。

滯留在城裡的黎陽商人梅右騫此時也帶著商隊眾人抬著磚木上了伏梁門。

等流鬼國軍隊禱告完畢,後續部隊趕到伏梁門,缺口已經被堵上。

在平西門的魏玉壁望見南邊伏梁門這一幕,錘了錘胸口“上天保佑!這一次要是能退敵,杜某人願剃髮為僧皈依我佛!”

“大人,現在不是講遁入空門的時候。今日情形已是十分危急,照這樣打法,破城只在三天之內了!杜某有一險計或可破敵,還請大人配合!”杜伽盯著魏玉壁說的很認真

“一定配合,你說便是!”魏玉壁一聽有計策,也來了精神,混濁的雙眼突然就變清澈了。

“請大人挑選一百名死士,就在此地打通暗道,待我縋下城去詐降,敵軍主將一定會見我,我所在的位置便是敵軍主將所在。我想盡一切辦法拖住他,死士們從地下殺出,便能一擊必中!”

“這,不行,你這一去便是死路一條,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魏玉壁拉住了杜伽,生怕他剛才便要縋下城去

“大人,你糊塗,我去我死,但全城的人都活下來了,我若不去,大家便一起死了!何苦來哉!我去準備白旗,你快去集合死士,不要再拖了,再過一個時辰,他們又要發起衝鋒了!”杜伽扯開魏玉壁

魏玉壁又一把拉住杜伽“你這一去,可就真回不來了,萬一不行,我們從暗道棄城逃走便是!”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一群沒有馬的人,跑的過敵軍的千軍萬馬嗎?到時候只會死的更慘,別婆婆媽媽的了,我死了,我的妻兒老小就靠你照顧了!每年給我上墳的時候帶上一桶烈火酒!”杜伽再次掙開去找白布做白旗了

杜伽舉著白旗朝流鬼國大營走去,很快就被流鬼國士兵抓住,一番審問之後,他們剝光了杜伽的衣服,把一根繩索套在了杜伽的脖子上。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拿來一張血淋淋的羊皮披在杜伽身上,一個士兵一腳踹翻杜伽,在杜伽身後又有一個士兵拿鞭子抽打,杜伽的前方還有一個小頭目牽著繩索。

他們要杜伽像羊一樣從地上爬過去見他們的主將。流鬼國的士兵三三兩兩的圍過來哈哈大笑,還有一些奴隸也湊過來踢打杜伽。

城牆上的魏玉壁捶胸頓足咬牙切齒,悔不該讓杜伽去詐降,但事已至此,只有強忍怒火假裝在城牆上大聲咒罵杜伽這個叛徒。

流鬼國軍隊的異常舉動,被扎達元顯看在眼裡,他派人爬上樹頂一看,便知道有人去了敵軍大營。

這一下,敵軍主將所在大致方向確定了,扎達元顯也猜到大概是什麼情況了。

扎達元顯決定不鑽暗道了,直接八百騎兵從桓公崗居高臨下衝過去直驅敵營。

八百騎兵從桓公崗的地洞鑽出來的時候,在上面休息的流鬼國軍隊猝不及防,許多人剛從地上拿起兵器,都已經做了刀下之鬼。

桓公崗上的動靜驚動了塔裡速津,此時他正在朝杜伽頭上撒尿。

“果然是陰謀,把他們的騎兵一個不留全部殺死!”塔裡速津下身抖了幾抖,朝著部下努了努嘴。

幾個士兵馬上去牽戰馬,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趴在地上的杜伽。

杜伽猛地竄起一口咬住了塔裡速津的命門,塔裡速津的怒吼與哀嚎響徹了整個戰場。

塔裡速津是被部下抬進營帳的,杜伽已經被砍成了肉醬。

本來準備去攔截扎達元顯的幾隊騎兵又跑回來看主將出了什麼事。扎達元顯趁勢撕開一個大口子奔著營地來了。

扎達元顯的意圖太明顯了,流鬼國軍的其餘將軍們馬上作出反應,帶上主將塔裡速津後撤。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一百死士也鑽了出來,在塔裡速津附近的營帳裡見人便砍。

副將們好不容易護著塔裡速津殺光死士衝了出來,扎達元顯的馬蹄已經踏了過來。

一槍貫穿兩名副將,扎達元顯棄了長槍拔出佩劍,劍光閃現,塔裡速津人頭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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