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看了一眼司馬滬,笑得跟朵菊花似的,“陛下召八殿下過去。”

司馬易關切地看著司馬滬,十分有哥哥愛地囑咐道:“八皇弟,等會見著父皇,別再信口開河地惹父皇生氣了。”

司馬滬強忍著心裡的不安,“司馬易你這個虛偽小人。”

“八殿下,恕奴才逾越,四殿下怎麼也是您的兄長,您怎可一直對他口出惡言?”

司馬易嘆息一聲,“罷了,八皇弟還小,不懂事,麻煩公公告訴父皇,本殿不在意的。”

看看,多好脾氣的四皇子,多縱容弟弟的兄長,同是皇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

司馬滬簡直被司馬易噁心壞了,又被那些狗奴才的眼神刺得暴怒,衝上去就想跟司馬易拼命。

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幾個粗使太監直接不顧司馬滬的撲騰,將人給架走了。

遠遠的,還能到司馬滬的罵罵咧咧!

“殿下!”

婁樂跺了跺腳,臉上滿是擔心。

只可惜,沒人理會他,劉公公朝司馬易行禮,“奴才不打擾四殿下賞楓了。”

司馬易點點頭,“嗯。”

劉公公一隊人來的急,走得也快。

婁樂憤憤地瞪向司馬易,“四殿下,再怎麼說殿下也是您嫡親弟弟,您也又何必如此狠心無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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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翻了個白眼,就算是轉世,原身這弟弟還真是白蓮性格依舊,聽聽,明明是他們不懷好意,最後結果不如他們的意了,反倒是別人的錯了?

敢情別人就該被他們算計,由著他們作踐,才對得起他們是嗎?

腦子有病!

司馬易冷漠地看著他,“你沒資格跟本殿說話。”

婁樂噎住,眼裡滿是譴責,然而,觸及司馬易寒冽森冷的眸光,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心裡泛起層層的恐懼。

怎麼會有人的眼神這麼冰冷殘忍?甚至比小時候,他跟著父親見過的那些厲鬼還可怕。

婁樂色厲內荏地留下一句‘你不會成功的’就轉身跑了。

甄善唇角笑意漸漸冷了下來。

司馬易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姐姐,無需理會,不過跳樑小醜罷了。”

甄善沉默,許久,她淡淡勾唇,“你可能不知道,沒有這個跳樑小醜,哪有本宮的今日?”

司馬易眸光一頓。

她雖從沒提過自己的身份,但也不難猜,這些年,他也偷偷翻過許多史料記載,只是關於妖妃甄善的事情,不是她如何迷惑帝王、禍亂國家,就是她跟夏明帝感天動地的愛情……

去踏馬的感天動地!

司馬易但凡翻到這些記載,除了將那些書撕了個稀巴爛,就是想直接殺到前朝皇陵,將夏明帝給拖出來鞭屍!

他也配得上姐姐?

可說司馬易心裡沒有不安,是不可能的。

即便他再說服自己,當年的事情並不實,姐姐從未提過那廢物一句,定是不愛的,然,這些怎麼都改變不了姐姐曾是對方寵妃的事情。

史料記載,姐姐是自縊的,可自縊之人,怎麼會化為厲鬼呢?

她在不甘什麼?還是留在世間是在等待什麼?

司馬易不敢多想,可這些事情還是成了糾纏他的心魔。

他怕、怕那個答案。

特別是每夜,他看著她獨坐窗邊望月時,那般寂冷的眸光。

這是她第一次跟他提到自己的事情,司馬易指尖發顫,啞著聲音問道:“是他害死姐姐的?”

“嗯。”

甄善淡淡應了一聲,手指旋著楓葉,這如火的顏色就如同那夜她的鮮血染紅了瓊華宮一般。

“你查過我生前的事情吧?”

“姐姐,我……”

“禍亂朝綱,殘害社稷,心如蛇蠍,遺臭萬年,這是所有書籍對本宮的評價是嗎?”

“可我不信,”司馬易定定地看著她,堅定地說道:“我不信,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你又沒見證過當年的歷史,憑什麼能這麼肯定?”

“姐姐若有心毀掉江山,夏朝不會還能苟延殘喘那麼多年的。”

以姐姐的智謀,真想毀掉一個國家,並非難事。

甄善笑著搖頭,“當年的我,不過是一顆被囚禁的棋子,可沒能力去禍害什麼。”

司馬易怔住,棋子?

甄善眸色平靜,緩緩地將原身的遭遇說出來。

看著她眸中難掩的猩紅,司馬易握緊她的手,啞著聲音,“姐姐,別說了。”

“你說可笑嗎?當年的甄善善待所有人,臨了,卻換得天下的惡意,成了不入輪迴的厲鬼,都說天道好輪迴,當初的惡人卻壽終正寢,輪迴了,還是那般好命。”

她指尖用力,一絲殷紅的鬼力將楓葉化為灰燼。

司馬易漆黑眸子翻滾著複雜的情緒,手指收緊,想溫暖她越發冰冷的手,低低喚著她,“姐姐。”

甄善閉了閉眼,紅唇勾起,“也罷,世間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恩怨情仇,終歸還是自己親手了斷,才痛快不是嗎?”

司馬易凝視著她,“姐姐,你從來不是一個人。”

甄善眸光微顫,垂眸一笑,沒有說什麼,不知信還是不信。

司馬易卻不再如以往那樣,而是執拗地握著她的手,“姐姐,我所言,句句真心。”

甄善抬頭,眉眼溫柔不再,冷靜薄涼,“阿易,別把真心說得那麼簡單。”

司馬易眸光晃顫,“你不信嗎?”

甄善淡漠一笑,“我信,信你這次的承諾是真心的,但,無論是真心也好,承諾也罷,最是經不住時間的磋磨,也許到了最後,終成一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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