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中,畢世基只覺得心中冰涼一片。他的內力被倒卷回來,原應該感到寒冷,此時卻是相反。那是身上原本存有的元氣清華,被那股陰寒內力破壞,此時彌散出來,密佈於周身,所以,他會才感到暖洋洋的舒適。等到這股元氣消耗殆盡,也就是他油盡燈枯的時候。

畢世基示意同伴不要扶著自己。老陳與師弟奇怪的看著突然轉好的畢世基。

“不行啦,你們倆快跑吧。那東西應該是有緣者得之,今夜的事敗了,咱們怕是與那東西有緣無分。以後,你們也別強求了。記住,離混元派那些人遠一點兒。碰上內功比你們強的人,就不要使用玄冥真經上的功夫。”

師兄弟們相互扶持幾十年,已經如親兄弟一般。聽到畢世基突然說了這麼一番話,兩人一時不知所措,他們早就習慣了由畢世基拿主意的生活。

畢世基搖了搖頭,把自己當下的情況說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即使跑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不如留在這裡勉強抵擋一下,給師兄弟們爭一條活路。

看到老陳還要說話,他厲聲說:“快跑。”

老陳和師弟無奈,對著畢世基行了一禮,含著眼淚奮力向遠處逃跑。他們走了不久,就聽到了狗叫的聲音。

暉雲道士不會追蹤,可是,王府裡擅長追蹤的人不少。幾個擅長此道的人,帶幾條獵狗,很快便追了上來。

畢世基從腰中摸出了一顆藥丸含在嘴裡。這種藥霸道得很,吃下去之後,很快,身上就感覺不到疼痛。藥力封住了各種感官之後,可以激發出最後的力量,自己就可以奮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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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苦澀辛辣的藥液順著喉嚨咽了下去。畢世基感覺身上的傷痛、寒意與舒適交織的感受漸漸消去,體力迅速的恢復,他此時無比期待與對方來一場大戰。

幾隻細犬汪汪叫著躥到了樹林中,圍繞著一處地方嗅來嗅去。緊跟著,有人手持火把追了過來。

幾隻狗子在這裡盤旋一陣,便要向遠處撲去。

“嗖嗖-----”

突然,幾聲暗器的聲音響起。幾顆石子打中狗子的頭部,那些狗子紛紛哀嚎著便倒在地上。

追兵大驚失色。

“小心!”

幾個江湖經驗豐富的人,提醒跑在前面的人注意。卻在這時,那養狗人和負責追蹤的人再次中招。

一道人影從樹上撲了下來。負責訓狗的狗倌被暗器打中,而擅長追蹤的兩人,卻是各中一掌。偷襲者動作太快,普通人根本難以防備。

“大膽!”

暉雲道士一聲怒吼,趕了上來,揮掌打向偷襲者。

這偷襲者不閃不避,硬抗了暉雲道士的一擊。先補上一擊,把負責追蹤的人擊斃在當場。眾人這才看清,偷襲者正是畢世基。

他挨了一擊,向前歪斜倒下的時候,右手一把暗器撒了出來。

暉雲道士衣袖一揮,卷走了大半的暗器。

周圍人紛紛退開,看著道士上前擒拿畢世基。

兩人只鬥了幾個回合,道士發覺對手所用的盡是些同歸於盡的招式,心下已經瞭然,對手應該存了必死的心思。拆解招式之時就多了幾分小心。

畢世基估算著時間,突然一聲嘶吼,再也不管道士的攻擊,雙手齊出,直接奔著道士的要害打去。

道士右手一卷一推,將這股掌力帶偏。畢世基這一擊,使出了最後的力量,卻是失了靈活,被道士的招式一引,立刻站立不穩。

火雲道士的正等著這個機會,左掌平推。

“砰--”,那畢世基被擊中肋下,跌了出去。人摔在地上,卻是再也沒有聲息。

道士搜查之後,又讓衛士軍卒繼續追擊其餘賊人,可惜,終究是一無所獲。

他們沒有注意到,一直有人在遠處注意著這裡的動靜。

完顏碌的書房中。

暉雲道士無奈的領人回來交差。

這幾日諸事不順,完顏碌的臉色很不好看。雖說打死了對方的一個首腦,可是,這人在自己府上潛藏這麼多年,居然沒被發現,還不知道有多少秘密被洩露了出去。

他又瞪了一眼魏統領。這個廢物去抓一個婦人,居然被人跑了,什麼時候跑的也不知道。

他剛想開口訓斥,門外有人回來來回報。經過清查,王府中少了四個人。除了必被當場擊斃的畢先生之外,王府的柴房、門房以及馬伕一共少了三人。對照了身形樣貌之後,終於可以確定,這四個人應該是一夥的。

“砰-----”

完顏碌錘了一下桌子,吩咐一聲:“加緊追查。”

一幫手下不敢再待,領了命令紛紛退了出去。

完顏碌閉上了眼睛,這幾日被中書省的張仲祥攪得有些心煩意亂。好幾日沒有收到,西域的訊息了。

賀遠與秦舵主等人蹲守一夜,除了神機門的崔掌櫃之外,什麼人也沒有等到。

天亮後,他們回了丐幫分舵休息一陣之後,又抽時間教徒弟。另外的時間,他便去監督廟宇的修建。

小廟不大,又一間正殿,有前後院。前院有一座兩層的小型鐘樓。地基打的很快,眼看著就要開始起磚牆了。

賀遠看了一陣兒,就轉身離開。趁著下午的功夫,還有事兒要去辦。昨夜在密林中,他們放走了崔掌櫃之後,城西一帶可沒消停。

賀遠讓田老六和桂三兒兩個手下四處巡查,看到了不少事。

城西二十裡的官道旁,有處酒肆。

這酒肆是典型的路邊野店,土坯房,茅草棚,籬笆院子。看起來簡陋無比。

離著老遠,賀遠就看到了這處酒肆升起的炊煙。他走近之後,沒看到有什麼客人,隆冬時節,生意應該不好。

賀遠走進籬笆院,站在院中說:“店家,還有酒肉賣嗎?”

“有有,來了。”

隨著招呼聲,跑出來一個乾枯瘦小的夥計。他身上的棉衣破舊,肩膀上搭著一塊油膩膩的手巾。

夥計看到了賀遠,急忙招呼:“這位師傅,您裡面請,小店有酒,也有些簡單飯菜。”

賀遠進了屋子裡面,看到酒肆裡只有兩張桌子,幾個條凳。因為天氣冷,屋裡面還生著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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