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井本來是掘土人最為擅長,但此時掘土人還在來的路上,遠水解不了近渴。李小飛下令弓弩營與死士營在大營戒備,白馬營與長槍營全部去挖爛泥塘。

一千多人挖幾個爛泥塘,一天功夫,便挖出來六個大水塘,挖出來的淤泥藍大頭讓村民們全部背回去堆在田裡。

過了一夜,六個大水塘的水果然逐漸清澈起來,有村民來打水,被藍大頭派出的士兵阻止了。

這一日,一千多人按照藍大頭的吩咐,全部去找來細沙和石子倒入水塘,又分別在六個水塘的四周再挖出來四個小水塘,袁信則帶著村民挖了三尺深的長溝連通這些水塘。

到第三日下午,三十個大小水塘都已經連通,藍大頭與袁信分別帶著人在水塘裡投進白礬,囑咐村民過夜後再從小水塘取水飲用,水溝裡的水已經覆蓋了六個村子的大部分田地,澆灌莊稼只需要從水溝取水便好。

白馬營和長槍營在宋家村東邊的水塘邊上列隊準備回大營,從各處趕來的村民們紛紛跪謝藍大頭和這一千多將士,還帶上了各自家裡的雞鴨鵝豬羊要送給將士們。

陳敬義婉拒了村民們的酬謝,宋阿貴卻不依“我知道貴軍物資充裕,看不上這些鄉土特產,但這是我們的心意,還請將軍收下,不然便是看不起我們!”

陳敬義有些為難,鄧良馬上問宋阿貴“老前輩,陳將軍不是不收,是你們送的東西不對啊!”

陳敬義一聽馬上拽鄧良的衣服,鄧良卻繼續說“老前輩,這麼好的日子,你們不送酒來喝幾杯,卻送些畜生,哈哈,趕緊上酒!”

宋阿貴和村民們卻為難了,酒這東西六個村子裡能拿出來的酒恐怕不到一百斤,但這裡卻有一千多將士。

陳敬義忍不住了“老鄧,你這不是胡鬧嗎,糧食本就不多,哪來這麼多酒與我們喝,算了算了,老前輩,你們的心意我們領了,這酒我們得勝歸來再喝!”

說著話陳敬義便要走,鄧良哈哈大笑“你們就是太認真了,老前輩,你取一罈酒來,倒進這水塘裡,咱們每人喝一口這水塘裡的酒水,不就成了!”

“這,這倒進去,哪還有酒味道呢?”宋阿貴有些疑惑

“哈哈,老前輩,喝酒喝的是那份情誼,喝得是那個意思,意思到了,水也醉人!”鄧良邊說邊去捧起水來。

這番話一說完,宋阿貴豎起大拇指“高!老夫服了!好,今天我們就借你們的大恩同飲這世上最美最香的酒!”

這一下,酒也不取了,所有人都從水塘裡依次捧起水小心翼翼地舉在面前相互致敬。

幾千人把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村民們又要跪謝,陳敬義忙去阻止“我們四處征戰,為的就是你們不再輕易給人跪下,為的就是你們能站起來!你們中的許多人都加入了我們,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大家都是親人!”

“親人!親人!一家人!一家人!”

人群裡山呼不止,將士們也是熱淚盈眶,一起擁抱起來又各自散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柳明歌降住了幾十個潰軍,頓時就有了收編他們的意思,

反正蜀中已然大亂,不如保著劉簡隱姓埋名佔山為王在蜀中打下一片地盤來。

不過這些人的底細不太清楚,柳明歌與清一色各自使了使手段審問幾十名潰軍。

在確認這些人只是一般的潰軍之後,柳明歌把長劍插在地上“算了,山人今天繞你們不死,但你們得跟著我們走,聽我們的話!把丹藥拿來,給他們服下!”

清一色立即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走近潰軍,給潰軍逐個吞下一粒紅色藥丸,見識過柳明歌劍法的威力,所有人都不敢反抗。

哪怕是那個一直說話的頭目,也只得第一個服下藥丸閉上眼睛。

“蠢貨,這藥丸是不會立即見效的,明年今日之前,須得由本山人給你們再服下解藥才行!要是沒有解藥,便會全身潰爛而死!”

“這種把戲我見多了,這些藥丸是沒有藥效的,我說你這個老道士怎麼老是覺得別人比你笨呢?”那頭目又開始說話了

“我說你這人,怎麼總是我說一句,你就要頂一句?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肚子了再說話!”

那頭目掀起上衣一看,肚子上竟出現了一個類似蜘蛛網的藍色紋路,於是大驚失色“你這老道士,你是不是給我們下蠱了?”

“不是下蠱,哪裡能給你們下蠱呢?這是本山人的獨家秘藥配合苗疆蠱術而成!”

五十四個潰軍立即低下了頭不說話,這老道士太狠了,看來還真是高手在民間,一個算卦先生劍法高超又會用蠱術,只有認栽了。

柳明歌給劉簡使了個眼色,劉簡知道該自己上場了,於是從秦忠背後的箱子裡取出一捧金珠走上前去。

“從今天起,你們便是我麾下的將士了,我這人不喜歡讓人白白出力!我先把餉銀給你們發了!”

一聽說有餉銀,五十四名潰軍眼睛都亮了。好幾個月都沒有餉銀了,這些士兵早就想溜了,原先好好的有產業有軍營,非要跟著造反,弄到現在將軍們死了,兄弟們也都互相攻伐,全成了喪家之犬。

見錢眼開的效果是驚人的,五十四人當即下跪千恩萬謝。

劉簡親手把金珠發給他們“你們都是哪裡人氏,家中可還有親人!跟著我打仗,要是死了,不能虧待你們的家人!”

本來最初的陳家軍也是如此待遇,但後來擴編到二十四營人馬的時候,將軍校尉隊長們漸漸關注起自己的產業,對士兵的體恤是越來越少,以至於進入蜀中後連餉銀都發不出來。這也是陳寬用金銀賞賜便能騙去二十四營將軍的原因,因為都沒錢了,再不發餉銀各營都要散夥了。

五十四人愣了一下,為首的頭目先說話了“我叫齊雲峰,淮南人,家裡人早就死的死逃荒的逃荒了,已經沒有家了!這些兄弟都是從各地抓來軍中的”

“好,我記住你了,齊雲峰,你就做統領吧!其他人都說一說自己的姓名和家人!”劉簡說的不緊不慢

其餘五十三人一一報了姓名籍貫,大多都與齊雲峰差不多,只有十個人是武昌一帶的,家人都還在。

劉簡讓這十人出列“你們就拿上這金珠子一起回武昌吧!

記住,不要做打家劫舍傷天害理的事!”

這十個人卻不肯走,都齊刷刷地看著柳明歌,柳明歌從懷裡掏出一個葫蘆來“要解藥是嗎?我都還沒去煉,一年之內,我們怕是打不到武昌,你們還是先留下來好了,待本山人有了地方煉丹之後,給你們把解藥煉出來,再放你們回去好了!”

齊雲峰說話了“算了,留下來吧,兵荒馬亂的,到武昌還有千裡路,能不能到得了武昌都難說,倒不如跟著這位大仙和這位善人,有他們在,起碼有個靠山!”

有了這五十四人,劉簡與柳明歌準備奪取距離他們最近的江陽城,一行人晝伏夜出走了數十日,到了江陽城邊三十裡處停了下來。

清一色混進城裡打探回來,搖了搖頭“江陽城已經被人佔據了,城中兵馬不少於兩千,我們即使再厲害,也拿不下來這江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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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不了江陽城,咱們就先蟄伏在這城外,蜀中大亂,江陽城是四江交匯之地,少不了有人打主意!到時候我們還是有機會的!”柳明歌安慰起劉簡來

劉簡咬了咬牙“大不了我們落草在附近的山上,我就不信了我們連城池都拿不到一座!”

眼看皇帝都要落草了,蕭倩和清一色兩個女人忍不住掉淚了,此時柳明歌拍了拍腦袋“我們還有兵馬,我們這幾個月都走錯路了!”

眾人都愕然,柳明歌接著說“當初出來,我便讓黑珍珠坐船去集合船隊了,我們還有船隊,我們該往東去與船隊匯合的!”

秦忠笑了“這不是柳先生的問題,其實當時是大家都覺得還有這益州之地能安居,所以就一股腦往西邊走了!可現在已經走出來上千里了,再回去也不知道那邊情形如何了!”

“不妨,江陽城外有一座逍遙觀,我看那觀主恐怕也是劍樓中人,柳先生去試試便知!”清一色想起來城東有一座逍遙觀,觀主每天就在門口念著“一氣化三清,上香裡邊請!”

柳明歌立即背上長劍去了這逍遙觀,會了會這觀主,觀主嘻嘻哈哈沒個正形,身上隨時掛著個酒葫蘆。

柳明歌一到,觀主又是那句一氣化三清上香裡邊請,柳明歌說了幾個暗號,觀主都胡亂對答,一個都對不上。

原來這觀主並非劍樓中人,而是仰慕莊子這位大賢,自己出錢修了這座道觀,整天在道觀裡等著有高人前來。觀主姓張,名逍遙,江陽城都叫他張瘋子,經常打趣他。

雖說不是劍樓中人,但同是修道之人,柳明歌便進去與他論了論道。

“張觀主果然不是一般人,你很有修道的潛質!這本華陽劍訣就賜予你了!這劍訣既是劍法又是修道典籍,你可要好生參悟!”

張逍遙接過劍訣十分激動,朝著門外大吼“我終於等到高人了!高人指點我了!”

柳明歌拍了拍他的腦袋“我也不是什麼高人,我是劍狂柳明歌,這江陽城是不是只有逍遙觀一座道觀?”

張逍遙忙搬起指頭來數“一、二、三、四、五,嗯,一起是八座,加上我這裡是九座!”

柳明歌立即出門去了“好好練劍!好好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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