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孝順,孝之一道主要體現在一個“順”字。

其實每一個成家立業的成年人都會有過相同的感受,那就是明知道父母的想法是多餘的、沒意義的甚至是錯誤的、對自家不利的,但就是不能直接說破拆穿,有時候非但不能拆穿,還得裝做高高興興的樣子按照父母的要求去做。

只有這樣才能讓長輩放心滿意,才能讓他們不至於憂心煩惱,這就是孝順。

李智雲為了孝順,為了讓母親滿意,果真孤身一人離開了太原前往江都,臨走時只從他爹李淵那裡挑了一匹看相不錯的戰馬,挑戰馬也是做給別人看的,不然你說你去江都,靠兩條腿走過去嗎?打死人家都不信。

再說太原城,李智雲走了,他做出來的事情卻不會沒有後果,李元吉被他處以宮刑,最痛苦的不是李元吉,而是李元吉的妻子楊氏。

為什麼最痛苦的是楊氏呢?這個其實不必作者多說,正是食髓知味之時,你卻讓她守活寡了,她能不痛苦麼?

所以說不僅李元吉痛恨李智雲,楊氏更恨李智雲。

痛恨就必定要尋思報復,這都是合情合理的因果,然而單憑這兩口子是對付不了李智雲的,父皇都拿李智雲沒法,他們又能怎樣?打不過啊,武功差遠了,所以這事兒得尋求外援。

李元吉找的是他大哥李建成。

李元吉一向被李世民的光芒所遮蔽,羨慕嫉妒恨是少不了的,從來都跟李世民尿不到一個壺裡,反倒是跟大哥李建成走的很近。

李建成對弟弟們一向是不錯的,知道老三不受母親和二弟待見,平時就對老三比較照顧,久而久之,他這個老大和老三的關係就越來越好。

同時李建成也經常被李世民搶了風頭,隨後就會被父親數落——你看看你二弟多讓我省心,你看看你二弟如何如何……

如果從對付李世民這個角度來講,李建成和李元吉就是天然的同仇敵愾,只不過這一次,李元吉派人給李建成送去的密信裡面說的卻都是李智雲的壞話。

信上無中生有地捏造了一些事情:李智雲要跟你競爭王位,他說你根本不配封王……

楊氏選擇的卻與丈夫不同,她找的是觀音婢。她覺得要想報復李智雲,除非李世民可以做到,別人都沒那個本事。更何況她還在第一時間裡聽說了李智雲收了李建成的兒子為義子這件事情,就更不考慮李建成這條路了。

因為當年洗澡被偷窺那件事,觀音婢對李智雲可謂是耿耿於懷,這麼多年以來大家都知道她的忌諱,沒人敢在她的面前提起李智雲,即使是萬貴妃都不例外。

俗話說妻憑夫貴。李世民的戰績彪炳,他的老婆也就跟著受人尊敬,別看此刻萬貴妃獨掌後宮財政大權,而且身為長輩,可若是比起威信來,未必就比觀音婢更高。

“二嫂,你知道嗎?李智雲去跟二伯搶功去了,二伯還被矇在鼓裡呢……”楊氏悄悄找到了觀音婢,說起妯娌之間的悄悄話,她寧可揭開觀音婢的痛處也要提起李智雲的事情,就是想讓觀音婢左右李世民的態度。

觀音婢卻沒有立即動怒,她對時政大勢的瞭解遠勝楊氏,當即笑道:“不會吧,就是真的搶功,搶的也是大伯的功,世民他才不圖什麼功名,他只是竭力為父皇分憂罷了。”

觀音婢的確對李智雲耿耿於懷,卻不至於因為這事就逼著李世民對李智雲動手,如果她肯這樣做早就做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對於觀音婢的冷靜,楊氏早有預料,隨即又丟擲一個猛料,“二嫂可知李智雲新娶了一房妾侍?”

觀音婢波瀾不驚地答道:“聽說了,怎麼?”

楊氏道:“那你可知此女是戴著面具進宮面聖的?”

觀音婢終於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我不知道,只是這樣也行?父皇不會見責?”

楊氏神秘道:“父皇還真就沒有見責,卻要問一問李智雲他的妾侍為何如此,你猜李智雲怎麼說?”

“怎麼說?”

“李智雲說他這房妾侍生得太美,若是摘下面具來就能讓天下間的女人無顏活在世上!”

楊氏這話就是在曲解李智雲的語義了,當時李智雲的確說過如果摘下面具有人就會死,這個“有人”指的是見色起意的男人,見了他老婆起意,他當然要殺人,卻與天下女人無關。

然而李智雲當時並沒有說明男人女人,也沒有解釋他這句話的意思,所以此刻楊氏這樣曲解便無可厚非,而且除了李智雲本人之外,誰敢說楊氏解得不對呢?

這下觀音婢有些不淡定了,不論古今也不論地位高低,只要是美女、甚至不是美女也都愛惜自己的容貌,而那些美女除了愛惜容貌之外,往往對自己的姿色很是自信,此時聽楊氏這麼一說,觀音婢就有些不服氣了,你李智雲娶得是蘇妲己麼?看把你狂的。

不過即便如此,也還沒能令她動念勸說丈夫去對付李智雲,讓她動念的是楊氏最後丟擲的一記“大招”,“二嫂,你知道嗎,李智雲收了李承義做乾兒子了。”

如同李建成的老婆鄭觀音一樣,觀音婢對李智雲收李建成的小兒子做義子這個行為很不理解,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問楊氏:“這是何意?”

楊氏忽然淚目哽咽道:“二嫂你尚且不知,昨夜那李智雲把元吉給……閹割了。”

“啊?”觀音婢大吃一驚,其實她也很不待見李元吉,但不管怎麼說李元吉也是她的嫡親小叔子,即使人品一向很差但只要李世民不說什麼她也就不能說什麼,沒想到竟然被同樣人品極差的李智雲給害了,連忙問道:“這是何故?”

在觀音婢看來,縱然李元吉有一萬個不是,也不輪到他李智雲來下手,你一個庶子有何資格懲治嫡子?而且是廢掉了嫡子傳宗接代的功能,這不是忤逆犯上麼?

不等楊氏回答,緊接著又咬牙切齒地自問了一句:“李智雲這是想幹嘛?想奪嫡篡位麼?”

楊氏哭道:“妹妹也不知道他想幹嘛,可是二嫂你想想看,你和二哥這許多年來都沒孩子,我跟元吉也才只生了一個女兒,現在他把元吉給廢了,卻認了大哥的孩子做義子,他想幹啥還不是明擺著嗎?”

觀音婢恍然大悟,道:“他是要幫大哥爭那太子之位?”

關於太子的位置,李淵曾經對三個兒子有過明確的說法,他說將來誰先攻下長安就立誰為太子,大唐要把都城設在長安。

而此時長安已經被李世民攻克,只是由於戰事頻繁,一時間未能顧得上遷徙過去,同時李淵也彷彿忘記了這一茬,不提立儲的事情了,這種事情他不提,別人也不敢隨便問,但是觀音婢可是記得公公爹曾經的許諾的。

關於立儲這件事,雖然自古以來的規矩都是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但是前有隋朝楊堅廢掉了楊勇立楊廣為太子這個先例在那擺著,李淵要立李世民為太子也就算不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然而立儲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那就是如果儲君候選人沒有子嗣,且被證明了不具備傳宗接代的能力,那就只能被排除在候選人之外了——讓你當了皇帝,你卻絕後了,那怎麼能行?哪個皇帝不想讓自己的皇朝千秋萬世?

不可否認的是楊氏的聯想有著一定的道理,把這幾件事情聯絡起來分析,只能得出這麼一個結論。觀音婢也認可了楊氏的說法,眼看窗外冷笑道:“你要幫大哥爭太子也由得你,可是你如此陰謀設計世民和元吉就太過分了!”

話說觀音婢跟李世民生不出孩子來的確是件說不出的隱痛,她十三歲嫁給李世民,眼瞅著這就快二十歲了,六年多的時間裡她也沒少跟李世民過夫妻生活,但就是只開花不結果,這種事找誰說理去?而如今李智雲既然要拿這種事做文章,那自己就不能忍氣吞聲了。

楊氏趁機最後添了一把火道:“如果他真的只是幫大哥去奪太子之位還好,怕就怕等到大哥當了太子甚至是接替了父皇的皇位之後,他就會……”

剩下的話不用說出來,觀音婢也知道是篡奪江山。於是說道:“弟妹休要傷心,我絕不會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得逞的!這一次,我要老賬新賬跟他一起算!”

……

李智雲不知道太原城裡有兩個女人對他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他的神識是可以籠罩全世界,卻不能時時刻刻監控這世界上的每一個男女老少。

他自然也不會把神識放在別人的妻子身上,不論是李建成還是李世民和李元吉,誰的妻子都是人家的老婆,閒著沒事去查探人家老婆的心裡算是怎麼回事?這樣的行為多少有些耍流氓的意思,何況他的神識所能探查的部位絕非只是對方的大腦?

他當然更不會真的把那匹從老爹那裡挑來的戰馬當做交通工具,能坐飛機誰還會騎著摩托車長途旅行?享受那風塵僕僕顛沛流離的感覺麼?他不會。

出了太原城不走官道,找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他就把馬放了南山,然後孤身飛入高空,直奔江都城。

他是可以帶著馬一起升空,可是戰馬的重量遠較蘇倩倩更重,真要是那樣做了就無異於那個扛著驢趕路的笑話。

他的飛行速度不亞於後世的戰鬥機,沒用多久就到了江都上空,提前用神識提前找到李建成的軍營帥帳,隔著老遠就“按下雲頭”,漫步走向轅門。

李建成的軍營中規中矩,轅門外還擺了鹿角丫杈,把守的士兵早早發現了他並喝阻,“什麼人?休要靠近軍營,否則亂箭射殺!”

李智雲不跟這些軍卒計較,停步說道:“我是你們統帥的弟弟李智雲,今番專程過來給他幫忙的,進去通報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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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幫什麼忙?軍卒們根本不信,對方一身文弱書生打扮,胯下無馬,手中沒兵器,這樣的人能幫什麼忙?幫著吃飯麼?

還冒充李將軍的弟弟?李將軍的弟弟不是李世民麼?李世民何等威武氣概,要來這邊最少也得帶上萬八千的兵將隨從,怎會像你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出現,仿似遊蕩在山野間的孤魂野鬼。

不過那為首的校尉卻隱約記得李建成是有一個弟弟叫李智雲,據說很久以前就失蹤了,生死不知,別再真是,自己一夥可就麻煩了,於是命人進去稟告。

李建成聽說李智雲來了就很奇怪,自己雖然跟萬氏姨娘有著母子情誼,但是跟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卻是鮮有來往,而且這位弟弟似乎一向對自己三個嫡子持有戒心,時時保持距離,從來不肯主動接近,怎麼想也不可能這時突然來找自己,還說要給自己幫忙。

只不過看在萬貴妃的面子上,自己總該見一見他,更何況五年前有人傳說他武功已是神乎其技,如果真的是那樣,自己倒是真的多了一個強援。

帶兵打仗的統帥又有誰會嫌自己手下猛將太多?

於是命人放來人進來,想看看究竟是不是李智雲。

不多時李智雲來到了中軍帳,不理帳中左右將官,只對李建成說道:“大哥,我娘讓我來幫你,我就來了,給個座位唄。”

李建成並不認識眼前這個李智雲,他對李智雲的印象還停留在多年以前那個娶了三個童養媳的小屁孩身上,但是對方既然提起了萬貴妃,自己就只能姑且信之,於是吩咐手下:“來人,看座。”

他這麼一安排,可就惹惱了帳中一人。

軍帳之中,武將們都是身披甲冑的,坐著還不如站著舒服,所以只有李建成一人坐在帥案之後,但是坐著的要比站著的尊貴這個道理是人人皆知的,其中就有一員武將不樂意了,直接開懟道:“李智雲,你一個文弱書生能幫什麼忙?我看你是來大哥這裡蹭軍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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